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终于大发慈悲放过怀里的小姑娘的时候,泠然已经腿软到站也站不住了,她气喘吁吁地扒拉着衣服,试图盖住脖子上的红痕。
李明祁扶住她的腰轻笑。
泠然恨恨的飞了他一眼。
都怪他,坏蛋,方老爹若是发现,定要唠叨她了。
李明祁把她送回家,并没有直接走,而是跟着方老爹进了另一间屋子,开诚布公的谈了谈之后的规划。
“方伯父,张大人希望我之后能跟着他先在金陵呆两年,磨炼些日子,之后再考试进入官场。”
张经年的原话是这样的:科举现在对你来说不是问题,问题是该怎么做官。
只会为百姓着想的是好官,既为百姓着想,又能保全自己的,才是成功的好官。
方昱不说话,平和的看着李明祁,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本想功名在身,另您放心,才好把泠然交给我。只是现在更希望能早日迎泠然进门,到时候接您一起去金陵。”
李明祁恭敬地跪下磕了个头:“我自小无父无母,是真心对泠然,也真心把您当做父亲。”
方昱没阻止她这一拜,叹了口气:“你有心了。”
患难见真情,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更何况他还在呢,只要他还没闭眼,总能看着女儿过得好不好,不叫别人欺负了去的。
张经年说是来吃喜酒,还当真待到了泠然和阿祁大婚,大大方方做了李明祁父母的角色,塞了个大红包。
李明祁高不高兴不知道,泠然倒是清楚,他挺兴奋的。
把她翻来覆去折腾的不清,还好最后收住了,即便如此,她第二天也浑身酸疼。
李明祁被新晋的老丈人甩了好几个白眼。
*
离开莲花县的时候,泠然特意去见了齐玲儿一面,只不过一眼,她就看出来了,女主身上的气运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申毅待她很好,也不嫌弃她口不能言,甚至还默默存着钱,想要带她找大夫医治。
可是齐玲儿并不感激他,她怨恨他,怨恨于州,怨恨莲花县每一个人,可悲的是,她还离不开这里。
因为只有申毅还肯照顾她,可是他在酒楼的活儿已经丢了,老板倒不是因为这些风言风语不要他的,而是拿着本子一五一十给他算了这些日子他逃工的次数。
申毅恍惚,才想起来,那些日子他不忍心拒绝齐玲儿,为了陪着她,只能一次次请假。
他现在只能回去种地了,好在申家还有几亩薄田,勤快的话,还是能糊口。
泠然做不出以德报怨的事情来,也并不愿再多做什么,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确认任务完成,就离开了。
她跟方老爹和李明祁去了金陵,,安家的姐妹给她写信说过些后续。
张大人检举于知县的折子进京,跟安家的撞在一起,皇帝大怒,派出了三皇子来处理此事。
三皇子,正是原世界中女主齐灵儿的真命天子。
可是剧情早就不一样了,他这次来莲花县,目的是安家一家,自然更关注他们,至于半道上遇到的哑了的疯婆子,则是完全没看到眼里。
不过是随手赏了二两银子而已,看她还哭哭啼啼的不知趣,干脆令人拖走了。
申毅对着京城来的贵人鞠躬哈腰,太监趾高气昂道:“看好你的婆娘,若是再扰到,休怪杂家心狠。”
他看不上这二两银子,施舍一样扔给了这个汉子,走的时候还嘲讽道:“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模样,还敢肖想主子?”
申毅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齐玲儿,喃喃道:“玲儿,我们都成亲了,你怎么还……”
怎么还不知廉耻!
