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他握紧周婉的手,“没事了,婉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周婉一瞬间便有些委屈,人就是这样,没有遇到让你愿意诉苦的那个人,再苦再累也能忍着,可当遇见了那个人,一点点的难过都成了无限的委屈,周婉的眼泪大滴大滴流下来,“惜时,你都不来,我受欺负了。”
周婉一把抱住惜时,胳膊环住他的脖颈,整张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呜呜,惜时,当时我好怕,要是殷中不来,我,我可能就没命了。”
惜时的眼中一瞬间露出狂虐的眼神,黑的不见底一般,他手掌轻轻拍着周婉的后背,说出的话确实带着无限的宠溺,“乖,不怕,不怕了,以后不管到哪里,我都陪着你。”
惜时手掌温热,带着无限的安全感,周婉慢慢停了哭泣,只剩偶尔的啜泣,却还是一动不动,惜时便也不动,只是手掌不时摩挲一下她的头发,带着安抚的意味。
良久,周婉才抬头,她双手捧着惜时的脸颊,“惜时,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还是我的惜时吗?”
惜时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孩,被眼泪洗过的眼睛亮的惊人,仿佛能够看到人的心里去,压了一会的脸颊微微带着衣服的纹路,看起来可爱的紧,他郑重点头,在周婉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是,惜时永远是婉儿的惜时。”
周婉顿时破涕为笑,坐着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在石头镇,姚小哥说你被带走了,我就想着那应当是你的家人,可你一直不来,我以为,以为你想起了以前,不要我了。”
对着周婉,惜时有无限的耐心,“怎么会,咱们可是定了亲,你说的,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
惜时这话说的无限认真,如今的惜时记忆恢复,少了以前的直白,多了些深情,一时让周婉有些脸红,这话是周婉以前说的,不想惜时记得还那么清楚,她害羞的同时,又想起了一件事,“惜时,你,你没媳妇吧?”
周婉问的小心翼翼,这么大的府邸,说不定惜时早就成亲了呢。
“你想哪里去了,这个府里的女主人,是你。”惜时见周婉眼睛如同小鹿一般乱转,带着些小心翼翼,不禁莞尔一笑。
平复了心情,两人躺下,周婉这才把心中的问题问出来。
“惜时,原来你就是异性王九千岁啊,你不是被雷劈死了吗,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去吃馄饨,那个老板说你肥头大耳,国之蛀虫,贪官污吏什么的。”周婉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惊讶的出声问。
惜时看周婉嘴角挂着狡黠的笑,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看我像不像。”
周婉眼珠一转,话语间恢复了往日的灵动,“谁知道来着,那你为什么被雷劈了?我见你的时候,你确实受伤了。”
“我奉旨去找前朝宝藏。”
“找到了吗?”周婉更是好奇。
“找到了你这个无价之宝。”惜时定定看着周婉,有些憔悴的面上,无限感激。
周婉一愣,顿时心里闪过心疼,惜时这个异性王,当得很是艰难吧。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周婉摸着他的脸问:“你到我家时,我爹以为你才十六七呢,那你到底多大了?”
“二十三。”
周婉嘻嘻笑起来,“老牛吃嫩草。”
说道这里,惜时也跟着说起来,他音色有些低沉,“婉儿,你十六岁了,虚岁十七岁。”
“那又怎么样。”周婉歪头看向惜时。
“娘说,明年让你嫁给我。”对于这个,他记得无比牢固。
周婉不想惜时这么迫不及待,她看着惜时,在石头镇等着他的那些时光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安慰自己的话语如今看起来也那么幼稚,这个在她生命里出现了三年多的人,根本不会那么容易被忘记。
“惜时,你还愿意娶我吗,你是高高在上的殷王爷,可我,只是个……”
不等周婉说完,惜时便收紧了揽着周婉腰肢的手,“不许你这么说,你忘了你说的,我的命都是你给的。”
两人私语良久,周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惜时见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我和你一起。”
“嗯。”周婉说着,靠着惜时蹭了蹭脸颊,睡着了,她靠着给她最大安全感的那个人,不一时便睡得深沉。
屋里一时极静,惜时定定看着周婉,十五六岁的女孩,满满的都是娇俏,她嘴唇微嘟,带着些撒娇的意味,眉目舒展,睡得香甜,惜时忍不住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跟着闭上了眼睛。
惜时醒了,周婉也恢复了,一家人这才吃上了到了京城后的第一顿团圆饭,席间,周婉看着一桌美食,忍不住感叹,“惜时,这算是我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啦。”
惜时给周婉夹菜,“我吃的最丰盛的菜,是你做的。”
“我做的,我做什么了,还能比得上这些个山珍海味?”
