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便跪了下去,“汗阿玛的政绩古来少有,只是天灾难防,与人事无关,您无需如此苛责自己。”
康熙摆了摆手,他固然是不信那些歪理邪说,但是,“若非人事不修,又何来灾祸,朕还是做的不够好。”说着便让太子起身,“你这次差事办的很好,该用雷霆手段的地方绝不能心慈手软,山西这个地方,富的人巨富,穷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也毫不夸张。这眼看就要越冬了,几万的灾民却不能指着朝廷来管口粮。”
太子道:“儿臣之前听说过南方有不少地方种不了两季水稻的,便在第二季的时候种署类来代替粮食,倒也不失为一个自给自足的好办法。又因其种植周期较短,还耐干旱,儿臣便做主让人从南方购了一些苗子去试种。虽说各地土壤略有差异,可能收成会比不上在南方的,幸而也是成功了。富余不敢保证,好歹是能解决温饱,越冬该是没问题。”
康熙便连着说了几个好,这不仅仅是解决了几万人的温饱问题,顺带着这些人就不会因为居无所食无粮而心存怨念,或是让有心之人煽动与朝廷发生冲突。所以不论太子拿了什么鲜见的东西去种,只要是能稳住灾民,安全度过这个冬天,便就是好的。
“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接下来就好好歇上几日吧。”
父子二人又再说了一回朝廷上的一些事情,至到天色擦黑,太子才从上书房里退了出来。
索额图同明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双双气得半死。
第九章
“他这是傻了吧他,真有那么多人受灾,为什么不向朝廷追要赈济款。哪怕是再要一百万两,也是不多的。”
“父亲慎言。”阿尔吉善劝了句,即使他们赫舍里家再尊大,有些不能说的话还是说不得的。这便忙指使管家出去外面守着。
可索额图就是气不住,哪里还能像平时那样沉住气好好说话,“合着我往日教他的那些都白教了,这江山早晚都是他的,支用自己的银子有什么可心疼的。看看他那个东宫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在外面开府的皇阿哥都过得比他好。做那些给谁看。”压住的话是,连你老子都不介意,你自己特么的介意个屁啊。
“父亲息怒。您现在再来说这些也没用,人家差事都已经办完回来了。您还是消消气吧,没得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阿尔吉善现在也是恨不得能冲上去一把捂住他老子的嘴。
索额图是气,但还没有气糊涂,这便指着阿尔吉善来骂,“赖你,早跟你说同他一块去你非不听。”
“儿子有错。”但是,“也好在此番大阿哥那边没有暗中使绊子,否则太子这差事未必能办得如此顺遂。”
索额图这才叹了口气,“如今山西被斩杀了几个官员,迟早是要补上的,你快去看看,底下有没合适的人选,尽快拟份名单出来递上去。”
合适不合适的另说,这就是要看底下哪个门人奉上的银子多,这个缺就给哪个补。
阿尔吉善便应下了。
而明珠气归气,脑子却没有糊涂,“对应空缺的人才自然是有的,可事情他不是这么办的。”手里捏着两个文玩核桃也无心把玩,还放在桌上敲了敲。
门人却不知这里面有何奥义,便追问,“早年补缺的事大多是索相一手把持着,如今大阿哥在万岁爷那里也是能说的上话的,主子何不趁机往一些紧要的位置上插一些咱们的人,日后也好办事。”
明珠便嗤了声,“你想的倒是美,山西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势必要借机重新整顿,看吧,这可不是斩杀几个官员那么简单。拔出萝卜带出泥,山西不太平了。”
“那,大阿哥那里呢,听说他此次没少为太子出力。”也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明珠虽然也闹不清楚大阿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对于山西的事情,他却是完全赞同大阿哥的做法,毕竟是关乎数以万计人生死攸关的事情,真要是动了什么手脚,事后让皇上察觉,只怕不是关去宗人府那么简单。
相比起前面种种,已经出宫立府的四阿哥才是最最纳闷的,不仅是乌拉那拉氏错位成了二福晋,自己的福晋在哪儿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就连大哥也神奇的不去同太子针锋相对了。俩难兄难弟竟然还联手把山西那么大一摊子事儿给摆平了,这事说出来四阿哥都不敢相信。
