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环拼命摇头，“奴婢没有！真的没有！”她怎么有胆子谋害皇上，只是当时皇上的出现本就是意外，又忽然说要吃苏梅糕，她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来人啊！还不把这贱婢拉出去杖毙！”太后大声怒喊。
“等等！”
“不可！”
姬无天和皇后同时开口，卫贵妃和娴妃虽然因为自己身上还有嫌疑而没吭声，脸上却露出了不认同之色。
姬无天道：“眼下还有许多证据尚未查清，她一个区区宫女如何弄得来‘七日断魂’这种少见的毒药？不论初衷是什么，必定都有幕后指使，将她杖毙，就无法再揪出背后之人。”
真把人打死了，便是他找到什么证据都死无对证了。
绿环一脸惶恐：“奴婢真的没有要害皇上，求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煜王殿下明察，开恩啊！”
皇后一脸怒容地瞪向绿环：“不想害皇上，那你是承认下毒在糕点中了？还不快说！你的毒是从哪里得来的是，谁指使你做如此恶毒之事！？”
姜应雪之前光担心着自己会被牵连进去，但看如今这走向，动手的人的确是她身边的宫女八九不离十，可对方最初的目的似乎，是自己！？
姜应雪不可置信的同时内心生出一阵后怕来，却又不敢表现出丝毫庆幸。
皇上的龙体可比她这一条命金贵多了，甚至变相地说，皇上是替她挡了灾，她便是毫不知情，恐怕也未必能讨得着好，又有何可庆幸的？
只是她不明白，她平日里对绿环自问没有任何亏待之处，为了尽快培养亲信为己所用，还时常会打赏身边的宫女太监，便是绿环依旧未对自己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不知被什么人用了手段收买，可她们之间无仇无怨，至于恶毒到要毒死她吗？
她以前曾听说过‘七日断魂’这种毒，据说中了这种毒的人最后死相之惨，这让她更加不寒而栗。
在姜应雪走神之际，绿环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却什么都不肯说，而太后和姬无天却几乎要吵起来，或者说是太后单方面和姬无天闹，话里话外是说他阻止自己根本是因为不想帮皇上找出真凶来，有意拖延包庇，意图敷衍了事。
这话说得好像绿环背后的推手就是煜王，而目的就是为了害皇上似的。
可眼前的事再明显不过，这分明是一场阴差阳错，谁都没料到的意外，说是煜王有心谋害着实太牵强了。
姬无天实在懒得和太后浪费口舌，等太后叨叨完，看看外面的天色，直接对护卫们一摆手，“先将他们都压下去关起来，继续收集证据，不管怎么样，人总归要等皇上恢复之后亲自处置。”
此话一出，太后一时语塞，又很不甘心。
明明已经查到了绿环身上，只要严刑逼供一番就能知道幕后主使，怎么就忽然要把人压下去了？姬无天是这么容易就退缩的人吗？
这同样是在场其他人的疑惑。
但姬无天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众人无法反驳。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皇上的身体，左右这些人都跑不了，本王要去太医院那边看看王妃的进展如何。”
哪怕明知道这短短不过半个时辰里不可能有太大进展，却没人敢真的阻拦他。
万一真的耽搁了皇上的治疗怎么办？
至于娴妃和卫贵妃，以及雪美人，身上依旧有嫌疑，但不好和那些宫人一般待遇关入牢中，在皇上未醒时便让她们各自回寝宫，事情没解决之前宫门关闭，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以免有人想往外传消息。
还有太后，姬无天依旧按照之前在帝寝时说的，让人把她请回安宁宫好生养着。
等多余的人都走了以后，姬无天才对天后说：“这边有任何进展都会通知您，您只要安心在安宁宫等候便可，其他事就交给本王和皇后，还有太子来处理吧。”
言外之意，你就别继续添乱了。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你不能这样，哀家也关心皇上的安危，要在帝寝亲自守着！”万一皇上有个好歹，她也能第一时间早做准备。
姬无天冷冷地看着她，透过她那双闪烁着的眼眸一瞬间就猜到了她的想法，面色更加冷酷。
“太后莫要忘了，你之所以能好好的做你的太后，是因为皇上仁，不愿多造杀孽，这后宫中，有皇后一人主持宫闱已经足以，太后的存在并不是不可或缺。一旦皇上有失，他不愿做的，本王会亲自代劳，包括你，更包括……”
最后一个名字声音很低，只有离得近的太后一人听见，其他人只看见太后猛地吸了口气，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惊慌，随后又被愤怒所取代。
“姬无天！你放肆！哀家可是太后！是这宫中身份地位最高，最尊贵的人！你怎么敢如此对哀家说话！你别忘了，哀家手里可是有那样东西地，你以为你能随意决定哀家的生死吗！”
姬无天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太后尽可以试一试，是你手中的东西有价值，还是本王掌握的几十万大军更有分量。”
