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霁,眼眶不觉湿润,又重复了一遍:“苏霁?”
“好久不见。”苏霁微微一笑。
“你还活着?你还没有死?他们都说你入了宫,可是——”墨染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赶忙上前搂住了苏霁的腰肢,嗅着苏霁颈间碎发的清香,那些隐藏在心底最深的回忆不住涌现。
那日苏霁被行刑,投入滚沸的铁水中的时候,他也在场,身边还带着四五十个手下——诛杀苏霁本就是杀鸡给猴看,所以对身份排查并不严格。
他们几十个人,拼尽全力,未必没有胜算。
可惜,他不会下劫人的命令。在他的谋划中,苏霁本就是牺牲品。
他面无表情地回到魔教,心却在隐隐作痛。但他得知苏霁仍旧活着,心却更痛了。
他早已瞒着苏霁定了亲事,绝不会为苏霁而悔婚了,这意味着他又要牺牲她。
而这次重逢,他的心又一次剧烈地疼痛。他要利用荧惑守心来制造天下大乱,这意味着他又又又要牺牲一次苏霁了。
苏霁趁其在思虑,立刻从他的怀中挣脱了。
她跟太子待久了,竟对男子不设防,以为全天下的男子都是谦恭有礼的君子。
“墨染,你我现在毫无瓜葛,男女有别,别动不动就上来抱我。”苏霁冷冷地道。
墨染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霁,这还是那个视他为太阳的苏霁吗?
墨染青筋暴起,目眦欲裂,他嘶吼道:“不!你不是苏霁!”
苏霁状若未闻,莞尔一笑。
她的确不是苏霁,那个痴情于墨染的悲惨女人,早就为墨染牺牲了一切,永远地死在了第一百三十七章。
苏霁回到现代时,重温了有关苏霁的剧情,故而印象特别深,甚至连章节数都能记得。
“四年前,我得信于魏东陵,骗得了御剑山庄的密室钥匙,又将他哄骗出去,在庄内翻找了十日,才将剑谱寻到,冒着生命危险送到魔教。”苏霁回想起书里的内容,道,“两年前,我祈求魏东陵协助管理江左三城,与十二个管家一齐去了那里,在路上,我将十二个管家全部杀死,用魔教十二使徒替换,积年下来,终于夺取了江左三城。”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我苏霁为你干的!你怎么能说我不是苏霁?”苏霁恶狠狠地道,“我苏霁本不欠你的!即便是欠你,这些也该还完了!”
墨染茫然无措地望向苏霁,眸间被灰褐色的尘霾掩住,此刻,知晓苏霁活着的欣喜被心底的不安代替,逐渐起了杀意。
她不爱他了,甚至有一天,会爱上别的男人,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墨染的心仿佛刀刺入一般疼痛。
这样,还不如由他来亲手了结了苏霁的生命,这样,苏霁这辈子唯一爱的就是他了。
墨染走近苏霁,拭干了眼中的泪水,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越掐越紧。
苏霁拼命地护着自己的脖子,为自己争得喘息机会,心中却是一点都不怕的——如意楼早被太子的府兵占领,现在这屋内也全是太子的人,今天墨染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
而在暗处的太子,亦是泪如雨下。往事就这样被掀起,往日苏霁对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细节,就这样被详述。
他的心口有一处疤痕,在今天被无意中刷拉一下全部撕开,露出猩红的肉和鲜红的血来。
太子痛心疾首地阖上了眼,她知道所有的细节,正是苏霁无疑。
可笑他当时以为她不是苏霁时,内心还是狂喜的。
太子看了眼手中的剑,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曾许过诺言,再见苏霁时定不会手软,将她一剑诛杀——可他现在面对这个伪装成另一个人的苏霁,还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为什么同一个人,既可以良善,又那么心狠?既可以柔情,又那么歹毒?既可以是妙手回春的仁心医者,又可以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呢?
太子红着眼眶,无意识地摇着头,看着挣扎着的苏霁——她的罪孽太多了太沉重了,如果现在她死了,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苏霁的脖子上被生生掐出紫痕,因为呼吸不畅而暴起的青筋狰狞地出现在苏霁的脖子上,苏霁十分难受地挣扎着,可墨染使了十足十的力道,她又如何挣得脱呢?
太子看到苏霁绝望的样子,心痛得不能自已。比知晓苏霁的身份更加难过的,就是看到苏霁挣扎求生的样子。他再也顾不得别的了,用剑去挑墨染的后背,剑势使墨染一个不稳,不得不用双手作平衡。
墨染不得不放开苏霁,回身摸出了自己的刀,像一匹野狼般盯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12:00发v章,我从一只纯血萌新,混到现在能顺v的水平,全都是因为读者的支持,鞠躬。
预收文《把皇帝气到驾崩》
系统要求:必须把皇帝活生生气死!
