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苏培盛就挺亲切的,也不想看着兄弟们闹的太过出格,这便给他支个招。
苏培盛听完了差点没吓尿,还在那一个劲儿的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奴才要是说了,只怕是要坐罪的。”
太子便拍了拍苏培盛的肩,“你且放心好了,有二爷给你顶着,准保没事。”
苏培盛这才心怀忐忑的朝正在架哄子的皇子堆走去,频频回头看向廓外的太子,他也只是朝自己摆了摆手,示意去吧。
苏培盛这便深吸了一口气,先垫起脚尖往包围圈里看了看。
这一看也是禁不住了要喊上一声乖乖,这哪里是在给他们家主子爷敬酒,一个个倒更像是在报复他们家主子爷。有那灌酒的,还有推搡的,这是恨不得要弄死他家主子呢吧?所以也是把心一横,扯上嗓子喊了声皇上驾到。
甭说是扎做堆的皇子们了,这一大嗓门喊的,连院子里的宾客也都听到了,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纷纷原地跪了下去。
苏培盛傻傻的立在那儿看着这个状况,下一刻才慌张的扑跪下去,大冷天的,硬是吓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等了半天,皇上的御驾是没等来,倒是一只八哥在廓子下的笼子里欢快的叫着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嘿,原来是只八哥。”十四阿哥率先站了起来,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说:“这八哥忒坏了,什么不好学,给它掐了才是。”
兄弟们却哪里会去看鸟,还不都是把目光投向了八阿哥。
十四阿哥这才后知后觉一样,陪着笑脸对八阿哥说:“不是八哥,这我说的不是你呢,是那只破鸟八哥。”
十阿哥忍着笑来帮,“是啊八哥,十四他平就算是淘气了点,那也不能够拿你跟一只鸟比的,就那么个小畜牲,怎么能跟你比呢,你说是吧。”
九阿哥咳了声,“你们俩个都少说两句,什么破鸟破鸟的,好歹那也是四哥养的,谁都不许再说了。”
八阿哥也不过嗤了声,“没什么能不能说的,我看着这八哥就挺好的,起码还会说人话。不像有的人,明明是人吧,却连个畜牲都不如。”
嘿,这话说的,十四阿哥就差点没跳起来。还是让一旁的十三阿哥给扯住了,才按捺下脾气。想想可不就是有点冲动了,老八他这也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谁,他急着跳出来,不就是承认了自己连个畜牲都不如。
再看老十,即使听了这话也不太痛快,可人家就没有要跳出来的意思,不过是在那儿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十四阿哥便转头去找他四哥,“唉,我四哥呢。”才发现,这么一会儿功夫,四阿哥已经不知所踪了。
原来趁着他们方才在说八哥那阵,四阿哥早从后面遛了,这会儿正在后廓上吐呢。
苏培盛一边给四阿哥顺背一边说:“得亏了太子爷从中帮忙,要不主子还得让几位皇阿哥围着出不来。”
四阿哥擦了把嘴,略有些诧异的问,“太子。”
他倒是不记得自己还有来参加过老四的婚礼,也是当了老四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不招人喜欢都是真的,大喜的日子还让兄弟们往死里灌,怪道他当了皇帝要把他们往死里整,这可不就是要报复回去嘛。
以前在宫里不知道,原来这些兄弟真没一个好的,只除了十三例外。
苏培盛说是,“太子爷给奴才支的招,还有那只八哥,想必也是太子爷拎过来的。”
“太子人呢。”也是想去会一会前世的这个自己。
“奴才刚刚还瞧见他在院墙下赏梅呢。”
四阿哥这便丢下擦手的帕子,绕着后廓下往院子那儿过去了。
第十六章
舒妍同大福晋三福晋在堂上观了一回礼,觉得石家嫁女也是阔绰,嫁妆摆的堂上都没有空地儿落脚。
三福晋就在边上说:“这还不是全部,桌上几个匣子里放着的是直接抬进库房的嫁妆清单,这石将军爱女也是名不虚传了,听说只比你的嫁妆少两抬呢。”
这就是为了表示不抢太子福晋的风头了,不过,“这些你又是从哪打听来的。”
三福晋说:“哪像你只顾着吃东西,方才那边几位内眷在闲聊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说完还压着声道:“听说这后院昨儿夜里才刚生了一个小格格呢。”
舒妍就望了眼后院的方向,这事给办的,突然就有点庆幸起自己没有嫁给四阿哥了。要不成亲当天听了这么一个消息,心里不定得怎么堵呢。
四福晋的确是膈应的慌,好好的在那儿坐床熬时间,侧福晋李氏却趁没人的时候跑进来贺喜。
