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妍抿嘴笑道:“这所有的事情都让爷给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妾身这除了养胎,好像也没别的事可做了。”
夫妻二人便相视一笑,双双进到就近的一栋屋宇中歇脚去了。
待晚上用了庄子上送来的食材做的饭菜,外面就递了一封条陈进来。
舒妍看着太子去灯下拆看,也不打扰他,而是去那边的窗前看了一回外面的景色,远处的还没看到什么,倒是先在墙根下看到了两只羊。
含玉见了便说:“奴婢刚打听了,咱们庄子上养了不少的家禽牲畜,说是太子爷以前会经常来小住一两日,庄上伺候的干脆就养了起来。那两只是奶羊呢,最近刚下了崽,正是有奶水的时候。”
一说到羊奶,舒妍的脸就皱了下,倒不是犯恶心,就是受不了羊的那股子膻味,肉汤处理的好还能吃一些,羊奶真是喜欢不起来,还不如牛奶呢。
这么一想,不禁要问,“咱能庄子里有养奶牛吗?”也是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第三二章
“想吃酪了。”太子已经看完条陈过来了, 听了这么一个话尾,就问了。
舒妍点了点头, 不过,“要是这里没养就算了,别为了那一口吃的去大费周章,又不是没东西吃, 不差那一口。”
可在太子这里还真是差不得这一口的, 当下就着人回去送几只奶牛出来。
舒妍也不争,“宫里有, 等过了这茬,回去不是一样可以吃上,何必这样巴巴的把奶牛都给赶出来呢,没的让人说咱们日子过得太奢靡了。”
太子说:“难得你还会去设想这些, 不过这也没多大点事儿,你无需这样小心。”
舒妍这才顺势而为, “那就听爷的。”
又因刚到城外就有条陈急哄哄的送来, 舒妍便以为这是出了什么事, 难免关切, “可是催爷回去的。”
太子也不隐瞒, “是西山传来的消息。”
舒妍一愣, 才想起来, “几位皇阿哥如今不正在西山。”看着太子的神情,禁不住睁大了眼。这也就是前面刚发生了索额图的事情,要不舒妍未必就能马上想到。这人竟是在监督自己的兄弟?
太子像是知道舒妍在想什么, “他们可不是什么会自觉自律的主,偷奸耍滑且能耐着呢。汗阿玛如今也不在,爷要是不看紧了,多早晚儿就得给我捅出娄子来。”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就算了,舒妍却不知道原来八阿哥他们几个也是有去营里的。这便好奇道:“除了去打仗的,皇上怎么就把剩下的阿哥都打发去营里了,这是怕他们没伴不成。”
这就是玩笑话了,“大概是八弟曾经表示过也想去营里历练一番。只是他没入过营不知道,去到那里面哪里有轻松的,不去掉一层皮才怪。”说着便终止了这个话题,“行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了吧。”
而太子这话可不就是让他给说着了,甭管八阿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入营这几天的当头一棒都把他们给打的晕头转向,分不清谁是谁了。
“不行了不行了,”十阿哥摊在通铺上连喘气都觉得费力,“法将军就饶了我们吧,再这样下去,我怕是等不到汗阿玛回来就要去见佛祖了。”
法海一手把着别在腰上的刀把,看着这些明显体力不支的皇阿哥笑笑道:“十阿哥说笑了,咱们这还只是活动筋骨,正经的训练都还没开始怎么就能去见佛祖,这要是传将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笑话指定不能让别人看。撑着膝盖的十四阿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登时就直起了腰,“十哥你就别装了,这才跑了几趟,以你的实力,弟弟相信再来五十躺也是眼睛不带眨的。来吧,咱们去把剩下的十躺跑了。”就去拉扯一摊烂泥的十阿哥去了。
八阿哥也是万没想到营里的训练强度会这么大,要都按照这个法子来练,那他们清军还不是所向披靡了。这便趁着那边哥俩在拉锯,凑到了法海身边,“法将军借一步说话。”
法海也是受过提点的,所以都不等八阿哥说什么,就先抬手给止了,“八阿哥可别让奴才为难才是,十阿哥今儿就是爬,那也得把剩下的十躺跑完了,要不皇上那儿,奴才可没法交代。”一通话说的,好像只以为八阿哥是要给十阿哥求情似的。
八阿哥何等精明的人,法海这话里的重点一下就被圈了起来,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他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不过是咬咬牙,也不管老十怎么样了,一头扎回到外面去了。