而且,他要是没记错,山西那摊子事当初可是没有办好的。如今非但办好了,还是太子亲自去督办的?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以前有去办过这件差事。
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转身就瞧见李氏款款而来,便禁不住啧了声,别看老四平时沉默寡言,在府里也鲜少收人进房,可这说的上名的,却是个顶个的娇艳。这便也不去琢磨那些一时也想不通的事情,拉上李氏,就急急往里屋去了。
太子进门的时候,看到舒妍正在窗前喂东歌,“天晚了就别喂了,仔细给它撑了。”由着宫女给他宽解褂子,再接过帕子洗了把脸。
舒妍还立那儿也不过来,有点无知的问,“妾身以往也没养过这些,不如还是爷拎回去吧,省得放在这儿养坏了。”可不就是不想保管太子的东西。
太子看了看舒妍,倒是先瞧见了她脖子上那一抹淡粉,嘴角就止不住往上扬了扬,“不打紧,福晋不会的,爷都可以教你。”
也就是没有要把东歌拎回去的意思了。舒妍在这儿磨了半天,特特盯着太子要进门了才故意去喂的那只聒噪的大花鸟,没想到还是没能把它打发回去,这便把槽子里的谷子给掏回了出来,面上冲它笑道:“既然咱们太子爷都说了,那你就少吃点吧。”
东歌这些日子显然也是让舒妍给喂的胃口大了,这会儿见食槽空了,便有些不满了起来,在那儿扑棱着翅膀,谷子谷子的叫着。
“东歌,不许闹。”要不是太子在那儿出声止了,只怕是要找舒妍拼命都有可能。
舒妍便趁机伸指戳了戳东歌的小脑袋,唬道:“再凶,明儿断你口粮。”东歌顿时就蔫了。
看着舒妍那得意的小样,太子眼中满是宠溺,“晚饭吃些什么。”刚刚还没觉得,这会儿却是饿得慌了。
“爷到这会儿还没用饭?”舒妍惊讶着说。但眼底那一抹狡黠却没有逃过太子的法眼,这就是故意不想同他共食吧。不等舒妍再说什么,太子便倒进摇椅说:“爷听说福晋还在府里的时候便爱好下厨烹饪。既然你已经用毕了,也不需再让人特特准备什么繁复的吃食,福晋给爷随便煮点什么吧。”
不是,谁说的她在娘家时常下厨的,坑人呢不是。就她这双手,典型的没沾过阳春水嘛,让她下厨,没的把厨房给烧了才是。再看太子那眉眼神情,舒妍就明白了,他这是故意的吧。
舒妍倒是想同太子扛,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就要让太子好好的见识见识她的厨艺,也好让他以后再不敢提下厨的事。
待舒妍带着她的俩个贴身丫鬟去厨下的捯饬吃食时候,海嬷嬷才上来把太子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在宫里的一些事情说给了他听,尤其是有关舒妍的。
太子听了一回,脸上笑意更盛,“所以,福晋倒也是个明白人。”
海嬷嬷立在一旁说:“老奴以前还担心福晋是个年轻的,应付不来场面上的那些人事,可她却硬是把格大人家的给忽悠的晕头转向,想来也是个能当二爷贤内助的。”毕竟太子的身份,怕就怕嫡妻是个拎不清的,要是尽干那些扯后腿的事,太子就别想有好了。
太子抿了抿嘴,他哪里需要舒妍为他做什么,只要能把他伺候好,再生几个阿哥格格也就够了。
可如今看她这样,分明就没有要同他拧成一股绳的意思。这不端上来的那一盆面片汤,上面还浮着一层厚厚的红油呢,这是连打听都不打听一下他的口味,还是打听了,故意反其道而行?迎合他有这么难?还是在她心里,对他这个爷们压根儿就不满意!
太子觉得,他应该同自己的娇妻好好谈谈才是。这便也不吃面了,只把屋子里伺候的都给遣了,拉着舒妍去到窗下的竹榻一起歪着。
“爷不喜欢妾身煮的面吗?再不吃可就要坨了。”舒妍规规矩矩的躺在那儿,双手交叠着放在身上,倒是想起身,却被太子揽着肩。
太子侧过身来,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挑起,“嫁给爷,福晋不满意么?”
舒妍眨了下眼,“爷在说笑话呢,妾身怎敢不满意,能嫁给您,不知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这话,太子可不信。“如果真是那样,你为何总是想撇开爷,便就连碰你一下,都浑身的不自在。”
“有吗?”舒妍眼睁睁看着太子说着瞎话,“那一定是您的错觉。”
“那你现在绷的这么用力,也是爷的错觉了。”欺身上去,就压住了舒妍。
舒妍的双手压根就抵不住太子强健的体魄,一时差点喘不过气,便说道:“您倒是忘了新婚之夜的事了,妾身可不就是怕您了。大婚之前嬷嬷千叮万嘱,道是只要柔顺着,迎合着爷,一准是会被怜惜的。可是您呢,别说爱惜妾身,欺负了妾身一整宿,连着两日都下不来床,我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