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在了,桑竹云自然会没事。”
如果他不在了,叶鸣也会没事,所有的恩怨都会迎刃而解。”
闪电瞬间撕裂天空,在震耳欲聋中,苏玛想起百里骁泣血的眸子,她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
“那你干嘛不在他生下来就杀了他!”
在寒冷的死寂中,乌鸦沙哑地开口:
“我不能插手剧情。这里只有你这个外来者才可以杀他。”
苏玛感觉一团棉花堵在了心口,她有气无力:“我杀不了他。如果我轻举妄动,他会马上醒来杀了我。”
乌鸦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不会。”
苏玛吐槽:“你刚才还说怕他会杀了我。”
乌鸦哑口无言。
苏玛感受到,天道已经慌乱了。
许是力量的流失,让对方已经迫不及待要将百里骁除之而后快。
她抿了一下唇,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又看了看乌鸦冰冷的眼睛。
这一瞬间,心乱如麻。
然而勉强揪出一个线头,缓慢地顺着思绪牵扯,能扯出心中最执拗的一点:
她不想让百里骁死.......最起码不是今晚。
苏玛突然对乌鸦痛苦地眨了眨眼:“我刚才损耗了精神力,现在的头好疼,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抱着百里骁瞬间往旁边一栽。
乌鸦:“......”
乌鸦在两人的身边转了一圈,看苏玛装死到底,只得无奈地叫了一声。瞬间冲向了天际。
在黑暗中,无人看见那双长眸微微开合,泄出一线猩红的光。
*
第二天一早,苏玛是在脖颈的冰凉中醒来的。
她一睁眼,就对方百里骁微阖的长眸,眸光晦暗,像是有什么在翻涌:
“醒了?”
苏玛一时惊讶,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猛地坐起来:“你的伤好了吗?”
百里骁没有回答她的话,视线还黏在她的脖颈上:“昨晚,我又伤你了?”
苏玛莫名觉得他口中的“又”有别的意味,但是现在看见对方恢复清醒,这种小事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苏玛道:“只是被咬了一口,没有大碍。”
说完,她问他胸口可还疼。
百里骁道:“只是气急攻心,真气逆转。老毛病了,无碍。”
苏玛看他身上干涸的血迹,想着怎么可能没事呢?
只是对方这么说,她也一时想不到办法,只得叹了一口气:“你昨天晚上可吓死我了,我第一次看你吐了那么多的血。”
她之前真以为百里骁那么镇定,是因为不在意。但是仔细一想,在原著里都能惨成那个样子,现在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说来说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百里骁即使再性格冷漠,百里一海也是他相处了二十年的父亲。
而且在这本书的开端,百里骁更是为了夺得百里一海的认同,这才决定化名夺取神剑。两人纠结的父子情不是她所能置喙的。
想来是在她的眼里,百里骁太过无所不能,也太过冷情冷性,以至于让她忘了,再冷的人,心也是热的。
她抠了抠指尖上属于百里骁干涸的血渍,小声道:“这一次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你的异.....”
话音刚落,眼前黑影一闪。
她吓了一跳,以为对方又是故态重发,赶紧要跑。
却没想到猛地撞进了一个冰冷却劲瘦的胸膛里。
对方紧紧地抱住她,还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带着血腥的起I伏的节奏。
她顿时一愣。
百里骁用伤痕累累的手紧紧地按住她的后背,仿佛要将她揉进怀里一般那么用力。
“怎么了?”
百里骁没有说话。
吴用也醒了,他在门口鬼鬼祟祟,还是从两根手指缝隙里偷看,看着看着还要斥责两人:
“羞!”
苏玛:“......”
百里骁捡起一枚石子,点了吴用的穴道。
吴用晃了晃,成了不言不语的木头人,僵硬地倒在地上。
百里骁突然道:“我本以为我不在意的。”
苏玛听出他语气中的迷茫,于是“嗯”了一声,静静地听他说。
百里骁:“只是看到那封信,突然想到在无上峰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声音都像是带着峰上的霜寒:
“父亲让我在峰顶跪了三天三夜。但我不怨。我以为这是他对我的鞭策。”
他嗅着苏玛身上的芳香,好似在找春日里,梨树下的温软:
“身为无上峰的少主,若是我连这点霜寒都抵挡不住,怎能坐上那至高至寒之位?”