外面九阿哥同十三阿哥还在山坡上来回的跑着,虽然速度没有一开始那么快了,好歹都在坚持着。这便也不做他想,跑吧,还能怎么的,学老十那样不要脸不成。
九阿哥暼见那边撵过来的八阿哥,心里哼了声,对一旁的十三阿哥道:“十三弟,咱们俩来比比吧。”
十三阿哥也是跑的一身劲儿,笑道:“怎么个比法,九哥你说。”也是欣然接受。
九阿哥便说:“谁先跑完回到营房,晚上的鸡腿就归谁。”
“这敢情倒好,弟弟已经吃了两天素食,腿肚子正提不起劲儿呢,这就先谢过九哥了。”
九阿哥嘿了声,“你还真不客气啊十三,这是笃定了会羸哥哥是吧,那哥哥今儿可得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的实力了。”说着,一溜烟的冲上了山坡去。
十三阿哥跟在身后笑着摇了摇头,瞥见八阿哥的身影倒是越来越近了,还九弟九弟的叫着,权当作没听到一样,一径儿追九阿哥去了。
八阿哥也是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刚跑到半山坡,那兄弟俩已经往回跑了,这边才唉了两声,那两人就跟一阵风似的从左右两边齐刷刷的撵了过去。
八阿哥也是奇了,这两人是打了鸡血了不成,这么玩命,真想在营里当个兵头子不成。
正想追过去一探究竟,法海就阴魂不散的过来了,“八阿哥这圈才到一半,当着大家的面,奴才可是不好给你放水啊。”意思是让八阿哥先跑到山坡上去再说。
而九阿哥他们呢,抽空绕回到营房去了一趟,不为别的,就是去对十阿哥说,他要是不起来把剩下的跑完了,今天的晚饭他们就要代为吃掉了。临了还不忘补充:“忘了说,今天有鸡腿吃。”
十阿哥就哀嚎着弹了起来,一边拖着沉重的双腿一边暗骂法海你个老小子,只别载在老子手里,要不看我怎么弄死你丫的。
但眼下却是不得不认怂的把剩下的圈去给跑完,等他精疲力竭的爬回到伙房的时候,别说是鸡腿了,连一个馒头都不剩。再扒开铁锅一看,就只有玉米碴的薄粥还剩了两碗。
把十阿哥给气得,心里也没空再发狠立毒誓那些,还紧着捞起大铁勺就喝起了那喇嗓子的玉米碴粥来。正所谓饥不可忍,如火烧肚肠,择不择食,果腹就行。是以这两碗糙粮粥下肚,十阿哥或将更能体会穷苦百姓的艰难日子也未可知。
而舒妍在太子的庄子里过的却是比在宫里还要顺意自在,上下全是太子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也不刻意的拘着或是小心提防。
太子呢,也是不嫌累的宫里庄子上两头跑,等那两头奶牛开始挤奶的时候,春天也快过去了。
这期间,三福晋倒是有来串过两回门子,就连觉罗氏也趁着这风和日丽的时候来了。
“这条路过来有点远,额娘何苦特特赶来呢,等女儿回城的时候再去看您不是一样。”舒妍在门阶上迎了觉罗氏,见她气色很好,便由衷的笑了。
觉罗氏见舒妍孕味明显,同样笑道:“你如今这样,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这也就是在外头了,真要是在宫里见了,她都得给女儿见礼。
舒妍也知道觉罗氏的顾虑,便问:“我那小侄儿可都还好吧。”也是因为她刚怀孕的时候,家里的二嫂终于是生了儿子,家里还宝贝的什么似的。
这原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偏舒妍二嫂的娘家是个拎不清的,还在那儿一个劲的说着什么大着肚子的人,不好去看望将将出世的孩子,说什么怕胎儿冲撞了新生儿。
而且他们家闺女刚生了孩子在坐月子,舒妍这尊大佛要是去了,迎接跪拜那些,指定不能做好月子之类种种也是说了许多出来,虽不至于传的人尽皆知,也是明里暗里示意舒妍不要回去裹乱,真疼小侄儿,就等自己生完了再去不迟。
这些话,原本觉罗氏就可以打发人去传递,自然是会说的更好听一些。
偏让那一家子给搅和的,也是让她里外不是人。
这会儿见女儿还像以往那样相待,就知道她没往心里去,这便拍了拍她的手,“等你阿玛回来,额娘就张罗分家的事,他们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妍儿几时想回去就几时回,不需要搭理他们。”
舒妍倒是给笑了,“您这说的什么胡话呢,别说阿玛不同意,别人听了也是笑话。”人家之所以要分家,那是因为家主不在了,婆婆寡居那种情况。他们家这样的,不是说不能分家,而是时候还早,也没个契机。贸然分了家,外面不知道的,指定是要以为他们家婆媳不和,传将开去总归是不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