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卖身给我后[穿书] (云中扫雨人)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云中扫雨人
- 入库:04.10
“前几日我去了普罗寺, 见到了道生大师。”秋茗道,“他说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她瞟了殷夏一眼, 补充道:“谢源之和郑冶也没什么问题。”
见她没什么反应,秋茗继续说:“道生大师说,他在京城中的事情已经了了,今日......便会离开了。”
殷夏拍拍手站起身, 沉默片刻后微笑了一下:“也是。”
“他本就四海为家。”
殷夏向一边走去。
秋茗绞了绞衣袖,开口叫住她:“前些日子,你根本没有去看你师父对不对?”
“昨日道生大师说,他近两月不曾见到你了。”
秋茗走到她身后, 忍不住问:“那日凌晨,你急匆匆的去了哪里?”
殷夏没有回答她,正当秋茗以为她不会开口, 正要作罢的时候,她却突然轻声问:“这两日,贵妃问过世子吗?”
“方才贵妃清醒了一时半刻,我伺候她吃了碗粥。”提到世子,秋茗的眸色黯淡了些许,“中间她问了一句。”
“我说世子来过,只不过那时候娘娘正睡着......”
“娘娘只叹了一句不赶巧,倒是没怀疑什么。”
“嗯。”殷夏应了声。
她似是不想再多说,抬脚向前走去。
秋茗却看不得她这副心不在焉恍惚神游的样子。
“你说怕贵妃知道世子失踪之后扰乱心神,影响病情,所以不让我们如实相告,我们照你说的办了。”秋茗攥紧拳头,忍不住凄声喊,“可是我们都知道,这根本瞒不了几日!”
“紫菀......”秋茗颤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让我们瞒下世子的事,究竟是因为担心娘娘的病情,还是因为......”
她眼含泪光的盯着她微微侧身的背影,一咬牙狠心说:“世子如今生死未卜,全是被你所害?”
秋茗一字一句的质问她:“你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自保?”
殷夏侧耳听完了她的话,虽说已经过了些许日子,可是听到“紫菀”二字的时候,殷夏还是要反应一会儿才知道那是在叫她。
她半阖着眼,眸中情绪淡淡的,侧头轻声道:“我会将世子找回来的。”
可秋茗此时恨极了她这平静的样子,像一面死寂的湖,让她心底生出疯念,想把这虚假的平静狠狠地搅乱。
她怒不可遏的冲到殷夏面前,恨声道:“就是你对不对!害了世子的,就是你,对不对!”
这是滔天的罪名,秋茗将这个念头压在心中数日,此时却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她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正无所顾忌的说着那些恶意揣度之语,另一个却冷静的想:
我们二人本就不算亲近,如今......怕是要彻底决裂了。
她没指望真的听到她的回答,只是憋闷数日,不吐不快,放肆的发泄一下罢了。
她气血直冲脑门,真的是无法理智了。
谁知对方却波澜不惊的看了她一眼。
秋茗不知怎的,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顷刻间冷静了下来。
她那一眼没有恨怨,没有失望,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吃惊。
那仅有的淡淡的情绪,竟是几分堪称温和的了然。
好像在说,你终于问出来了。
殷夏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温声答道:“是我。”
秋茗愣住了:“什......么?”
殷夏说:“世子是为了寻我,跳入了湍急的河水中,才......就此失踪的。”
秋茗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贵妃那边,能替我多瞒几日便多瞒几日吧。”殷夏的目光幽深茫远,“我师父已经离京,这世上,只有我能救她了。”
见对方讷讷的看着她,殷夏又轻声问:“好吗?”
秋茗怔怔的点头。
殷夏颔首致谢,转身而去。
秋茗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瞧见她直往外走,喃喃道:“你去哪里?”
“你不是问我前些日子出宫去了何处吗?”殷夏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答道,“我去了平乐坊,然后花了十余日,放了一条长线。”
渐渐地距离远了,她的声音开始变得不真切起来,秋茗勉力分辨,堪堪听清她说的是:
“明日平乐坊中珍馐阁开业,又恰逢诸位新晋进士游街,我去瞧瞧那条黑心鱼,愿不愿意上我的钩。”
————
平乐坊中灯火不熄,揽香楼雕花的窗扉透出暖黄色的烛光,精致的飞檐上,悬着大大的红灯笼。
今夜醉卧温柔乡的,有一朝飞黄腾达的得意人,也有万般化作泡影的苦命人。
殷夏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缥缈温柔的小楼。
若是他也参加了会试,荣升为进士,那今日,他是否也会酣畅痛饮,醉卧楼中?
