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应道:“夫人一直都住在西苑那,旁的地方也不曾去过。”
徐永安转首对着常晏道:“我猜想,或许西苑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采青姑娘劳烦你也与我们走一趟。”
暖阁里留了一个婢女照看着苏阮,几人便急匆匆的去了西苑。
西苑的屋里暖炉依旧燃着,却不见一个人影。
“唉?纭画去哪里了?”采青蹙眉寻着纭画,平常的这个时辰纭画应该早就守在这里的哪怕苏阮不曾在西苑,可怎么今日却不见纭画踪影呢。
“不必叫了人在这呢。”不知何时出现的顾书昀,肩上扛着一个瘦弱的小丫头,他蹲身把人放下,长叹道:“这丫头也可怜的紧,被打成这副德行。”
采青捂唇惊讶道:“顾大人,您是在哪看见的纭画?”
顾书昀抬眸望向常晏,回答着采青所问,“我在东苑大门那瞧见的这个丫头,看她被打个半死就带她过来了。”
常晏低眸细看了昏死过去的纭画:“叫小厮带她回耳房去,别脏了着西苑的屋子。”
顾书昀起身啧叹:“相爷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爱干净啊?”
常晏懒得与他闲扯,径自走向蹲身在暖炉前的徐永安他道:“可有什么发现?”
徐永安拿着铁棍搅着暖炉里的银炭,顿时火花四溢随之一股淡香幽幽飘出。
他轻嗅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这银炭大有不妥,被人动过手脚,夫人嗜睡之症因与此有关。”
常晏冷声道:“动过手脚吗,看样子又是她……”
纭画人是西苑这的,却在东苑那遍体鳞伤的躺着,除了那人以外,他想不出是谁要害苏阮了。
这时纭画清醒了过来,她痛吟一声,怀里揣着的青玉瓷瓶就那么滚了出来。
青玉瓷瓶一路滚到顾书昀脚下,他拾起瓷瓶扔给了徐永安,“书呆子,你看看这个。”
瓷瓶稳当的落在徐永安手里,他打开塞子倒出了里头白色的粉/末,指上轻捻了一点放在鼻下嗅着。
蓦地他脸色一白,一脚踢翻了暖炉,推开轩窗透了些许风进来,走向常晏:“相爷,这瓶里装的是檀香但却大有不妥,里头是掺了些毒的。”
低眸瞥了眼地上瘫软着的纭画,徐永安又道:“想来夫人近日用的暖炉里一直都焚着着瓶里的香吧。”
纭画半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她那张脸已瞧不清原本的样貌,她抬首哑声对着常晏道:“相爷,奴婢并不想害夫人,只是老夫人一直逼迫奴婢,所以奴婢逼不得已才听从她的……”
这青玉瓷瓶的装的东西虽不会致命,但长此以往的用着,轻责长久的嗜睡不醒,重则命丧于此。
常老夫人到底还是姑且留了苏阮一命,并没有下狠手。
常晏面色如常瞧不清喜怒,良久他才出声:“这些日子你就先养伤,待伤好了再去照顾老夫人。”
“不,不要!相爷奴婢求您了,奴婢不想死啊。”听得自己要去伺候常老夫人,纭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常晏低声道:“你放心好了,本相会找人护你周全,你的命留着还有用,采青,送她回耳房去。”
采青上前扶起纭画,劝道:“你还是听相爷的吧。”
纭画自知无力回天也不再多做挣扎,由着采青扶起回了耳房。
手握着青玉瓷瓶徐永安说道:“相爷不必忧心,只要夫人服几贴药就无大碍了。”
常晏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稍迟些他对着二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在这待一会。”
见他如此,顾书昀与徐永安二人面面相觑,依言出了寝房。
环抱着佩剑,顾书昀伸臂搭在徐永安的肩上,“书呆子,你说相爷这些日子是不是太过于挂心夫人了啊?”
向来不近女色的丞相,一朝成了亲有了娘子,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实在令他捉摸不透。
连去净台寺商议要事也带着,更是让方丈腾了一间厢房给他们睡,昨日可真是害苦了他,让他东奔西跑的拿东西备马车,他曾几何时受过这等气。
徐永安淡笑着道:“如今的相爷难道不好吗?”