“那年你炖的兔子肉。”惜时眉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哈哈,惜时,你还记着呢,不过,我的手艺也确实不错,是吧,娘。”对于夸奖,周婉向来不会推辞。
郑氏看着两个孩子如同以往一般相处,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她与周二柱从小小山村到了这京城王府,原本就拘束,如今却是有些放开了,郑氏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哪有姑娘家这么夸自己的。”
周二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见两个孩子处的好,他也跟着高兴,闻言哈哈一笑,“你还别说,那年咱闺女炖的那兔子肉,那真叫一个好吃,哎呦,我现在想想还馋呢。”
周婉更是得意,她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一酸,那一顿饭,是他们家第一次能敞开肚子吃上一顿肉,不用你让我我劝你,那种满足,不管多久想起来,都是让人怀念的吧,她语气骄傲,“看在你们夸奖的份儿上,哪天我心情好,再给大家做一次吧。”
周婉这么一说,席间气氛更好,她想叫惜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惜时,你本名叫什么啊,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叫你惜时了?”
周二柱与郑氏也是一脸恍然,“对对对,惜时如今想起来了,是该叫你原本的名字。”
惜时却是不甚在意,“爹娘,我本命殷昊轩,当今皇上的异性王叔,不用改名字,就叫惜时就好,我喜欢婉儿起的这个名字。”
不等周二柱与郑氏说话,周婉咽下嘴里的饭便问了另一个问题,“惜时,你才二十三,你不会比皇上还小吧。”
惜时摇摇头,“当今圣上十六岁登基,今年二十岁,比我小。”
周婉这才松口气,“这还好,要不然皇帝可是不服啊。”
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是这样,皇帝也多有不服了。
第71章 进宫
惜时挑挑眉毛,没有说话,周婉却不知道,即便如此,当今皇帝云延晖看殷王,也很是不顺眼。
这就要从先皇说起了,先皇本位前朝一员大将,可前朝末帝荒淫无道,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彼时末帝已经五十多岁,酒色伤身,身子早就不行了,便日渐猜疑云正雄,他原本忠君爱国,不想皇帝先强要令其只有九岁的女儿进宫为妃,云正雄一家人不愿后,便令人编造其通敌造反的罪证,不想还不等他自辩,妻女都被皇帝强行征召入宫。
云将军悲愤填膺,打出‘苍天已死、云天当道’的大旗,怒而造反,他兵多将广,本就是边疆头领,皇帝不得人心,边疆各个城池自然没有抵抗力,养精蓄锐后,便攻打中原腹地。
先帝与殷昊轩的相识就在造反后的一年多里,那是偶然的一次,先帝带领小股军队出行,被设计埋伏,整个队伍被冲散,而先帝就是被殷昊轩所救,彼时的殷昊轩只是一个十四五的小伙子,自称小九,先帝谢他救命之恩,却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是殷昊轩自己求先帝,进军队,只求跟着造反,其余别无所求,就是先帝的一个点头,造就了一段传奇。
殷昊轩以少年之姿,从小兵做起,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到将军,他曾创下连破十所城池的神话,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也因此成了战神。
先帝原本就是军人出身,对殷昊轩日渐喜爱,更兼他后来数次救先帝与危难之中,又亲自攻破京城,助先帝夺得皇位,先帝继位后更是立即交出兵符,不贪一丝军权。
彼时殷昊轩身负战神之名,睥睨天下,却唯独对先帝唯命是从,手之所指,剑之所向,先帝视其为爱将,本就与殷昊轩成了忘年之交,立国后更是结拜兄弟,封为异性王,世袭罔替,人称一声九千岁。
而云延晖与殷昊轩一比,就是个隔壁小明和自家孩子的故事了,他原本是个名门之子,也算年少有为,可怎能与殷昊轩这种火与血中历练出来的人相较,他能够箭无虚发的时候,殷昊轩已经能够百步穿杨,他能够带兵出征的时候,殷昊轩已经连破城池,他作为先帝的太子,得到的关注与喜爱竟不如一个外人多。
何其不甘,后来就更加不顺眼了,先帝喜殷昊轩之才,殷王府邸建造的比皇子府还要豪华,虽彼时云延晖已经入住东宫,可他就是看不顺眼,特别是对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人,还要叫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