她眸中映出靡靡画楼。
然后被不知名的情绪裹挟着,“啪”的一声阖上了窗子。
这屋子太闷,殷夏坐了片刻,决定起身出门,去楼下大堂中透透气。
她要了一杯最贵的茶,待小二端上来后,摇了摇抿了一口,顿时口中满是苦意。
她不虞的把它丢在桌上,一口也没再喝,怔怔的坐在那里,听一旁桌上的几个年轻人谈论最近的坊间轶事。
“听说了吗,明日珍馐馆开业,那店主不知怎么想的,竟让三位女子登上高楼,抛绣选亲,以此为噱头来博眼球。”
“知道,近日坊间都传遍了。听说其中有两名是那祁家家主认的义妹,另一名是他夫人谢华菲嫡亲的妹妹谢林菲,正儿八经的大家小姐。”
“真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那珍馐阁门前的红字报上,墨色大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不信我可以陪你挑灯去看。”
“那倒不至于,可是这一般来说,那选夫的姑娘都遮着面,也看不出是美是丑是何品行,万一接到了绣球,一瞧这人却不合心意,这可怎么办?这热闹还真是有些不敢凑啊。”
“就你那熊样还操心这些。”
“我告诉你,人家家主态度分明的说了,即便抢到了绣球,相中了他家姑娘,若是那厢皱眉不情愿了,那一切就不作数了。即便对面是个美娇娥,你也迎不到家中。”
“那这就有些无赖了。这岂不是说,我辛辛苦苦抢了个绣球,到头来可能什么也没捞着?”
“不会的,那布告上写着,凡是抢到绣球者,不论能不能成姻缘,都会获赠一百金。”
“......这祁家家主图什么?”
“自然是图把店的名声打响。他估计也是被逼急了,才想到这么一个新奇的法子。”
“前段时间开的飘香苑听过吧,它好巧不巧的就在珍馐馆的对面,这些日子食客络绎不绝,生意红红火火的。”
“若是祁家不出奇招,有飘香苑这头压着,日后珍馐馆怕是生意惨淡。”
“确实,若是真如你所说,明日之后,这京中怕是无人不知珍馐馆了。”
“对。”
“你我今夜少饮些,省的明日睡过了头错过了这热闹。一百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的确。而且祁家财力雄厚,既利用自家妹子博了眼球,那日后在钱财上定不会亏待她。”
“尤其是那唤作谢林菲的小姐,明日若是真出了有幸能成为她未婚夫婿的男子,那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啧,这等美事若是能轮到我身上,该有多好。”
“哎,甭想了,人家谢林菲小姐定然瞧不上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能平白得个一百金,还不够你乐的吗?”
“嘿——你这孙子,怎么说话呢!”
“好好好,大哥莫见怪。来,我自罚一杯。”
两人你来我往的痛饮了一通,也不知道是否还记得方才说的“少饮些”。
他们在那里推杯交盏的时候,定然没想到,他们念叨的谢林菲小姐,正是他们邻桌的那个,空守着一盏凉茶的小公子。
他们的话一字不拉的入了她的耳。
殷夏感受着自己一声声平稳的心跳,心情慢慢的由阴转晴。
她猜对了。
只要不被人当面叫破,天道无法发现世间众多蝼蚁中,谁是该被消灭的那一个。
明日她与另外两名姐姐皆盖上盖头,就连楼下的人都分辨不出她们三人的身份,天道自然也不能揪出她。
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林菲的名字响彻京城。
那个合该死在六年前的小姑娘,就此,重回人世。
————
这日,她穿了一身热烈的红色,头戴灿烂的金饰,任妆娘勾画涂抹,用那些最放肆的颜色,勾出她含着攻击性的、摄人的艳色。
红色的缎面盖头垂到颌下三分,她视线里只剩一片不祥的红色。
她放空自己,随着引路人走到外廊之上,然后将那没什么分量的绣球,向外轻轻地一掷。
人群一片哄闹,她的心却陡然空了下来。
回到内室之中,殷夏任那盖头遮着她的面,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消息。
有人叩了叩门,殷夏想说“请“,却没成想,她开了口,竟没能发出声音。
那人自顾自的推门进来了,她循声转头。
来人是个女子,她开口说了一句话,殷夏分辨出,那是她姐姐谢华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