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是过了二十来天风眠还没到的时候,燕归又开始着急。她不禁怀疑,风眠是不是掉海里了,或者是被某个女妖精看上了。可是以风眠的修为,在修真界还可以横着走,以上猜测显然都不可能实现。
燕归只能换个方向想,可能风眠死了吧。
他再不来,她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燕归气得直叹气,她最近胎动的次数多了起来,能真切地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踢她。她从来没带过孩子,不禁展望未来的生活。她一个人,带着个小崽子,可能会手忙脚乱吧。
陆庭还是那样,脑子不清不楚的,成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她。又冷冷的,看着就吓人,镇上都没男人敢和她说话了。
不过陆庭对她有求必应,让陪她玩就陪她玩,让亲一下就亲一下。燕归都要自私地想,要是陆庭一辈子都这样……
唉,燕归摇头。
是夜夜半,风眠终于姗姗来迟。彼时燕归正睡着觉,忽然一阵声响,把她从梦中惊醒。
风眠选了一个非常骚包的出场方式,从天上缓缓降下来,又穿着一身白衣服,还摇着把扇子。燕归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风眠说:“小丫头,好久不见。”
燕归:“……”
燕归敷衍点头,拽过他衣袖,压低声音无力道:“原来你没死啊,那你怎么现在才来。”
风眠眨眨眼,一脸无辜:“我不得休息嘛。”
燕归冷笑,余光侧目瞧一眼陆庭,又放低了音量:“你把陆庭带走吧,他不大正常。”
风眠应声看向陆庭,他目光无波无澜,似乎是不认得他似的。风眠晃了晃扇子,“我打不过他。”
言下之意是“我怎么带他走”,燕归无语道:“那我不管,反正你得把他带回去。”
风眠笑意敛了三分,长眸微眯:“为什么?他跟着你不好吗?你不喜欢他吗?”
燕归皮笑肉不笑道:“强扭的瓜不甜,他又不喜欢我。”
风眠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燕归皱眉摇头,语气笃定:“你别逗了。”虽然他说他当年找过自己,燕归认为,那只有一分的不同,连心动都称不上。一只野猫天天来家里蹭饭,某一天野猫不见了,谁都会想上一句,“今天怎么不见了?”,而这,并不是喜欢。
燕归撇嘴,“反正你把他带回去吧。”
风眠只笑,转身欲走。燕归扯住他,“哎对了,”她晃了晃手腕,腕上的红绳便慢慢显现出来,“这是什么?你能解开吗?”
风眠目光落在那条红线上,笑容意味深长,语气有些感慨:“情丝结。”
燕归不解:“情丝结是什么?”
风眠好似没听见她的话,说道:“解是可以解,不过解了也没用。”他后一句话声音很轻,燕归没大听清楚。
风眠接过她的手腕,从袖中掏出一张符,贴在她手腕上,没一会儿,那红绳竟然慢慢断开。风眠松开手,“好了。我们打个赌吧。”
燕归揉了揉手腕,问:“打什么赌?”
风眠说:“捉迷藏。”
·
因着风眠昨夜的阵仗,他一夜成名,镇上都知道来了个神仙。风眠便死皮赖脸去人家那儿坐着,白吃白喝。
余雁时坐在他旁边桌,风眠并不认识余雁时,他自然而然地侧头和余雁时说话。
“我跟你说,她一定会输。”
余雁时并不适应这种自来熟,他脸色微僵,却明白了他口中的人是谁。他并不知道风眠在说什么,这是属于燕归的世界。此时此刻,他仿佛站在燕归的世界的边缘。
于是,他开口询问:“为什么?”
风眠吃了一口茶,看向远处的屋舍,小丫头还不明白,心血相融,这可是他花费了很多心血才研制出来的东西。
他心情大好,咂摸咂摸嘴。余雁时眼皮微跳,“同心蛊?”
风眠转过头看着他,微微挑眉,“你是?”
余雁时微笑道:“一个医修。”
风眠哦了声,不知是同他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医修好啊,医修挺好的。”
余雁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有屋舍和天空。
天空之下,屋舍之间,燕归脸色算不上好。陆庭握着她雪白的腕子,脸色更差。
陆庭收紧力道:“你想去哪儿?”
燕归嘴唇微张,没好气说:“不去哪儿。”
陆庭放下手,却并没松开。他拉着她的手腕,穿过屋舍,来到风眠跟前。风眠悠闲自在,甚至晃了晃腿,眼都不抬:“你输了。”
燕归一口气梗在喉咙,狠狠瞪他一眼,“输什么?”
