周香香明知故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现下碰上这个碍眼妹妹,顿时计从心起,一顶黑锅直接扣过去:“爷恕罪!妾身不过是恰好路过这儿,见妹妹呆在此处,想起爷不喜欢人打扰,情急之下只好亲自将其请出院子……”
“可哪想到妹妹倔驴脾气,死活不肯走,这才起了争执。”
容许:“…………”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么……但咋跟我容某人看的剧情不太一样呀?
容许当即就对李恪言说:“殿下啊,我刚才都看见了,她们俩都是刻意打扮了专门过来见你的呢~”
容许迎着周香香的视线,故意挺直了自己的腰杆,脸上带着“怎么样我就是恶毒女配”的微笑。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很像暴君身边的小狗腿,但是她不在乎,周香香这臭女人屡次跟她过不去,她容许可不是软蛋,该打狗的时候绝对不手软。
周香香顿时怒道:“胡说八道,你这个被禁足的臭女人还敢到处跑,你就不怕殿下杀了你吗?”
周月月莫名顶了口黑锅,整张脸都气红了,但是又看到周香香和容许对上了,当即就冷笑着站在一旁看戏。
但有潜质做暴君的,脑回路一般都跟别人不大一样,容许本来以为可以看到李恪言将这两个争宠闹他的女人一脚踹出去,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歪着头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李恪言似笑非笑,“她们俩都是为勾引我而来,你呢,容小姐。你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非分之想,才另辟蹊径与本王动手,目的,就是引起本王的兴趣?”
“?????”
容某人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他竟然当她跟周香香一样是来接近他的?
“呸。”
容某人口水差点喷到他脸上,“你想法能不能别这么多?我对你有意思?”
不过她转念一想,李恪言这狗狐狸看似很无情,但他其实对好玩的东西特别热衷,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意思的,说不定哄他一高兴,就把自己身上的债给清了也说不定。
容许顿时就变脸了,笑眯眯说:“那当然了,我对殿下的爱天地可鉴!为你费点心思算什么?”
李恪言对她突然变脸显得有点猝不及防,但他虽然接触容许不久,却也知道这女人跟他不是一条心的,眼下分明是在刻意讨好他。
他笑了声,“本王竟不知,容五小姐对本王还有这等心思,先前真是怠慢了。”
他明眸如清月,望着容许的目光里露出一些深意,“既然如此,今夜便由容小姐来替本王更衣。”
说罢也根本不去欣赏容许绿如青蛙的脸色,毫无温度地对身边人说:“左右这院子两位周夫人都踏了。”
李恪言的眸子宛若深潭,静静扫过众人,说出的话却让容许在内的所有人背后一凉。
“让她们挑个死法儿,给她们个痛快。”
第27章 杀心
容许:“…………”
我……我好像也踏了他家地……
容某人的脑子瞬间搅成毛线团, 不等她冷静,两位周夫人的告饶声一个接一个响了起来。
“……殿下!!赎罪啊殿下!”
“妾身不是有意踏进这里的!即刻出去!这就出去!”
李恪言眉目不动,深渊般的眸子沉如寒潭, 缓缓出声:“来人。”
几名侍卫闻声从院外踏进来。
“今日看守桃花源的, 念在初犯, 自己去领罚。把这两个女人关起来听侯处置, 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再让她们跑出来, 你们几个就提头来见。”
“是。”几名侍卫满脸苦色,这两个女人没哪个是好惹的。拖着人就要走。
“等等!等等殿下!”周月月大叫一声,身旁的侍女们有心阻拦,却没来得及,只见她突然抬手指着容许恨恨:“她呢?!她也不该出现在这儿!”
周香香万没有想到李恪言这么绝情, 自从来到淮南王府上,连他的面也见不着几回。今日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行踪想过来接近一番, 但哪里想到会发生这么戏剧的事情?
都怪这个周月月!贱蹄子!她咬牙剐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容许,两个狐狸精!绝不让你们好过!
于是她头一回破天荒般站在了周月月一边,惊怒道:“便是如此!要死大家也是一起死, 哪有她一人独活的道理?!”
容许:“…………”我日……李恪言看样子都直接把她略过了, 这两个狗日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盼着老子挂!畜生!
下一秒,黑心狐狸精果真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容某人倒退三步,背贴假山, 冷汗涔涔。不是吧, 老子好不容易活到今天,难道今天就要折在这头狐狸手上了???!?
