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待回过神来,已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
“今日难得出来玩,太傅也太严肃了。”徐姜微笑道,“今日不必将什么‘义务’挂到嘴边,尽兴出游便是……对了,听说太傅还有一幼妹,倒不如把这兔子灯送给沈小姐,也算尽到兄长的一份心意?”
想来沈存在家中,也定是常常板着个脸,姊妹们怕是都不敢亲近。
“不必了,她不喜欢这些。”沈存低声道,“殿下这段时间学习很刻苦,这个……就当作是臣送给殿下的奖赏好了。”
他的手一直没有收回去,徐姜无奈,只好接了过来。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对了,萱姐姐去哪里了?”徐姜忽然想起来,卫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沈存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她可能与子祥在一起。”
赵瑞?
徐姜点了点头,沉吟道:“天色已晚,萱姐姐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我有些不放心,我们还是去找到她吧。”
她对赵瑞素有防范,对卫萱也没有太深的信任,并不愿意两人处得太久,互通消息。
“这倒不用。”沈存说,“看,他们在那里——”
徐姜回头,就看见赵瑞和卫萱正在观赏灯市,背对着她。
似有所觉,赵瑞忽然回过头来,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徐姜,虽然帷帽遮住了她的面容,可是直觉总是能将他的目光,轻易地牵到她的身上。
卫萱也察觉到赵瑞的异常,看了过来。
“她和沈君站在一起,般不般配?”卫萱凑到赵瑞耳边,悄悄说。
赵瑞目光陡然一沉,随后很快掩饰过去,笑了笑:“你别瞎说,安之的玩笑也是好开的?”
他那一瞬间的阴沉,并没有逃过卫萱的眼睛。
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赵瑞他……果然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其实卫萱最近的心思并不完全放在赵瑞身上。自从上一次在临风亭见过徐渡后,她便总是念着那日光景——可这并不意味着,她看到眼前这一幕,会毫不在意。
赵瑞总是会吸引许多女人的目光,可是在卫萱看来,除了她,他从未在意过其他人。只是今日他望着徐姜的眼神,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卫萱却没办法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徐姜走到他们面前,正要开口,忽然背上泛起一阵阴冷的感觉。
“嗖”的一声,一只羽箭不知从哪儿出现,直直朝徐姜飞来。
“小心——”沈存失声道。
徐姜堪堪往边上一躲,锋利的箭矢从身边擦过,划破了衣袖。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几个黑衣人从街边的小巷冒了出来,抽出明晃晃的尖刀,朝着徐姜的方向劈来。
周围的百姓都吓傻了,回过神来纷纷四下逃窜,场面乱成了一锅粥。推搡间,街边的花灯应声落地,烛火舔食着纸糊的外壳,没过多久,便燃起了一片火海。
那几个黑衣死士,似乎毫不怕死,砍过几个阻碍的人后,朝徐姜这边过来。
徐姜有些惊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悄悄调整了一下袖箭,另一只手握住随身携带的匕首,然后一把掀开了帷帽。
沈存离得略远,徐姜不确定他能否来得及保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凝神回想着之前所学的防身之法,希望能挡下一击。
可就在这时,赵瑞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一边朝着正在奔过来的沈存大喊:“安之,你抵挡一下,我带着她离开——”
他拽着徐姜就跑,七拐八弯,跑进周围的小巷。
后面有一支羽箭,正凌空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姜是没有cp的!没有cp!没有cp!