风眠不语,陆庭说:“回去也可以,燕归得和我一起。”
风眠这才开口:“他不愿意和我回去,就输你和他一起回去吧。”
燕归:“……”
??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啊?
风眠起身,在她耳边道:“傻丫头,你当了我那么久徒弟,怎么不明白狐狸的本性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虽然但是,倒也没这么快。
反正加番外十五万以内(我好短)
第45章 后悔
燕归道:“狐狸本性是什么?”
风眠回头挑眉, “好看。”
燕归无话可说,陆庭见他们二人窃窃私语, 脸色眼看着又沉下去,他仍然拉着她的手腕,燕归觉得这么下去手腕能生生被他捏出个印子来。
燕归道:“先放开手可以吗?”
陆庭不依, 不过微松了些力道。燕归叹口气, 有些庆幸,要是陆庭再疯一点, 是不是得把她关起来, 门都不让出?
思及此, 燕归一抖,垂眸想起正常时候的陆庭来。那个高不可攀的,骄傲的少年,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 当年那个任性又天真的燕归也早就不存在了。
她死亡, 又重获新生,这始终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风眠步子悠悠, 不像狐狸, 像开屏的孔雀。燕归想,或许她可以问问风眠,也许风眠有什么头绪。
陆庭对她的走神十分不满,扯了扯她的手,松开手腕,手指沿过她白嫩的皮肉往下, 翻掌心,而后轻轻插入她的手指,变为十指相扣。十指连心,燕归觉得这话大概不假,她感受到自己的心响动起来。
是要完的感觉。
天,燕归吸一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庭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她心跳不已。他们并肩走出门,街上人不算多。燕归挠了挠他的掌心,陆庭便看她一眼。
风眠决定明天就出发,燕归本就没什么东西,也不必太过收拾,不过需要好好地告别。她给了阿嬷钱,除此之外,只能说很多句谢谢。
阿嬷眼眶发红,问她是不是回去成婚。她总觉得燕归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事情得到解决,她也替她开心。
燕归迈出门,看了眼对面医馆,直接跨过去。医馆此时无人,余雁时坐在那儿记账,燕归坐下,直说。
“我明天要走了。”
余雁时嗯了声,没抬头,“一路顺风。”
燕归叹口气,好像没什么话好说,只能说谢谢。煽情的话她也不想说,最后只有一句“后会有期”。
朋友有很多种,盼儿那种也很多,久别不是问题,只要重逢,情谊犹在。
她不过出门一会,便看见陆庭在门口站着等着。燕归想笑,又觉得此行是自取其辱,等他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庭了,她还要灰溜溜地离开。还有孩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燕归不是很高兴。
她摸上陆庭下巴,像给猫挠痒痒。“来,再笑一个。”
陆庭听话地笑,风眠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一声嗤笑,又问燕归:“这样不好吗?”
燕归挑眉,不置可否,看着陆庭笑:“挺好啊,可是还能更好。”
一切虚幻梦境皆留不住,再怎么样,明天太阳还是会升起。
但是燕归失算了,第二天是个阴天。风很大,燕归的衣角被吹得贴在身上,她抬手挡在额头上,看着天边出神。
陆庭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身上。风眠勾唇,唤出一只巨大的燕子状纸鸢,语气有些吊儿郎当:“上来吧孕妇,为了你,特意选的。”
燕归没好脸色,陆庭扶着她上去,在背上坐下。陆庭在她身边坐下,挨得很近。燕归问:“大概要多久?照你来的速度,我怕我孩子都要生在路上。”
风眠毫不在意,“哦,那我可以给你接生。”
燕归:“……”
燕归不想理他,转过头,从储物袋把小呆花揪出来。小呆花都叫她养成吃素的了,风眠对此又发表意见,“啧,暴殄天物。”
燕归瞪他一眼,说:“你烦不烦?”
风眠说:“不烦啊,挺高兴的。”
燕归:……
她呲牙撇嘴,不想继续搭理他,低头给小呆花丢了块糕点吃。小呆花扒着她裤腿蹭了蹭,她的牙齿已经开始锋利,陆庭瞧着不顺眼,揪着叶子把她放远了些。
燕归不由好笑,她一笑陆庭便看向她。燕归转头看向周边的山河,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风一寸寸走过山河,也走过她的眼,燕归眯了眼看向更远处的山峦轮廓。山河壮阔,倒是疏散了不少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