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昀尚有顾虑:“可是相爷你也知道,陛下他……”
常晏冷声道:“他的伎俩我会不知?他既然想与我耍上一耍,我也不必存有善心了。吩咐下去吧,将查获的人,都给我处死不留一个活口。”
“是……”顾书昀心上不是滋味,却也说不上什么话,他垂着脑袋有些沮丧。
常晏瞥了眼顾书昀,复又道:“那位七姑娘你近来可有来往?”
提到那位七姑娘,顾书昀面上一红他敛去神色,坦然的说道:“不曾,不过那位七姑娘身世有些可疑,属下暂时查探不出什么来。”
“仔细留意她。”所谓七姑娘,定有什么秘密藏着,如今的他需得谨慎再谨慎。
腹部的疼痛愈发明显,常晏撑了一会实在难捱的他靠着楠柱,顾书昀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上前询问:“相爷,你可是胃疾又犯了?”
常晏捂着发疼的腹,摆了摆手:“没事,我去歇一会,你先回去吧。”
顾书昀厉声道:“这怎么行?您忘了上次你险些为此丧命么?属下这就去找徐永安来。”
常晏唇色泛白,他拽着顾书昀的衣袂:“我说不必了,我歇一会就好了。”
顾书昀拗不过常晏,直得扶着他去后头的暖阁歇着,时不时他还劝着常晏吃些东西裹腹,常晏还是不依,他硬是与他僵持到了半夜,后半夜常晏依旧不吃任何东西。
无奈下顾书昀去西苑寻了苏阮救急。
“夫人您不如去劝劝相爷吧,他一天没用饭了。”顾书昀有些焦急的说道。
苏阮柳眉颦蹙,眯眼瞅他:“我劝有用吗?”
顾书昀忙不迭的说道:“当然有用!如今相爷可不是最听夫人您的话。”
苏阮僵硬的扯了扯唇瓣她道:“他何时乖乖听我话了?”
明明是她天天伏低做小的伺候他好吧,他给她好脸色看就已经是体面了,怎得这顾书昀反倒本末倒置了。
顾书昀顾不得那么多忙又催促:“相爷素有胃疾,若不用膳怕是会犯病。”
“夫人您就听我一句,去劝劝相爷吧。”橘子$44
“行行行,那你说说他因何事不愿用膳?”苏阮最受不得这样,她妥协着说道。
顾书昀道:“好像是因为江州一事?今个儿相爷在宫里遇见了裴兆。他与相爷说起二月二陛下要去江州……”
苏阮一怔暗下思忖。
裴兆这名她晓得,在原书中是个有名的佞臣,其阴险狠戾与常晏有得一比,可惜他乃是阉人,纵有谋反之意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平生夙愿也只是成为一品大官,能睥睨群臣,且她记得书里写着后期这裴兆是倚仗着常晏的,还为常晏出谋划策谋反,最后谋反一事被压制同常晏一道死在皇城脚下。
至于江州那件事,那不是五年后才会发生的事么,怎么提前发生了呢,真是奇怪。
不容她多想顾书昀又在一旁催促:“夫人快些吧。”
苏阮不情不愿的应了,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怪胎。
半晌后,苏阮端着承盘苏阮在暖阁门前踌躇不前,承盘上搁着常晏最喜的吃食,之前半月的照料苏阮已经摸清了常晏的喜好,他喜清淡的东西,她便差人煮了些菜粥来,也不知常晏会不会吃。
急性子的顾书昀见苏阮久不动作,替她推开了门:“相爷,夫人来了。”
苏阮忿忿的剜了眼顾书昀,这到底是什么人啊,逼着她来伺候常晏,还迫她进去。
顾书昀急道:“快些去啊夫人。”
苏阮呼了口气,消了心上怒气,勉强漾着笑一抹笑意走了进去。
迈着沉重的步子,苏阮感觉自己走了许久的路,当她终于来到常晏身边。
常晏双眸紧闭,脸色甚是苍白,她清晰的闻着他平匀的呼吸声,她搁下承盘,柔荑覆上他的脸,温温凉凉的。
见他熟睡着,她嘟囔着:“你这个丞相还真是体弱多病,还总要劳动我来伺候你……”
正要缩回手时,一双滚烫的大掌擒住了她的柔荑,常晏倏地睁开那双凌厉的眸子:“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常晏:肚肚疼,媳妇儿快来安慰我
苏阮:别这么恶心好吧。
常晏:要亲亲抱抱
苏阮:你tm离我远点!
