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日日,不好办呐。”雷珊兜住黎昊晨胳膊一扳,后者反应很快,敏捷地顺势翻转,并没被带倒。“要不车轮战试试?”
他比平时严肃,并不讳言自己比不过别人:“王小册,谁上都没戏。”
传达消息的罗文睿相当冷静,“放心,骁哥早想到了,说的清楚,每人只能参加一项,又不是什么争霸赛,一个人横扫。毕竟苗永康人少,也就是运气好,弄到不少枪,对吧?”
这样的话....雷珊忽然想起小学课文,“田忌赛马?”
“没错,我们下驷对他们上驷,再出上驷对他们中驷,他们手里只剩下驷,对我们中驷输定了。苗永康再有把握也只能赢一项,剩下两项可没那么容易。”罗文睿胸有成竹地说,挥挥手:“该想的都想到了,还有临场发挥呢。”
还得看运气,漂泊七年加两年的雷珊沉默着,无论对谁来说,运气都太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欠一更,周日补,抱歉。感谢在2019-12-06 01:07:38~2019-12-08 01:3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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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2021年10月7日, 襄城郊区, 锅炉厂
用不着等到12号,53号罗文睿把消息带回来的当天,贺志骁直接找过来了。
他提着一瓶飞天茅台,有点像隔壁邻居串门。大概总算有了进展,看起来贺志骁相当轻松,和同来的大背头往黎昊晨宿舍沙发一坐, 老实不客气吃起宵夜。“这破天气, 眼瞧着快下雪了。”
热乎乎的黑芝麻糊,撒了葡萄干,雷珊朝忙忙碌碌的袁心玥道谢,也接过一大碗。
“听说定下来了?”黎昊晨不和他客套, 开门见山地朝他扬扬下巴,“怎么着,你算是上等马, 还是中等马?”
贺志骁愣了愣, 立刻反应过来,大笑着说:“下驷, 啊,下驷。我和苗永康说了,不是他老大, 就是我老大,怎么也得对一场,不能光让别人卖力气。我第一场就上, 算是给大家热热身,抛砖引玉。咳,输了赢了的,都是自己人,别笑话啊。”
这是雷珊最欣赏贺志骁的地方,无论什么事都光明磊落,身先士卒:单论身手,己方谁也不是苗永康的对手,就连雷珊也比不过,他毫不畏缩,照样冲锋陷阵。
黎昊晨也挺佩服,用拇指食指做个短枪的,“第二场苏哥出马?”
一个好汉三个帮,能管理偌大锅炉厂,贺志骁离不开大背头和板寸的支持,另两位队长小何和大苏也都很忠心。大苏也是部队出来的,话说得不多,脑子也不太灵,枪法却很好,算是锅炉厂第一流的,半路出家的贺志骁雷珊都不如他。
“对头。”贺志骁早已胸有成竹,又望向雷珊,“至于第三场,就得辛苦辛苦你了。”
来了--自从罗文睿说出三局两胜的计划,雷珊心里就做好准备:比拳脚功夫和枪法,她都不是最强的;可提起“无间道”,别说锅炉厂,整个湖北放眼望去,也没有幸存者能和她比肩。
“那是肯定的。”雷珊答得爽快,自信地说:“我怎么也得出把力,包在我身上。”
贺志骁和大背头都很高兴,端起汤碗,“来来,辛苦辛苦,喝点喝点。”
黎昊晨却没有笑容,板着脸拒绝:“没别人了?非得她出马?”
贺志骁无可奈何地搓搓手:“晨哥,你也看见了,我是下等马,换苗永康这匹上等马,再用中等马拼掉他们的下等马,最后对方中等马,除了雷珊,还有谁有把握?就算晨哥你,我也不放心呐。”
黎昊晨张了张嘴,只好沉默了。
新出锅的烤串端进来了,香喷喷,气氛相当热烈。
“这招是罗老兄出的主意,三局两胜,听天由命吧。”贺志骁继续说。
罗文睿笑笑,低声说,“说实话啊,骁哥,这事没想到能办成。苗永康那边,毕竟人少,不容易翻盘;你能答应三局两胜,不光我,大家都没想到。”
可不是么,挺大一个锅炉厂,辛辛苦苦经营两年,算一番基业;万一真输了,以贺志骁的个性,屈居人下不太可能,只能另寻地盘,雷珊也有点迷惑。
大背头唉声叹气,把汤碗一放:“要是去年那会,想让我们让一步,做梦。说实在的,骁哥对苗永康也算掏心掏肺,结果这狗崽子呢,反咬一口,加上年初驾校那事,没一件顺心的。对了,那会你们没来,听说过吧?张猛张勇都折在里面了,唉,这世道。”
张猛张勇是一对兄弟,胆子大性格好,很受贺志骁器重,率领一支小队。可惜今年四月大型狩猎,搬运物资的时候出现意外,兄弟俩为了掩护大部队逃亡,牺牲在层层叠叠的丧尸,贺志骁几人非常难过,专门开了追悼会。
“有时候想想,场子大了,事情也多,里里外外麻烦一个接一个,睁开眼睛就得找粮食,千八百号人呐!我们三个商量,不如找个小地方一待,种点菜养点鸡鸭,多囤点吃的。”贺志骁长吁短叹的,有点急流勇退的模样:“熬过十几年,丧尸都完蛋了,也就熬出头了。”
不光雷珊,黎昊晨和罗文睿都惊讶地望着这位雄心壮志的首领,实在不太习惯。
雷珊忍不住说:“骁哥,不像你啊,怎么忽然就~顿悟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又不是和尚。”贺志骁哈哈大笑,左右看看房间没外人,压低声音“甜甜(长发女生)上月怀孕了,不知怎么,流了。十一那天和苗永康对上,我本来想和他干一场,大不了同归于尽。后来罗老兄劝架,说火并起来谁也活不成,我就想起甜甜和慧慧(短发女生),我要是出点事,她俩怎么办?”