苏玛道:“我知道,我在无上峰见到你时,就看见有很多人要行刺你。”
百里骁一笑,说是笑,也只是吐出一口带着嘲讽的气息:
“只是我从未想到,所有的一切并非是看中,而是不在意。我习以为常的冰冷,只是一场骗局。”
他语气平静,并无太多的怨怼,但是就是这种平静,才能感受到属于深海翻涌的低沉。
她听着,感觉那片咸涩的海水也流到她的心里了,以至于她的喉咙都变得沙哑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你现在知道一切也不晚。”
百里骁道:“我知道。”
他眯起眼,声音似乎要沉到汹涌幽暗的深海里。
用力地抱紧了她:“一切还不晚。”
第75章
从炼刃谷出来之前,苏玛把新烤的所有猎物都放在了吴用的脚边。
此时吴用被百里骁点了穴道,只能僵直地站在门口愤恨地瞪着二人。
穴道两个时辰后自动解开,到那个时候她和百里骁早就出了沣城。
她看着吴用愤怒的脸,无奈地叹口气。
从现在开始,剧情改变了许多,吴用不必被百里骁带走,也就不会牵扯出那么多的苦痛,龚叔也就不会......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得太远,苏玛赶紧回神。
她帮吴用摘下头上的稻草,道:“无论你信还是不信,百里骁绝对不是杀害吴岩的凶手。他若是想杀人,也不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吴用不信,还是瞪着她。
苏玛顿了一下,接着道:“总之,我们会尽早地找出凶手,给吴谷主一个交代。”
吴用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他能够直觉地察觉出人的好意还是恶意,他察觉出苏玛的真诚,因此有些犹豫了。
苏玛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如把真相摆在对方面前有用,于是叹了一口气,和百里骁出了谷。
刚迈出山洞一步,她就内心一动,回头一看。
山洞已经没有了,只有光秃的石壁。
苏玛神色怔忪。
百里骁问:“怎么了?”
苏玛回过神:“没事。”她只是联想到了在溪水村的日子。在炼刃谷虽然没有那时的平静祥和,但是和百里骁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总能找到一种特别的安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一次溪水村。
刚出了谷,就看到陆陆续续的江湖人往里走,许是还是不死心,做着捡漏神剑的梦。
两人面不改色地路过他们,走到一棵古树下,拍了拍那个打瞌睡的车夫的肩。
车夫不耐地摘下蓑帽,一看见两人先是一愣,接着猛地想起什么,“噗通”一声从车上掉了下来:
“你们、你们两个......”
百里骁让他收声,车夫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看你们好几天都没出来,还以为你们死在里面了呢。”
苏玛翻了个白眼:“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
两人上了马车,车夫甩起鞭子,问二人可是找到了炼刃谷的入口。
苏玛看了百里骁一眼,百里骁道:“没有。”
车夫一笑:“我就说嘛,那个地方哪里是那么容易好找的,这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们短短几天怎么可能找得到。”
百里骁不语。
下了马车,苏玛还在纠结自己身无分文,该怎么给车费,车夫看了一眼藏在黑袍里的百里骁,鼻端一动,猛地变了脸色,连连摆手说不用。
苏玛松了一口气:“谢谢车夫大哥,不过你放心,等我弄到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车夫力持镇定,笑出的模样像是有人用绳子扯出来似的:“相逢即是有缘,就当是我做好事吧。”
说完,他连看都不敢看百里骁,一抽马鞭消失在了城口。
苏玛觉察出这人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百里骁道:“他嗅出我身上的血腥气,猜到我们可能到过炼刃谷,怕我杀人灭口。”
苏玛不由得暗叹,这沣城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连一个马夫的心思都九曲十八弯。
回到客栈,两人牵了追天出来,路过第一天来过的茶楼,只见楼上熙熙攘攘,那个糙汉说书先生还在,光是粗壮的身体就挡住了大半个窗户。
苏玛走走停停,听那个说书先生讲了一个故事,至于这个故事是真是假,还需要各位听客自己分辨。
故事里有一狐狸精,她迷恋上了一个赶考书生,于是化形成貌美女子妄图与他亲近。
第一次化作村里刚没了丈夫的小寡妇,书生可怜她,倒也未曾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