这几天给我建议的小可爱变多啦,很激动~我会努力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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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苏阮缩回了柔荑,背过身嗫嚅着道:“是,是顾大人让妾身来的……”
端起承盘上的菜粥,她道:“听说夫君一日未曾用膳了,若实在吃不下,吃些菜粥裹腹吧,仔细胃疾再犯了。”
“你知道我有胃疾?”常晏坐起身子蓦然道。
苏阮端着玉碗的手一顿,她道:“是……是顾大人告诉妾身的。”
常晏沉吟了声,眸子一转悠然说道:“既然为夫身子不适,劳烦娘子亲自喂为夫吧。”
闻言苏阮恨不得一碗粥倒在常晏头上,不知是不是常晏受伤后变傻了,这些时日的他总这样喜欢指使她。
屈于大反派的淫/威,苏阮认命的舀起勺子,吹凉了碗里的菜粥,这才喂给常晏。
常晏张嘴吞咽了下去,苏阮忙又喂了第二口,一勺接着一勺的玉碗很快便见了底。
苏阮搁了碗从怀里掏出干净的绣帕像照料孩子似的为他擦拭薄唇下边的脏污,收了帕子她欲把承盘给拿出去,堪堪起身的时候被常晏一把扯上榻。
“啊!你做什么!”苏阮惊叫一声,玉手抵着常晏的胸膛与他隔了半个身子。
常晏邪佞一笑:“娘子,我身上不大舒服。”
苏阮撇首红着脸道:“你身子不舒服抱着我做什么?”
常晏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粗粝的指划过她殷红的绛唇,苏阮不住战/栗,伸手想推开他的手,却被他按在怀里,苏阮被禁锢在男人怀里动弹不得:“或许娘子宽慰我一番,我许就好了。”
她抬眸怒视眼前的男人,殊不知她这副模样在常晏眼中似是邀他任君采撷,不容苏阮言语什么,他已是欺/身而上噙住她娇艳欲滴的朱唇。
这吻持续良久直到苏阮身子软了下来,常晏才肯放过她,对着她粲然笑道:“娘子真是为夫的灵药。”
佳人面带潮红,她玉白的耳垂也泛起点点红来,清眸里水泽一片,她喏喏的出声:“你这是做什么?”
常晏勾起她的下颌两人目光交汇,他淡笑着道:“你我是夫妻,这难道不应该吗?”
“可你不是……”她可还记得新婚夜时眼前男人所说的话,这才多久,怎得像是变了一个人呢。
常晏深知她要说的话,他狡黠挑眉,在她耳畔温声软语:“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也知道,丞相性子本就阴沉不定,不是吗?”
他未说明的是,其实他只对她阴沉不定。
苏阮缩了缩脖子,羞赧的低着头不敢再瞧常晏。
常晏也不再戏谑她,松了她的身子,得了自由的苏阮忙翻身下榻离他好几丈远。
下榻后苏阮整个身子都是软的,她捧着承盘像受惊的兔子,逃了出去,步出令她窒息的屋子,她背靠楠柱,红着脸捂着自己的唇。
她方才是被常晏轻薄了吗?可是常晏不是有断袖之癖么,还是他故意愚弄她的呢?
苏阮心如乱麻乱做一团,晃了晃脑袋她决意不去想了,兀自回了西苑的卧房。
方才早没人影的顾书昀此时赫然立在暖阁门前,凝望着苏阮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叹:“果然还是夫人有本事啊。”
转身顾书昀踏入暖阁内,对着里头半躺着的常晏促狭着说道:“相爷,不知醉卧美人膝的感觉如何啊?”
拾起床边软枕常晏丢向他,顾书昀身手敏捷的一把抓过抱在怀里,他又道:“相爷何须与属下置气?属下不过随口说了一句罢了。”
他家相爷何时这般经不起揶揄了,还真是令他心烦。
常晏冷眼觑了他一眼下榻活动了下筋骨:“你方才难道没瞧见?”
“属下哪敢啊,不过相爷这招真高啊,把夫人骗来,还……”话至一半顾书昀便被常晏那凌迟般的目光,将他后话噎了回去。
他低着头嘟囔着:“什么嘛,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还不让人说。”
常晏也懒得同他再多说话,只道:“往后你有了中意的女子,你也会与我一般的。”
顾书昀不以为意:“属下才不会呢。”
常晏淡笑道:“话别说的太满。”
“行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明日咱们还要去一趟城东。”常晏不再与之闲谈,说起了正事。
一提正事顾书昀顷刻板着脸,他狭眉道:“明白了。”
凄冷的暗夜里朔风哀哀万籁俱寂,傲雪如柳絮在夜色下翩然起舞。
灯火通明的卧房里苏阮正要上榻休憩,采青却敲响了苏阮的房门,捧着一个锦盒走向她:“夫人这是宫里送来的,指了名给您的。”
“宫里送来的?”狐疑的接过采青手里的锦盒,苏阮晃了晃锦盒,有些犹豫。
她在宫里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与她有仇的林若吟外,就只有浣衣局和掖庭院的那些宫人了,但她与她们不大来往交谈,不知是谁送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