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想好了。都是小打小闹,就算是钟泠然翻脸,她也可以说,自己只不过是把她当做自家人,她不领情就罢了,怎么还这么小气。
于是——
“钟姐姐,我身边的丫环手笨,不如你给我绣几个荷包可好?”
泠然:“嗯。”
“那钟姐姐可是答应了?”
泠然:“嗯。”几个荷包而已,随便找人绣绣就行。
“钟姐姐,我口渴,给我倒杯茶。”
泠然:“知书,倒茶。”
景嫣把杯子放在她面前:“不嘛,就要你给我倒。”
泠然很诚恳的问:“为什么?”
王若岚终于没忍住,捂着嘴哈哈哈哈哈笑出了声。
景嫣的小算盘打的响亮,可是钟泠然却不接招,反过来把自己气的不得了。
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有下人上来禀报:“小姐,世子回来了。”
“快,快让我哥过来。”景嫣欣喜若狂,不动声色的瞪了钟泠然一眼。
王若岚在一边看着,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自己以前可能对景嫣了解还不够。
钟泠然是景詹板上钉钉的未婚妻,她之前虽然不服气,可是心里知道,结亲这是两家人的事情。
也不知道齐安侯和侯夫人是怎么交代的,景嫣这么做,简直是在结仇。
的亏钟姑娘脾气好,若是换了她二姐,恐怕要拿着鞭子跟景嫣大战三百回合。
景詹一身月白衣裳,长身玉立,一走进小亭子就令人眼前一亮。
钟泠然站起来微微福身:“景世子。”
景詹客气的点头示意。
景嫣按捺不住,在一旁半是抱怨半是挑拨道:“哥哥,我觉得钟姐姐不喜欢我。”
“怎么会?”景詹声音温和,“钟姑娘通情达理,你莫要多心。”
他目光扫过去,似有探究之意。
钟泠然依旧淡定的像个王八,一动不动,喝口茶道:“是的。”
王若岚闭眼,尴尬的脚指头都蜷缩起来了,恨不得现在能拿把刀耍一耍,来释放这种令人想要钻进地缝里的情绪。
她替人尴尬的毛病什么时候才会好!
景詹也是一愣,然后道:“嫣儿不懂事。请钟姑娘多包涵,我知道,你不会与她计较的”
他等着钟泠然答应下来,可是却没有。
她只是放下手中的茶,行礼告辞,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然后转身就走。
景嫣气的跳脚,嚷嚷道:“哥,你看她这个样子,哪有一点礼数,怎么配嫁到我们家。”
景詹只是微微皱眉:“莫要这么说。”
王若岚突然觉得杯子里的茶索然无味,齐安侯府也不那么好看了。
她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叹了一下,觉得就连曾经念念不忘的翩翩公子,也不是想象中那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无聊的桃子的10瓶营养液!
至于加更……我试试今晚能不能大力出奇迹。
第51章
王若岚从齐安侯府出来,乘着轿子过街的时候,一撩帘子,看见藕荷色的人影孤零零站在墙根,背对着人群,肩膀一耸一耸的,背影很是萧索寂寥。
她心软了一下,似乎能想象到刚刚那个娴静的女子,此刻独自在街上黯然神伤。
王若岚并不擅长安慰人,在他们家,若是不高兴,打一场就好。
最好是跟她二哥王诠打,保证能爽。
可是她刚刚也算是间接性失恋了,景詹这个人并不是个好郎君,对于比她更倒霉的钟泠然,她还是能感同身受的。
王若岚急急叫停了马夫,匆忙下车,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
“你莫要太难过,景世子也是难得的才俊,虽有些不如意……嗯?你没在哭?”
钟泠然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差点吓得跳起来。
她一转身,手上的玉米棒子就露了出来。
王若岚一言难尽:“你躲在这儿就是为了吃玉米?”