宋和卿本以为难度系数极高,却没想到任务目标是个既昏庸又玻璃心的老皇帝。
一番慷慨陈词,昏君当场去世。
下一个任务!
宋和卿潇洒转身,眼睛一闭一睁,又回到了这个世界——她的任务目标变成了刚登基不久的新皇。
新皇做太子时便早有贤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宋和卿百般挑衅,新皇都虚怀若谷,付之一笑。
甚至,新皇还特令表扬她直言敢谏:人有铜镜,能正衣冠;孤有和卿,可以知得失。
宋和卿:……
凭一己之力成功抢救了危如累卵的燕国,新皇政绩斐然,宋和卿只能骨头里挑鸡蛋。
宋和卿:陛下后宫不盈,膝下犹虚,百年后必生祸端!
“这个宋和卿,真不是个省事的。”
新皇将玉玺重重地按在封后诏书上,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若不是做太子时便倾慕于她,他怎么会忍这么久?
#我想气死你,你却想封我为后?#
第36章
苏霁被放了下来, 立时跌倒在地上, 右手扶住自己的喉咙,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太子出手也太慢了,她差点被掐死!差评!
苏霁看着两相对峙, 立刻跑到太子身边, 往隐匿的暗箱中跑——那里不单藏有太子, 还有几位贴身的高手侍卫, 最是安全不过了。
墨染眼见面前跳出个男子, 恨得牙根痒痒, 看了眼苏霁,问太子:“你就是苏霁的姘头?”
当初, 因为师徒关系, 他尚且还未占了苏霁的身子。一想到眼前这男人很有可能捷足先登,收用了他的女人, 他的四肢百骸无不燃烧着怒火。
太子冷面道:“墨染, 你罪恶滔天, 本宫劝你不如自首,认罪伏法, 本宫会替你求情,劝父皇对你宽大处理。”
“父皇?本宫?”墨染嗔目怒视, 手中的天仇刀嗡鸣作响,“你究竟是谁?”
“本宫便是当朝太子。”太子右手警惕地握着剑,左手从袖口中掏出一块明黄的令牌,示意给墨染看。
“成国太子?”墨染冷笑道, “成国太子不是早便死了么?难道,你是成殷那老贼又立的太子?”
“胡言乱语!从始至终,只有本宫一个太子。”太子呵斥道,“墨染,束手就擒罢。”
说罢,太子将剑放回剑鞘,手掌轻拍了三声,屋内埋伏的侍卫便都各自现身。
“你真的是成国太子?”墨染细看侍卫的制服,狠狠地看向他,怒极反笑,“也罢,我父君死于成殷老贼之手,今日正好杀了你,替我父君报仇雪恨。”
“你父君?”太子幽幽地道,“他成日沉迷酒色,荒废了璃国朝政,致使璃国百姓民不聊生。最终身死国灭,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墨染恼羞成怒地怒吼:“不要说这许多废话了!要杀要剐,快点来吧!”
太子看了眼身后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先下去,这逆贼,便由本宫亲自诛杀。”
侍卫听此,便听命后退了几步。
苏霁连忙也后退了好几步,捡了个僻静的角落,确保不会被误伤后,便蹲了下来。
看样子是要打起来了——一边是璃国的亡国太子,另一边是成国的盛世太子。苏霁双手托住下巴,太刺激了。
墨染右手举起天仇刀,锋利的刀刃指向对面锦衣华服的太子。
同样都是一国太子,可他的境遇实在比对方凄惨太多了。
他甫一出生,璃国便已内里虚空,在风雨飘摇中不断迁都。最后,终于到了迁无可迁的地步,璃国最后一处城池也被攻破了。他的父君花白了头发,派几名贴身侍卫,连夜将他护送出城。
他出城的第二天,便听说璃国已灭,璃国君主被成帝一剑摘取了项上人头,挂到城门口上,身首异处,曝尸三日。
就这样,他的父君,死了;他的璃国,亡了。他也变成了一只丧家之犬,只能流窜到他父君尚未修建好的陵墓中,成日东躲西藏,就这样一直到成人。
墨染一双凤眼满是恨意——他的女人,他的故国,都被眼前这个男子夺去!他怎能不恨?
墨染举起刀,招式凌厉,刀刀用上十全功夫,向着太子劈去。
太子立时抽出剑,抵挡住刀的来势,手腕施力,将墨染的刀往斜处挑拨,自留了空间,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