所谓依仗，他愿意当回事的时候，会有所忌惮，一旦把他惹急了，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
太后清楚地从姬无天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情绪，到嘴边的各种难听的骂语瞬间被堵住，张了张嘴，表情僵硬得厉害，第一次发现，她一直以来的依仗似乎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好用。
太后心中忽然慌了，顾不上再管皇上的安危，用力甩开靠近过来的宫人，喝了一声‘走开！哀家自己走！’，率先转身拂袖离去，走远的时候嘴里还不甘心地嘟囔着‘不孝’‘谋逆’之类的词儿，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非常惶恐不安。
姬无天目光幽深地目送她离去，许久后才转身前往太医院。
太医院东侧的第一间药房内。
戚素素站在一个放满了各种药材的长桌前，手中处理着一种毒草，在她手边不远处，还有从自己的药箱内取出的几瓶解毒丸，正是之前她给陈季阳解蛇毒时用过的。
虽然解蛇毒的药丸对皇上中的‘七日断魂’不对症，但另一种可以解各种毒草毒性的药丸却用得上，只是还要调整一下配方。
说到底，‘七日断魂’也只是一种以毒草为主的毒药，除了断魂草之外，其他的倒是不难解决。
而断魂草这种草，她还真有些了解。
当初她拿到记载‘七日断魂’的那本医书时，那病患得知她平时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还有药方后，一并给了她一株意外得来的断魂草。
当时她心血来潮很是研究了一段时间，解毒方案也想到了几种。
可惜后来就在她准备想法子实操时，又来了其他病患要看顾，一分心，加上当时自己没需求，唯一的一株断魂草枯萎得又快，没完全了解好毒性前又不好随便做成毒药，到时候像‘七日断魂’一样没做解药，对于制作者而言，做出毒药却做不出解药，根本就是失败品。
就这样，事情就不了了之，一直到今日。
第148章 这是要造反啊！
现在有了需求，还很紧迫，当初预想的哪几种方案正好可以试验一下了。
很遗憾的，姬无夜这个大殷身份最贵重的皇帝陛下要给她当一回白老鼠了。
“红莲，将那边的断肠草给我。”戚素素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她被匆忙带入宫时红莲青莲她们都在皇宫外围等候，来太医院的路上她就劳烦人把她们还有她的药箱都送来了。
虽然太医院的人不想让她独占功劳，也想研究‘七日断魂’，可她习惯了青黛和红莲给自己做助手，其他人没办法及时配合她，为了不耽误皇上的身体，太医院的人只能帮她去处理一些药材。
她也答应等解药制作出来后会给他们留一份让他们日后研究用。
“是这个吗？”
冷不丁听见姬无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正集中精神思考方案的戚素素惊了一下，猛地抬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审问犯人吗？结束了？”
姬无天摇了摇头，“没那么快，问了一些话，”
大概给她说了一下审问的经过，又道：“现在暂时把人先压下了，还要收集一些证据，总不好只听他们的片面之词。”
“事关皇上的安危，谨慎一点没毛病，不过……”戚素素狐疑地看他：“你是不是还想到了点别的什么？”
否则按照他的性子，即便是不想越俎代庖，也不太可能在没‘榨干’那些宫人知道的东西之前把人扣下待审。
姬无天无声一笑，“你也想到了？”
戚素素手上动作未停地耸了耸肩，“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很容易猜不是吗？”
姬无天眸色一深。
是啊，只要认真思索一下，的确很容易推测，偏偏当时却没有一个人想到。
戚素素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姬无天挑了挑眉，“你不介意？”
戚素素哂笑，“你说呢？我该介意？”
姬无天低低地笑了两声，的确，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多余了。
“我倒是一直有些想法，谁让那人一直找我的麻烦。既然你不介意，那么我便放手施为了。”总归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一旦他的推测没错，有些人就要跟着倒霉了。
旁边低着头处理药材的青黛和红莲悄然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一片茫然，完全听不懂两位主子在打什么哑谜。
说话说一半什么的最让人心里痒痒了，偏偏他们互相却好似能听得懂，啧啧，果然这两个人般配得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