钟泠然颇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实在没吃饱。”
景嫣在亭子里就放了一小盘绿豆糕,两口就没了,剩下的就是喝茶喝茶再喝茶。
满肚子清汤寡水。
更难过的是,如果余氏知道她在齐安侯府做了什么,不仅是晚饭,恐怕是明天的饭都一起没了。
泠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来,于是热情的跟她推荐:“旁边那个摊上卖的玉米最好吃,软糯香甜,第二个半价。”
王若岚深吸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扭头就走。
钟泠然看着她上了马车,目送她渐行渐远。
突然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瞳孔一震,顾不上吃了一半的玉米,丢到了一旁,跟了上去。
人当然是追不上马的。
不过,泠然看到马车出了街,朝着城外方向走的时候,就隐隐确定了什么,转头去忠毅将军府叫人。
她拍响了将军府的大门,对门房说明来意后,那人却露出了奇异的笑容。
钟泠然心叫不好,下一秒脖子处就被手刃一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黑屋子里,一扇小小的窗户微微透出点光来,天还没黑。
她双手被捆在了后面,勉强站起来,发现角落里有一个被困的严严实实的人。
她蹭过去一看,果然是王若岚。
王若岚比她昏的更久一点,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她睁开眼,呜呜想要说些什么,是嘴巴被堵住了。
钟泠然别扭的背着身子,把她嘴里塞的手帕拿了出来,王若岚终于能说话了。
“你怎么也被绑了?”
泠然长话短说:“我看到你马车的重量不对,就跟上去看了一眼,本来想去将军府报信,结果被门口的下人放倒了。”
王若岚脸色凝重起来。
她刚上马车就被打晕了,如果说这是歹人作祟,她倒不是很担心,依将军府的实力,不愁找不到她。
可钟泠然在自己家里被绑了,就绝对是出了内鬼。
她忧心忡忡的说:“我有些拳脚功夫,现在被捆的严实,如今我们两个都没什么战斗力,你别跟人起冲突,保命要紧,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她心里也没底,隐隐害怕的很,却知道要先稳住钟泠然。
泠然乖乖点头:“我晓得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是未知的危险,谁也睡不着。
突然间,王若岚神色一凛:“有人要来了。”
下一秒,泠然手疾眼快把手帕子又塞进了她嘴里。
外面有人推开了门。
是个蒙着面的男人,声音沙哑,很谨慎的检查了她们两个人身上绑的绳子,确认没问题之后,才丢下两个馒头。
泠然叫住了他,王若岚心跳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做出什么蠢事来。
然而泠然只是说:“你绑着我的手,还有她的嘴,我们没办法吃东西。”
那个人冷笑一声,嘴里骂了些脏话,带着浓浓的口音,大概是说她们如今还想耍小姐脾气,可没人惯着她们。
这时外面又进了一个人,个子高一点,径直走过来,把钟泠然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安抚那个矮个子:“这个不会武功,闹不住什么乱子,你在这儿看着就行。”
看样子对她们很了解啊,泠然若有所思。
高个子出去了,矮个子阴沉沉的守在门口。
泠然甩甩发麻的手臂,旁若无人的坐下来,把王若岚嘴里的帕子拿开,一口一口给她喂着馒头。
王若岚吃的心惊胆战,不时噎了一下,咳嗽半天。
等到她那个馒头吃完,时间已经过了很久,那个矮个子显然很不耐烦了。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有些粗暴的把剩下一个馒头往泠然嘴里塞。
少女身体瘦弱,无力反抗,月光照在她脸上,称得她愈发娇小可怜。
这样尊贵的贵女,现在却任他宰割。
矮个子陡然间升起几分残忍的快意来,靠了近些,一只手开始摩梭她的脸,触感细腻柔软。
就在他失神的这这短短一刹那,一根簪子果断而又迅速的插进了脖颈,钟泠然一个巧劲躲开他的掌风,把刚刚从王若岚那里拿来的帕子塞进了她的嘴巴,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
“哼。”她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腕,“蠢货。”
王若岚刚刚吓得血液几乎凝固,一直到捆绑她的绳子被松开,依然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她结结巴巴问:“他……他死了吗?”
泠然摇摇头:“我不知道。”
刚刚就是随便一捅,也没找什么位置,血流的挺多的,不知道救不救的回来。
王若岚噤声。
她其实很想问她既然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下手能那么果断,简直像个心狠手辣的杀手,还是杀完人之后若无其事,拂袖翩然而去的那种。
“我们跑吗?”
“不急。”泠然盯着门外,“还得再解决一个才行。”
“我我还有一个问题,大佬,你为什么还随身带着一个簪子?是保命的东西吗?”
泠然高深莫测的回答:“有备无患。”
主要是她老是把头上的绢花弄丢,余氏怕她在外面丢人,发现了几次,都勃然大怒,她后来就随身带着簪子,进家门前先整理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