这样啊....莫名地,雷珊有点不开心。
贺志骁感慨着,像是生生老了几岁:“甜甜反过来还安慰我,说什么不想要小孩。不要也好,现在这环境,生孩子遇到点危险,就是一尸两命。古代死亡率为什么那么高?生孩子也是一道关卡呐!孩子生下来更麻烦,幼儿园学校医院商场餐厅要什么没什么,还不够受罪的。干脆,老老实实别生。”
送走两人,三人叫来王心树,继续吃宵夜。
关于“要不要留下”的问题,雷珊并不纠结:来到锅炉厂是寻求庇护,一旦贺志骁走人,继任老大苗永康和她可没什么交情,万一监狱的人找过来,肯定把她赶出去。
黎昊晨也想到这点,毫不犹豫地打算走人,“省事,跟着骁哥还能有个照应。”
黎日日总是向着我的,雷珊很开心。
王心树和罗文睿也决定共进退,她有点感动,朝两人抱抱拳。
十多分钟后的七号别墅睡前会议,罗文睿把事情给大家说了,又讲清几人打算。大部分人都跟着走,只有马大厨和乔兰犹豫不决:她月份大了,队里的杜医生不是妇产专科,锅炉厂有医生有护士,条件也好,新基地可差远了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风平浪静,私下火药味十足,贺队的人从不靠近东侧厂房,苗队的人也很少踏足西侧厂房,很多人脸上浮现不安、忧虑和犹豫,是从未出现过的。
和其他分裂覆灭的基地相比,锅炉厂很幸运了,雷珊见识的惨剧足够多,由衷希望事情尽快过去。
为了安全起见,贺志骁特地下令,所有人像往常一样干活,该干嘛干嘛。后勤队长刘志平安排两位副手带队巡视,遇到逃岗的一律扣分和关禁闭,算是非常严厉了。
尽管有点颓废,10月12日比赛当天,贺志骁恢复往日的意气风发,昂首挺胸站在操场正中,大背头和板寸带着队伍列在西侧;苗永康也精神抖擞地到了,看上去相当镇定,副手曹刚带着手下列在东侧。
“希望运气好,骁哥和大苏直接搞定,我就轻松了。”站在场边的雷珊踮起脚尖,发自内心地期待。
黎昊晨像往常一样把长刀佩戴在背脊,摸摸刀柄,嗯了一声。
做为比赛裁判,后勤队长刘志平背脊佝偻着,满脸疲惫,眼睛发红,显然没休息好,倒像比对峙的两队压力还大。他脖子挂着铜哨,手里拿着喇叭,不停咳嗽着,半天才哑着嗓子:“好了好了,两位老大各位兄弟,大冷的天,在场的都不容易。今天就按两位老大拍板的,来个三局两胜,不管输赢都是一家人,该认账认账,不能伤了和气。兄弟还是裁判,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各位多包涵。”
贺志骁跺跺脚,爽快地笑着:“赶紧的吧,再磨蹭冻感冒了都,哈哈。”
他的对手却没这么潇洒,硬邦邦地应了,率先走进篮球场地,身体挺直如同标枪。
太阳不知何时躲进乌云,一阵寒风拂过,冻得人直哆嗦。
场中两个男人步伐敏捷,进退带风,各出全力搏斗。
贺志骁早年正经拜过师,用的是很正统的拳法,一板一眼,显然下过苦功;苗永康使的是部队军体拳,擒拿搏击都在行,实用为主,拳头虎虎生风。
“阿珊。”一个女孩子悄悄从人群中溜到身旁,声音很轻,雷珊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方棠;她穿着清扫时的衣裳,还抱着扫帚,显然是工作时跑过来的。“骁哥~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