齐玲儿扑过来想把银子抢走,却没抢得过来。她怨恨的瞪着申毅,可这一次,申毅却没再顺着她。
不行,不能带着她去看病。
她现在还想逃开他,若是治好了病,恐怕更加控制不了。
他牢牢地按住齐玲儿,把银子藏了起来,齐玲儿扑过来撕咬他,两个人滚在地上打了起来。
*
这个世界的阿祁在官场上也并非一直顺遂,可他最苦的时候,也不曾舍得委屈泠然。
两个人一直不曾有孩子,可他却不曾为之着急过,送走了方老爹之后,一直到老年,两个人都是携手相伴,只有彼此。
这一次,是阿祁先撑不住了。
他躺在病床上,即使上了年纪,也依旧是温润的老美男子。
泠然联通了系统,杨梅提示她,差不多到时候了,【要怎么做?】【格式化。之前已经试过了,直接带是带不回来的,把他格式化之后,直接交给系统局就可以了。】泠然抓着阿祁的手,眼泪掉了下来。
“阿祁——”
“怎么了,别哭啊。”阿祁艰难的想要帮她把眼泪抹掉。
她抽泣道:“我舍不得你。”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好看,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格式化之后,他还会是阿祁吗?、突然间,系统似乎被屏蔽了,泠然茫然的抬起头,看到阿祁含笑看着他。
“泠然,不要怕,下个世界,我一定会早一点找到你的。”
这句话说完,系统似乎才重连上,脑海中想起杨梅愤怒的尖叫。
【我们被他骗了!系统0804,试图脱离系统局控制,快,锁住它。】面前的世界一点点破裂成了碎片,她眼睁睁看着阿祁像烟一样消失在空中。
接着面前一片黑暗。
系统局的老家伙冰冷地声音响起:【系统0804脱离系统局,即刻搜捕,任务者泠然,立即投入黑洞世界。】
第48章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钟泠然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慢悠悠顺着马场的边缘溜达。太阳烈得很,她小心的走进旁边的树荫。
小母马喷吐着热热的鼻息,有些躁动的踩了踩地面,钟泠然安抚的摸了摸她:“外面这么热,咱们偷个懒不行吗?”
这是豫王府圈的马场,刚建成不久,邀了京城的权贵子弟来跑马。
王府嫡长女司南郡主也叫上了好些闺中密友,现在都骑在马上,个个神采飞扬,远远地扬起一片尘土。
泠然被迷了眼,“哎呦”一声背过身子揉了揉,一抬头,发现面前站了好些人,楞把她挤出了那片小小的阴凉地。
“钟姑娘,来都来了,为何不骑马?难不成是看不上王府的马?”
说这话的人身着一身火红的骑装,居高临下,不乏恶意,正是司南郡主。
“不敢。”
太阳太大,照的泠然睁不开眼,也懒得数前面有几个人,总归是熟悉的那几个,天天看她不顺眼,想着法子的找她麻烦。
“我不会骑马,恐怕会打扰郡主的兴致。”
瞬间想起此起彼伏的嗤笑来。泠然就算捂着耳朵,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们在偷偷笑些什么,无非是说:啊,果然是门第低了些,就知道关在屋子里念书,连骑马都不会。
其实钟家不算低门小户,钟卓是从三品官,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只是他的官职是国子祭酒。
本来也挺好,在读书人中还是挺有分量的。亏就亏在从前朝起,就兴起了一阵思想运动,由下而上冒出了许多学说,各有各的长处,只是官家还是占着正统罢了。
此时一板一眼的国子祭酒就有点遭人嫌了。
司南郡主放任在场的贵女都笑个痛快,才继续说道:“钟姑娘既然来了,不妨骑马试试看,不然传出去岂不是我豫王府慢待客人。”
钟泠然知道又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多谢郡主,只是我家没有马场,我爹也不会骑马,我从前也没学过,坐在马背上就觉得心里慌……”
她说的很真挚,完全不觉得丢脸,详细的描述了自己如何对骑马一窍不通。
司南郡主摇摇头,心思淡了一些,歇了戏弄她的心。
这人实在是太无趣了,连骑马都不会,恐怕跟古板的祭酒大人差不多,满嘴的之乎者矣,让人看了就烦。
远处一行人骑马朝着这边过来,越来越近,可以看到最前面的几个人中,有个穿黑色骑装的男子最为卓然不群。
眉似剑,眼如星,面冠如玉,气质斐然。
司南郡主下意识扯了一把帕子,钟泠然这样无趣的人,却偏偏有着这样令人妒忌的好运气。
少女谁人不怀春,齐安侯世子景詹,家世显赫,又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万里挑一的玉面公子。
她当年情窦初开的时候,也曾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描摹着他的轮廓。
谁知千人万人中杀出个程咬金,最后叫这个丝毫不显眼的钟泠然给抢了未婚妻的名头。
一想到这儿,她就粉面含威,恨恨的斜睨了一眼那个书呆子。
泠然接到了这个包含着怒气的白眼,在心里无奈。
她往常就不爱参加这种聚会,跟齐安侯府定亲了之后,被母亲逼着出来交际,到处拉仇恨,各位美少女的白眼都快看过来了个遍。
当然,客观评价,司南郡主的白眼是最正宗的。
等到景詹和身边的几个贵公子下马,司南郡主早就恢复了往常温婉有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