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毕竟她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他渡了此劫。
她本想着,左右杀皇帝一事有司命帮忙,她自然是不会乐意让那皇帝碰到她半分的,既是碰不到,那么她这个身体就算不是个雏也无甚所谓,所以她便一直折腾燕行知,想把他折腾得受不住了,再一口气采了他。
却不想,他还真是能憋……
罢了罢了,虽说迟迟采不到他的阳元倒是可惜,但来日方长,她倒是不愁的。那最最重要的,还是帮他好好渡劫才是。
这般一想,苏小淮便嫣然笑开了。将方才那些话当玩笑一般,她笑盈盈只道:“如何?爷可心动了?不如与奴家一试?”
燕行知眉目一缓,习惯了她这没羞没臊的说法,只抬手摸了摸她脑袋,怀中闷然,是怎得也无法舒坦。
他敛眸,默了许久,才涩声问道:“初九,你可想过不入宫?”
不入宫,留在他的身旁。
那双薄唇动了动,却还是将那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听了这话,苏小淮挑眉。暗道:不想她家王爷疑心倒是重,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试探她对他的忠心。
既是如此,她定要将忠心给表足了才是。
她遂扬脸一笑,诚挚道:“奴家从未想过。能为爷做事,奴家此生无憾。”
闻此言,燕行知如遭重锤,心口钝痛,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见他脸色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苏小淮便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瞧。越是看他,苏小淮心里便越是发痒,眼见那日头还没落山,她就想着再多多向师父学习学习技艺,做个好徒弟。
她遂抬手撩拨他,眨眼道:“爷,那赏花一事,奴家方才还没学够呢,爷不如……再教教人家?”
受她这般勾动,他身子一紧,更是情难自已,遂欺身而上。
待日落回舟之时,早已是青丝勾缠,罗衫尽湿。
·
眼见那既定的日子,便是后日。为了在苏小淮和阿柳之间最终选出一个人,去赴那皇宫的夜宴,燕行知便叫她二人,到习武用的屋子里去。
苏小淮与阿柳到场时,便见燕行知与柴钦立在屋中。宽敞的屋里摆上了一张床榻,上铺华美被褥,她一瞧,便知这许是要她在床上打一架了。
果不其然,只听柴钦对她二人道:“你们到榻上去比武,不许落出榻外,刀放在原来的地方,速战速决,可明白?”
苏小淮与阿柳对视一眼,齐声答道:“明白了。”
她遂向床榻走去,眼角余光瞥见燕行知,只见他坐去了一旁的扶椅上,敛着神色,手握虚拳,不知在作何想。
上了床榻,苏小淮与阿柳面对面坐着。
这般的比武,她二人练过不下百次,比的就是看谁能更快地从夹缝中抽出利器来,抹了对方的脖子。如此简单的任务,身为妖精的苏小淮自然是驾轻就熟,只不过在平日练习的时候,怕折损了眼前这女娃的自尊心,遂才好心地输给她许多次,让她二人看起来不相上下。
然今日,苏小淮见燕行知也到了场便知,这是要选定最后的人选了。是以,她让不得。
燕行知看着那坐着的两个人,心口如遭蚁噬。他眯眼,蓦地只想她输掉这场比武,如此他便可顺势教她送离此处,莫教她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之中去。
数年来,她的优异,他看在眼里。
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盼着她落败,盼着她远离。
他攥起了拳头,心中摇摆不定。
她二人准备好,柴钦一声令下,苏小淮眸子一凛,当即动了起来。
只见她如雷电一般的速度放倒了阿柳,翻身骑上,一把抽出了短刀,抵在了对方的脖颈。只消她再进一步,就能教人血溅当场。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成与败只在刹那间便有了定论。
阿柳骇得睁大了眼睛,她瞪着面色清冷的苏小淮,只觉难以置信。
她竟是连半点还手的机会也无!
一旁的柴钦见此,亦是有片刻的怔忪,这才回过神来,匆忙叫停。
苏小淮闻言,慢条斯理地收了刀,从床上下来,站去了燕行知的面前。
一抬眸,却惊觉,他面色极寒,眼眸极黑,凛冽的目光似是能生生刺入人的血肉。
阿柳颤着身子亦爬了起来,哑口无言。
柴钦叹了一口气,与燕行知道:“爷,既是如此,那明日便让——”
“让阿柳去。”他断然道。
三人皆是一震。
“为何?”苏小淮上前一步,有几分不甘与气闷。
分明是她胜,他怎会说让阿柳去?刺杀一事,非她不可。若非如此,他这一劫便会渡不过的啊!
