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想到此,突然拼命的挣扎起来,一下子将身边的人推到了一个,她拼了老命的甩开另一人,用夹着木板的腿逃跑。
只是腿骨没长好,猛一使力便疼得撕心裂肺,闻砚桐在疼痛与恐惧的双重压力下,没跑两步便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被她挣脱的人又忙追上来将她架回去。
“没用的废物,连个瘸子都架不住!”姜嶙骂了一句,重新把弓箭拉满。
有了方才的意外,这次两人将闻砚桐架得结结实实,任她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失声叫道,“王侯将相就能草菅人命吗!你们还将不将皇令放眼里了!”
姜嶙呸了一声,“皇令?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一箭我也要射!”
“你若是乱动,我射到其他地方可不能怪我了。”姜嶙已然开始瞄准,口中还说着无辜的话。
闻砚桐又惊又怕,她看见箭头泛着锋利的寒芒,直指她的头颅。慌乱中仍有一丝镇定的情绪,想着等下箭射来之后她便是拼了老命也要往下蹲下保命!
就在姜嶙放箭的那一刹那,忽而有一只箭从侧方迅猛的飞来,豁然射中姜嶙的弓箭,擦着他的左手拇指卡进弓内!
他只听风声短促的呼啸,而后左手猛地痛起来,嗷了一声松了力道将弓箭扔在地上。
定睛一看,卡在弓上的那支箭通体朱红,尾羽雪白,最末端还绕着一圈金丝。姜嶙原本带着怒容的神色霎时变得惨白,吓得魂飞魄散。
整个颂海书院的人都知道,这尾端嵌金丝的,是小侯爷独有的羽箭!
所有人同时怔住,对着突然的变故都没反应过来。
闻砚桐心咚咚咚跳得厉害,不由喘着粗气朝弓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不远处站着几人。
与先前几次都一样,她的目光只锁在一个人身上。
正是面容俊美的池京禧。他一如既往眉间带着些许倨傲,嘴角挑着讥诮的轻笑,漂亮的眼睛里却尽是寒霜,轻蔑的看着姜嶙。
左手持着那柄华贵的红木弓,表明他就是方才射出那一箭的人。
还没等谁先开口,就忽而有一个人奔跑着冲上来,在众人愣神之际,往姜嶙脸上狠狠砸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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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一拳打得并不轻,姜嶙被砸蒙了,径直退了好几步,转头一看发现竟是平日性子腼腆的傅子献。
他怒道,“你竟敢打我!我好歹与你姐订了亲,也算你名义上的姐夫!”
傅子献看样子气得不轻,俊秀的脸变得通红,拳头紧握着,“我打的就是你!”
姜嶙撸着袖子就要动手,“区区一个庶子,反了你了!”
傅子献抬手抵挡,另一只拳头也抬起,摆出要跟他打一场的架势。
而程昕却在此刻沉声道,“住手!书院内不得斗殴滋事,你们还将不将皇令放在眼里了?!”
五殿下的话可比闻砚桐的话有分量的多了,这话一出,姜嶙的拳头原本就快挨着傅子献的脸了,却硬生生停住。
但是没想到傅子献并没有停,又是一拳砸在姜嶙的另一侧脸,将他打得头眼昏花,趔趄两步摔了个屁股墩儿。
其他人见姜嶙摔倒了,忙凑过去扶他,顺道躲在姜嶙身后。
没人架着闻砚桐了,也没有拐杖撑着。她的腿又疼又软,顺着树干往下滑,跌坐在地上。
姜嶙被扶起之后扶着脸气得打磕巴,“你、你竟敢……”
傅子献撇着冷眼,并不理会,转身快步走到闻砚桐身边将她慢慢扶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闻砚桐心有余悸的摇摇头。
“对不住,我答应过三姐要好好照看你,但是没留意让姜嶙钻了空子。”傅子献愧疚道。
此时听到姜嶙的名字,闻砚桐才知道那个想拿箭射她的究竟是何人。
姜家在朝中地位也不低,姜嶙的爹是户部尚书,手里是有兵权的,所以姜嶙也是个嚣张的主。
尤记得姜尚书与牧杨的爹十分不对付,为了巩固势力,与傅家十分得宠的嫡二小姐订了亲。
这个嫡二小姐的娘是傅丞相第一任正妻,死了之后才娶了傅棠欢的娘。
闻砚桐看着傅子献对自己的关心,顿时觉得暖洋洋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傅棠欢的嘱托跟人动手。
她勉强抿出一个淡笑,“多谢你能这般挂念我,我没事。”
傅子献见她身上确实没外伤,才捡了地上的拐杖递给她。
说话间池京禧等人已经走近。姜嶙虽然惧怕这三人,但面上还是要装得强硬,顶着两边脸的红肿道,“五殿下和小侯爷倒是挺会管闲事。”
程昕对他扬起善意绵绵的笑,“你倒是好兴致,武场有草靶不用,在这拿人当靶子。”
姜嶙知道他是笑里藏刀的,根本不敢放松警惕,“我与闻砚桐经常这般玩闹,有什么打紧。”
程昕道,“倒是挺别致的玩法,不若我们也来玩两把?”