外面有那么多人说恭喜,难道还差她个侧室不成,谁稀罕。
要么说这府里没有当家主母就是不一样,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正妻进门,有侧室什么事儿,不是应该待在自己院里不出来,这么巴巴的跑出来作妖,真以为自己是聪明的。
这就是想来欺生的吧。
遂,对于李氏说的谁昨儿生了格格的话,也不当一回事,“侧福晋既然如此关心,不如就去照料一二吧,这里伺候的人多了,就不劳你费心了。”当即就把自己的陪嫁丫鬟叫了进来。
李氏出去的时候,倒是同舒妍妯娌几个碰上了,退在路旁行礼的时候,大福晋便同她说了句话,“你们福晋今儿进门,府里进进出出的人比平时多,你合该在自己院子里看好孩子才是,这么四下里乱转,冲撞哪个贵人,你吃罪得起么。”
李氏原本福着的身子就更低了,还唯唯诺诺道:“大福晋说的是,妾这就回去。”
大福晋嗯了声,“去吧。”
这个空当,三福晋才悄悄告诉舒妍,“大嫂最恨这些妾室了,尤其是生过孩子又自视甚高的。”
舒妍其实想说的是,就算大福晋再恨妾室,也没必要在别人家里摆福晋的款,李氏若真是个得宠的,只稍在四阿哥那里吹点枕风,挑拨他们兄弟不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知道的是,就他们这些皇阿哥,如今哪里还需要别人挑拨撺掇。也不过是白担心一场罢了。
等人走了,大福晋才回过头来说:“可不是我要上四阿哥府里来耍威风,实在是这些侧室太可恨了。她现在跑出来,一准是去吓唬四弟妹去的。什么玩意儿,不经召唤就随意出入正院,咱们可得去同四弟妹好好说道说道才行,省得她日后吃亏。”
妯娌几个进了新房,四福晋还盘腿在喜床上坐着,一时也不能下地见礼,便在那儿赔礼道:“几位嫂嫂多包涵。”
都是过来人,谁没吃过这个苦,又哪里会介意这些虚礼,“你还好好的坐着吧,要不待会儿嬷嬷进来一准能念叨个没完,我们就是过来同你闲说几句,解解乏,省得你干坐着也无聊”
四福晋便笑道:“我只听嬷嬷说要坐床,不想竟是要坐一天的。嫂嫂们要是没过来,我只怕是要坐不住了。”说着,赶紧让下人看座上茶。
舒妍见四福晋也不是那娇羞扭捏的,倒是尽显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第一映像便就很好。
三福晋吃了口茶说:“咱们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不过,”往外看了眼,“你吃东西了没。”
四福晋在那儿摇头,“嬷嬷说,礼成之前连口水也不行喝。”
这是怕喝了水会内急,可他们的规矩就是在礼成前新娘子不能下婚床,要是进了水,难道还能在床上更衣不成。所以这不让喝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三福晋就念了声这破规矩,还指使着两个丫鬟出去外面守着,自己抓了桌上摆放的酥饼就给四福晋送过去,“这破规矩也就你会守,咱们二嫂成亲那会儿还揣了好多果子饼子进宫呢,就你老实,真饿上一天,你还怎么行礼。”
最后那话可就把四福晋给说的脸都红了,毕竟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接过酥饼,还有些不放心,“真的可以吃吗。”
舒妍这才开口,“吃吧,要不待会儿也吃不上什么正经的东西了。”
那夹生的面,看着倒是一大盆,但也就是拿上来让你象征性的吃一口,为的就是听你说那个生字。
所以这满人,尤其是贵圈的婚礼,总结起来就是要让新娘子饿晕就对了,那样在洞房花烛的时候才更能体现女子的娇弱来。
但在舒妍看来,这就是妥妥的恶趣味。
她那天倒是私藏了不少吃的,可是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说实话她也没吃上几口,倒是床上撒的桂圆红枣被偷偷吃了不少。
为了不让四福晋饿着,妯娌几个的关系倒是瞬间就给拉近了。
再说外面,兄弟们找四阿哥找了半天没找到,他倒是在客院的梧桐树下找着了太子。
“二哥怎么躲这儿来了,让弟弟一顿好找。”
太子这才回头,看着年少时的自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谁不曾少年时,哪怕内心再刚正,年轻时候却也同其他兄弟一样,向往着恣意洒脱的生活,也做过些许冲动一时的事情。
也是只有重来一遭,才发现,最重要的并不是在尔虞我诈中追名逐利,守望住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这辈子才不算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