她先前百般撩拨他,他皆不为所动,想来他必然是打定了要她入宫的主意,今日变卦实是让人始料未及。她心急,绝不愿看他死在劫数之下,遂跪下身,去扯他的衣摆,问道:“爷!为何?分明是奴家胜了,爷为何却让阿柳去?”
燕行知沉沉望她,神色阴鸷。
他此时,不知是有多么厌恶先前举棋不定的自己,偏偏要等到尘埃落定之时,他才恍然明悟——
眼前这一人。
哪怕是死,他也不准旁人碰她半分!
他起身,从她的手中抽出衣摆,声音极寒,如万年玄冰。
他道:“不为何。”
第44章 第三劫(12)
燕行知说罢, 也不顾那三人反应, 抬步即去, 再未看苏小淮一眼。
“爷、王爷!”柴钦面上一急,旋即跟上, 随着燕行知离开了屋子。苏小淮跪立在原处,望着燕行知的背影,满心困惑。
自八年前他将她挑中以来, 他筹谋多时, 不是一直就盼着刺杀皇帝的那一日么?按理说, 夺位这般动辄掉脑袋的大事, 自然是不可草就, 加之她家王爷向来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作出这般不明智的决策, 让输给她的阿柳去行刺?
苏小淮半晌摸不着头脑。
她跟了他八年, 也撩拨了他八年,他若是对她有意, 她早该能看出来才是。可他偏偏半分情绪不显,便连动情之时, 也是万般隐忍,从不曾要她身子……
这分明是打定了主意送她上龙榻的态度, 而她也早已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可却不想, 她到底没能看透他。
原来, 英明如斯,他也会做这样的蠢事。
既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变卦,他只怕……是当真舍不得了。
苏小淮敛眸,怀里莫名有些饱胀的暖意。片刻,她挑唇笑开了。
只可惜——
她终究是来帮他渡劫的。
这件事,他和她之间,没得商量。
·
这日午后,苏小淮本想着去找柴钦商量此事,看看能否教他帮忙,把她换进宫去。却不想,还不等她动身,那柴钦便自发地遣人来寻她了。
苏小淮一路朝柴钦屋子走去,心里便盘算了起来。
柴钦此人,对燕行知是忠心耿耿,于其大业更是鞠躬尽瘁,一片赤诚。眼下他来找她,不出意外,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依着燕行知所言,让阿柳去行刺,而至于她,或许会被赐死,又或许……会被燕行知送出上京去;而另一种可能,则是……
瞒着燕行知耳目,换了阿柳,将她送入宫去。
苏小淮敛眸,若是柴钦打算的是那第二种情况,这就再好不过了。
如此想着,她叩门入了屋中,只见那柴钦负手立在案前。他已年逾半百,头发灰白,神色凝然。
柴钦的手段,苏小淮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心知,既是能将她家王爷教养得那般隐忍自持,这人该当老谋深算,决计是简单不了的。来日,若是燕行知当真登了帝位,他定然会是肱骨之臣。
纵是燕行知不让她去,但若是她能劝动这人,想来也是能成行的。
柴钦听到了开门声,回头望向她,只道:“初九来了。”
“柴爷。”她屈膝作礼,倒显温顺。
他细细打量了她片刻,遂问道:“初九,不知王爷待你如何?”
一听这话,苏小淮便明白,他这是在试探她的态度了。
她眉目一肃,认真答道:“王爷与奴家恩同再造,没有王爷,便没有奴家今日。是以,奴家愿尽绵薄之力,只盼王爷得偿所愿。”
苏小淮这一席话便是表了态,柴钦当即明白过来,脸色和缓了不少。他想了想,冷了目光再道:“王爷说了,选阿柳入宫,送你离开上京,只要你不对旁人透露一字半句,就能安然度过余生,你可答应?”
苏小淮暗暗挑眉,笑道这人果然是条老狐狸。这浑水她既已是趟了,那死生都是燕行知的人,又谈何会有那安然度过余生的说法?若是燕行知胜了,她的去处自然由他决定;可若是他败了,那她必死无疑。
她遂淡笑,只道:“奴家不想走,除了王爷的身边,奴家哪里也不想去。”
柴钦严肃问:“哪怕是死?”
她颔首,一字一顿答道:“哪怕是死。”
话落,屋中陡然沉寂无声。
片刻,柴钦终是宽缓了面色,欣慰道:“世人只道妓艺薄情,却不想,你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甚好,甚好!不枉王爷宠你多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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