姜嶙这下才算是闭嘴了,假装没听见。
池京禧眸光一转,望向吴玉田,“你过来。”
吴玉田低着头没敢认这句话。
池京禧不耐的啧了一声,“在我面前装聋?是不是还需要人帮你通通耳朵?”
吴玉田当下吓得一个激灵,挪着小步走近池京禧,到了跟前后便拿出招牌的谄媚笑容。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然而还没等道吴玉田一声小侯爷从嗓子里出来,就被池京禧当腹一脚,直接踹倒在地,扶着肚子惨嚎起来。
池京禧揍人真不是一回两回,众人也都知道,一般这个时候最好就是缩着头别出声,不然小侯爷一个不开心极有可能一并揍了。
这会儿程昕也不说什么皇令的事了,反而给牧杨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情况拦着点。
池京禧几步走到吴玉田身边,抬脚踩在他肩上,冷笑道,“可真能嚎,吵得我想拔光你一嘴的伶牙俐齿。”
吴玉田当下咬住了牙,不敢吭声。
闻砚桐重新架上拐杖,就见池京禧跟个凶狠的校霸似的,这时候倒不觉得他像个坏人了。
“池京禧这三个字在你口中倒是挺顺溜的,私下没少喊吧?”池京禧慢悠悠的问道。
“不、不敢。”吴玉田不知是吓得还是疼的,头上冒了汗珠,脸都快皱一起了,“小侯爷,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不敢?”池京禧的脚下得重了些,精致的眉眼染上怒意,是让吴玉田吓破胆的神色,“我坐了谁的车,去了什么地方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难不成整日派人盯着我?”
吴玉田唯一的侥幸碎成了齑粉。不错,即便小侯爷的行程在城中并不难打听,但是这些事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但若是让正主听见,随随便便扣上一个监视的罪名,那是谁都扛不住的。
“我、我我是想投小侯爷所好,才费心打听的……”吴玉田哆哆嗦嗦的辩解。
池京禧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从地上拎了起来,手上一拳半点停顿都没的打在吴玉田的脸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把他打得双眼昏花,当即站不住,往地上滚了几圈,低低的惨叫着。
“你这狗东西对想要巴结我的人这般看不起,还说什么要投我所好的屁话,我看你就是骨头痒了!”池京禧还想再打,却被牧杨一个箭步给抱住了。
“行了行了禧哥,这都见血了,也差不多了。”牧杨劝道,“他这瘦骨头一把,打着都硌手。”
他的身量与池京禧差不了多少,力气又大,被他抱住之后池京禧一时间还真没法挣脱。
闻砚桐看着盛怒的池京禧,也知道这位小侯爷并不是在为她出头。而是被吴玉田那种当面恭恭敬敬的叫小侯爷,背后却一口一个池京禧的轻蔑态度给激怒了。
眼下吴玉田被后来的一拳打得鼻血横流,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不知道装的还是真的。
不过闻砚桐觉得肯定是装的。
池京禧无奈道,“不打了,松开我。”
牧杨这才将他放开,嘀咕道,“一个小杂碎也值得你动手……应该打那姓姜的才是。”
姜嶙一听当下瞪大眼睛,恨恨的瞪了牧杨一眼。
池京禧抹了一把指头上沾的血滴,抬眸看向姜嶙。
姜嶙才十六岁,个头比他们矮了不止一星半点,加之本来就害怕池京禧,不由被压了气势,撇开视线,捂着被揍了两拳的脸没敢说话。
他先前是挨过池京禧揍的,那拳头可比傅子献的凶多了,打得他牙根肿了好些天,脸鼓得老高,吃饭都只能用一边轻轻嚼。
池京禧嘲讽的轻笑在空中飘了一圈,姜嶙都没敢接茬。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也意识到这事并不简单。姜家在朝歌是个大族,又握着兵权,近年慢慢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若是池京禧和程昕将他在书院欺负同窗的事添油加醋的向皇帝状告,则正合了皇帝的心意。定然会以教子不严的理由打压他爹。
所以这会儿必须要装孙子。姜嶙缩着头。
恰在此时,学院钟敲响,远远的传来打破了僵持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