无论沈还是赵,她都不喜欢……
大家要记住鸭~(#^.^#)
第66章 利用感情的心机质子(20)
“小心——”赵瑞一把揽过徐姜, 结果肩头中了一箭。
他疼得皱起眉头,不过脚下未停, 拉着徐姜继续奔跑。
此处距离河边郊外不远, 有一片林子, 他们跑了进去, 在一棵树下歇住。
“他们……应该追不过来了。”赵瑞靠在树干上,微微喘气, 不慎牵动了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徐姜看着他的肩头,血迹晕染开来, 将他的白衣染红。
她一向对于赵瑞观感不佳, 却不想他竟然会护在她身前,生生为她挡下那一箭。
其实就算没他相护, 也不会有什么事,徐姜并非没考虑过出宫遇险的状况,她衣服里穿着贴身软甲,寻常刀剑不入, 还带了袖箭、匕首和迷药一类的物件防身。
若是适才赵瑞没有拉走自己,她也能撑到皇城禁卫赶来,活捉了叛乱分子,揪出根源之人。
可是他终归是保护了她, 她欠了一份人情。
“你把伤口露出来,我帮你包扎一下。”徐姜垂眸道。
赵瑞一愣,随即忽然绽出微笑:“好。”
他将左边的衣衫半解, 露出肩膀,箭矢早被赵瑞拔出,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瞧着骇人。
徐姜从怀里取出伤药,然后将一颗夜明珠放在赵瑞手里:“拿好,帮我举着,这林子里太暗,瞧不清楚。”
夜明珠在赵瑞手里发出淡淡的光芒,徐姜凑近看了看他的伤口,没有发黑,想来箭矢上并没有涂毒。
这便好办了许多。徐姜从袖子里取出手帕,蘸了药粉,轻轻点在伤口处。
赵瑞疼得一抽。
“稍稍忍一下,我争取快一些。”徐姜轻声道,一边加快了手上动作。
其实这不算什么,赵瑞想,幼年时在虞国王宫里,他被受宠的王兄推进了水里,那是冬日刚解冻的湖,冰冷扎着他的每一寸骨骼;之后被捞上来后,又发了三日三夜的高热,像是四肢百骸浸在油锅里煎熬翻煮,几近凌迟。
借着夜明珠的光线,他可以清楚地注视着徐姜的脸。这一世以来,她不知为何变了许多,这是第一次离着她那么近,也是她第一次待自己如此温和。
望着那双剔透的异色双眸,赵瑞有些恍惚,想起了上辈子。
朝堂上臣子吵得不可开交,回了宫卫萱又与他排揎后宫嫔妃,他心烦,只想寻个清净。
那日是他生母的忌日,不过偌大的宫里,并无人能与他承载着这一份思念。
他去了徐姜宫里,发现她正在做刺绣,暗淡的烛光勾勒出她略显单薄的身形,寂寥却又不失温暖。
徐姜失去双眼后,仍保留着点上灯火的习惯。
她做绣工的姿势很笨拙,却并不是因为技巧的生疏,而是因为看不见,只能用指尖轻轻抚摸绢布上的纹理,来判断下一针的位置。
赵瑞当时便想起母亲,模糊而零星的印象里,母亲似乎也常常坐在清冷的宫室里,亲自拿着衣服缝缝补补。
他放轻脚步过去,却还是被徐姜察觉,抬起头转到他的方向。
徐姜瞎了后,听觉与嗅觉皆灵敏了许多,能凭借着赵瑞衣衫上的龙涎香,就认出他来。
她向他施礼,噙着温柔的笑意,安静而沉默。而赵瑞则枕在她的膝上,感受着唯独与她在一起时的那份安宁,这也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
她很少向他要求过什么,也从不搬弄是非,也不知何时起,徐姜在他心里,竟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若不是后来她刺向自己的那一刀那般绝情,赵瑞还以为,徐姜是这宫里唯一真心爱着自己的女人。
她行刺失败后,便自裁而死。可他活着,却迟迟放不下那份虚伪的温暖。
甚至重来一次,明知是带着剧毒的酒,却早就在心里烙下了执念,无异于饮鸩止渴。
“……赵君、赵君?”现实中的声音将赵瑞的思绪拉了回来。
徐姜适才从裙摆上扯下一条布料,将丝帕固定在他的伤口处,顺着他的肩头绕了两圈,扎了起来。
“你活动一下试试看,我可有绑得太紧?”徐姜询问。
赵瑞微动了一下肩膀,微笑道:“刚刚好,多谢公主了。”
“何必言谢?”徐姜摇了摇头,“你救我在先,帮你包扎本是理所应当。”
赵瑞不语,只是定定望着她。
“怎么了?”徐姜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赵瑞察觉到自己失态,垂下眼眸,扯开话题,“想来,安之他们也已摆平了刺客,很快便能寻过来,公主大可安心歇息一会儿,不必惊慌。”
徐姜点了点头,坐在他身侧,靠在树干上。
其实她倒也没怎么惊慌,不过适才奔了那么久,又忙着给赵瑞上药,着实有些乏了。背靠着树干,没多久,便控制不住自己,沉沉睡去。
赵瑞望着她沉静如水的侧颜,先前被拉着疾奔,乱了徐姜原来的发式,有几缕发丝散乱地垂了下来,落在腮边。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发丝。
见徐姜毫无所觉,便将她散落头发悉数撩起,从怀里拿出一支素淡的珠花,别在了她的鬓边。
做完这一切,赵瑞深深凝望着徐姜,直到听见后面有马蹄声传来,这才收回手,回过头去。
沈存坐在马上,正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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