顾书昀嗫嚅着驳道:“我没说不好,只是觉得奇怪。”
徐永安长叹道:“相爷半生蹉跎,如今有了想要护着的人,心思全挂在上头也无可厚非。”
“你也知道,从前的相爷是怎么样的,如今的他比起从前好了许多。”
顾书昀同样叹声:“其实我最不明白的是,相爷为何看上了夫人?我瞧着夫人除了样貌,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
徐永安白了他一眼,挥开他搭在肩上的手,“你与其问我,倒不如自己去找个心悦的女子,或许那时候你的疑惑就能解开了。”
“喂喂喂书呆子,你别这么无趣啊。”他最烦的就是徐永安这样不耐的模样了,总是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徐永安并不搭理大步的走着,顾书昀留在原处无奈的叹气。
他还是去瞧瞧相爷吧,还是有些担心啊。
常晏神色冷然的静坐在西苑里,烛火随着风摇曳,点点光晕斑驳的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上。
他闭眸思忖了良久,恍然起身后行到轩窗处,凝望着窗外飞雪,喃喃自语道:“阿爹阿娘,儿子要食言了你们千万莫要怪我……”
他当常老夫人是他的亲生祖母,可常老夫人对他视若草芥欲杀之而后快,如今更是想动苏阮,那他也毋须再手下留情了。
顾书昀来到西苑时已没了常晏的身影,他扑了空后便悄默声的又去暖阁找他了。
来到暖阁顾书昀微启绮窗,向里瞄了一眼,果不其然他瞧见了常晏的人,此时的他刚沐浴完,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执着书卷侧躺在软塌上。
顾书昀见他神色无恙复又阖上绮窗,待他走后暖阁的烛火也灭了。
于是风平浪静了一月。
这一月里苏阮被勒令躺在榻上修养,还日日被莫名灌了好些汤药,直到徐永安对着常晏笃定的说她身子康健才准许她下榻。
可才没安稳几天,又出了幺蛾子。
“夫人,奴婢能问你件事吗?”采青犹豫了许久,才试探的开口。
苏阮正吃着酒酿圆子,刚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她含糊不清道:“什么事啊?”
采青打量了四周见无人便凑近了她说与她听:“夫人,您是不是有喜了?”
苏阮一个没憋住喷出了嘴里的圆子,顷刻桌案上狼藉一片,苏阮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有喜?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采青扑闪着那双无辜的杏眸,振振有词道:“夫人近来嗜睡,吃的又多,还爱吃酸的!那肯定是有喜了啊!”
上月徐永安查出了苏阮嗜睡的原因,也开了药让她服下,她身子也好的差不离了,可这几日苏阮又开始嗜睡,采青思来想去也只有身怀六甲的妇人才嗜睡,那么苏阮这样定是身怀有孕了。
苏阮轻咳了几声:“怎么会呢,你这丫头脑袋里都想了什么啊?”
采青的委屈的撇嘴:“可是奴婢没说错啊,有孕的妇人不多是贪睡,爱吃酸的吗。”
“那我总没有像寻常有孕的妇人那样害喜吧。”苏阮拿着帕子擦着案几上的脏污,随口道。
采青思忖片刻又道:“夫人!您这月月事还没有来呢!那肯定是有了!”
苏阮手微微颤抖,她舒了口气鼓着腮帮子道:“不会有的!”
她与常晏之间可还是清清白白的,除了同睡一张卧榻两人再没有逾矩的事情了,当然除了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吻。
采青沮丧的低着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吃了酒酿圆子的苏阮有些微醺便去榻上歇息了,睡到一半的时候,苏阮觉着身/下的床褥有点点湿润令她不适,掀开锦衾一看她愣住了,只见那素色的床单上染了猩红一片甚是可怖。
采青也瞧见了,她张大了嘴惊道:“呀夫人您流血了……”
“没事 只是月……”
“不好啦!夫人小产啦快叫大夫来……”
苏阮怔然的看着跑出去的采青,她喃喃着:“我只是来月事而已啊……”
怎么变成了小产……
她肚子里可什么都没有……
“呜呜呜相爷,是奴婢照顾不周才害了夫人。”采青抽噎的跪在地上哭泣。
站在暖阁里,常晏有些不明所以,他急匆匆的赶过来,采青一个劲的哭也不说缘由。
苏阮则羞赧的不行,她拉过常晏在他耳畔道:“采青这丫头以为我怀有身孕,我今个儿正巧月事来了,她就以为我小产了。”
常晏佯装惊愕的说道:“原是这样,我当出了什么大事。”
“那我要不要明说?”这样被误会委实不大好,还是说清楚了心里才舒服。
常晏淡笑道:“不必了,就让大家伙误会下去吧。”
苏阮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她就这样平白被误会掉了个孩子吗?这也太不妥了吧。
“过些时日你就会知道了。”常晏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叫人心痒难耐。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安排阮阮睡丞相,涨收多的话,估计是在入V的三更合一里送上给大家!到时候是大肥长!只会甜!至于更新的话,因为苏苏单位也是做防疫工作的,加上今天我们这边镇区查出了三例病例,形势特别严峻,苏苏尽量做到不鸽,请各位小天使见谅~ps该死的疫情快点过去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