那个眼神里包含着很多意味不明的东西, 最显而易见的,是他眼底不经意之间露出的一丝笑。
“她么——”
李恪言轻挑眉梢,目如沉渊,在容某人面白如纸心慌意乱中缓缓开口。
“本王新招的侍卫,可以踏这儿。”
“……”
“……”
“…………”
……
用过晚膳,已是戌时初了。
李恪言抬手轻推开房门,踏了进去。
掌灯的侍女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齐齐退下。
火烛已燃,屋内通明。
氤氲烟雾翻滚间缭绕檀木梁,置件像是覆上一层薄纱,热气在踏入的瞬间扑面而来,池中已换上清水,石雕凶兽饕餮之口,涓流之声汩汩而下。
侍女上前为他褪下外袍。
烛火明灭的光影中,李恪言精致的下颌勾出夺人心魄的弧度,刹那间他不知为何眉间轻蹙,轻张的双臂缓缓放下,轻声开口。
“退下。”
低沉的声线透着一股寒气,在遍屋暖意中汹涌袭上身。
侍女骇然,褪衣的手骤然顿住,纵然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反常,不过还是收手,弓着身子退了两步。
——这位主子向来脾气暴戾,喜怒无常,看似温和的一张面皮子底下,装着不知多少凶狠残暴的手段。
她将玄色外衣小心放上木架,一声不吭地低着脑袋退了出去。
门合上的瞬间,屋内骤然一片死寂。
李恪言迈入屏风之后,换上睡袍,赤足踏入池中。
砂石触感的池底一片温热,他背靠着石壁,缓缓坐下,水线漫过胸膛,发梢微湿润,凤眸渐渐闭上,整张面容在烟雾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一丝压力自胸腔内倏然升起,酥麻感瞬间递至四肢百骸,李恪言身形微微一僵。
“都说三殿下貌美无双,今日一瞧——”
一只细腕搭上肩,温热的吐息袭上颈间,娇媚的声音宛若银铃在耳旁轻笑,“还果真比我见过的都要美。”
谈笑间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刺进李恪言的颈间。
“行刺本王的路数千千万万层出不穷,你也是第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来我跟前摊牌的。”
他眉目不动,淡声开口。
“女人——”
含着笑意的嗓音响起,“你上家是谁最好预先留个名,毕竟送来我这儿的是人,回去的,可就是尸体了。”
“呀!”紫衣女人故作慌乱,手抚胸口微微喘息:“淮南王殿下舍得杀人家么?”
话音未落,一片水花飞溅,猝不及防之下湿了她的双眼,电光石火间紫衣女人迅速退后,手撑着地,蹲在门框边,轻轻擦干水渍。
“啧,真不懂怜香惜玉。”
这么一息间,李恪言已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踏出水池。
“听闻贵界有位杀人不眨眼的高手,出手时惯常一身紫衣,传闻中只有死人见过她的容貌,只道是位倾国之色的美人。人称,屠夫千月——方才一眼恍过去,害本王险些认错人。”
他略微垂眸,眼底是星亮的烛光,一身湿透了的白衣紧贴身上,湿发垂下,苍白的面容上五官精致,唇角轻扬,浑身散发着一种狷狂的野气,逆骨天成,迷人分外。
“模仿得有些不到位啊,这位姑娘?”
“呵,少胡乱给人头上扣锅。”紫衣女人哼笑出声,俏丽的面容上冰寒一片,“我就是千月碟。”
李恪言却轻缓摇头,“你知道自己是怎么顺利来到这儿的么。”
紫衣女人一愣怔,只刹那便恢复,伸手抽刀出鞘,不由分说便快步朝手无寸铁的李恪言冲了过去。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的狗命!”
女子身形极快,几个闪跃间寒气迫近,手中刀光宛如疾风顷刻便袭至眼前——她对自己的身法极有自信,这世上除了她师父,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快得过自己。
李恪言身形僵在原地,指尖动了动,却怎么也没能抬起来。见状,女子面容上不禁浮现一抹轻笑,中了我的招,纵然是你李恪言,今日也得死在我手上。
刀光如月,在遍屋烛光的照耀下映出李恪言轻轻挑起的眉梢,下一瞬,手中利器再难落下半寸。
紫衣女人心下骇然的同时便要纵身一退,握着刀柄的手却难以挪动半分!张惶失措间蓦然抬头,便见李恪言指尖轻合,正正夹住刀刃,眼眸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