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有了孩子,那这个孩子算是什么时空的人呢?她能将孩子也带回去吗?乔虞脑海中冒出了一丛一丛的疑问,杂乱地挤成一团,差点没将她挤炸了。
这叫什么事啊!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孩子,但也不可能真一副药下去将这个身子弄成不孕的了,先不说这幅身体是半路从原主手里接过来的,乔虞难免心虚,不敢下狠手,就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她怕是连选秀的资格都没有。
进宫之后,每隔七日就有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来请脉,而且基本上每回来的都是不同的人,就是为了防止有收买太医暗中算计的事情发生,次次都有诊断记录以及药方留底存证,万一日后出了什么事,太医也是得问罪的。
这种情况下,别说服用什么绝育的药了,就是温性避孕的,也逃不过那些神通广大的太医的眼睛。
索性她体质属寒,本就不是易孕的体质,加之侍寝过后都小心沐浴一番,佐以寒性的食物辅助,既能避孕,又不至于伤了身体从脉象上显出来,被人察觉。
但说真的,除非真断绝了生育的可能,否则哪有法子的一定保险的呢?
如今突然说她怀上了,与其说是惊讶意外,倒不如说悬挂于头顶的那把斧子终于落了下来,乔虞闭上眼,越发的心烦意乱。
这是夏槐和南书回来,见乔虞侧身躺在榻上,看不清神情,周身萦绕着一圈郁气,引得她们不禁面面相觑。
夏槐用眼神示意南书,二人悄摸着退了出去。
夏槐小声问她:“主子有孕,好似一点也不高兴?”她想着南书跟随乔虞多年,应当是比自己更能明白主子的想法。
南书面上显出几分无奈:“夏槐姐姐,我也不知道啊,主子自来豁达开朗,我都还未见过她这般愁肠百结的模样。”她担忧地皱起眉,“莫不是小主子有什么问题吧?”
夏槐摇了摇头:“齐太医不是诊了脉说一切都好吗?”可否认了这个答案,她俩也再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遇喜怀上皇嗣是满宫妃嫔最渴盼期许的事,就是皇后先前不以为意,抱上了七皇子的襁褓,面容上也不由流露出了温柔向往之色。
她们想来想去,最终也只能归结到自家主子年龄尚小,没有经验,猝不及防下心生慌乱,不知所措。
“那咱们要去禀告皇上么?”南书有些担心万一主子真钻了牛角尖,出不来了可怎么办?
夏槐想了想:“主子都特意下令了,咱们就再等等吧,若几日之后还未恢复过来,也只能找皇上才能劝说主子了。”
她拉过南书叮嘱道:“在主子未打算将消息透露出去前,你我也要仔细点把它瞒住了,万不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对主子不利。”
南书语意坚定:“夏槐姐姐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那厢乔虞沉浸自我纠结懊恼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从坤宁宫回来到入夜了,她还没用过晚膳,夏槐犹豫了一下,眼看着饭菜在小厨房热了一遍又一遍,到底还是过来将她唤醒了。
若是从前,偶尔一顿不吃,晚间在用些汤羹甜品也是可以的,可主子如今有了身孕,就不该那样随意了。
她们灵犀宫到底没个有经验的嬷嬷镇着,夏槐自觉资历深些,恨不得事事都思虑周全了。
乔虞从睡梦中,双眸惺忪得被叫醒,隔了一会儿才恍然回神,抿了抿干涩的唇:“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戌时过半了。”夏槐轻声回道,一遍小心地递了杯水给她。
乔虞喝了一口,水温正好,继而,旁边南书细心地呈过来浸了温水的帕子,她接过来慢慢擦拭着眼周:“今晚皇上去的哪儿?”
“皇上并未宣人伴驾,”夏槐道,“想是在太宸宫歇下了。”
“是么?”乔虞垂眸,语气淡了一些,“宋婉仪才生产,皇上没留在坤宁宫?”
“这奴婢也不知,听闻皇上是嘱托了皇后好好照料宋婉仪母子,之后才回的太宸宫。”
夏槐怕她心情不好,转移了话题,笑道:“主子,奴婢让小厨房重做了一桌的膳食,保管都是您爱吃的菜,奴婢服侍您过去用膳吧?”
听她这么一说,乔虞才依稀闻到几缕诱人的菜香,她定了定神,手不自觉的抚上空落落的肚子,沉声道:“不必了,夏槐你去将坐撵传来,南书替我更衣,我要去太宸宫求见皇上。”
“主子?”夏槐和南书面上皆显出讶然之色,“都这么晚了您……”
夏槐劝她:“要不,您先用了膳再过去?总不能饿着了您自个和腹中的小皇子呀?”
乔虞瞥了她一眼:“才多大你就知道他是男是女了?”
夏槐一噎,迟疑了看向南书,想让她也出言劝劝。
南书张了张口,还未出声,便被乔虞先出声打断了:“我有孕的消息瞒不了多久,难道你们希望等闹得满城风雨了皇上才知道么?”
齐太医虽然不会主动禀报皇上,但他当值交班的时候迟早得呈上脉案,虽然不大可能有人翻看,可万一谁要特意盯着她且恰好太医院里头又有人呢?
宫妃为了避免遭受什么“意外”,瞒足三月才将有孕的消息传扬出来,其实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做法,简贵妃原不就这样么?就是皇后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还不兴人家头次怀胎迟钝了点啊?
可乔虞费了这么大劲,好不容易才打透皇帝一层心房,让他开始相信他是她在宫中最亲近信任、也是唯一能依靠的人,怎么可能单为了这就前功尽弃了呢。
她说罢,夏槐两人明白主子这是决心已定,到底不敢违背,一一福身应了声“是。”
……
往日里这时候皇帝已经洗漱完,在宣居殿内的书房里头,看会儿书,或者继续处理未完成的政务。
今天是因为宋婉仪才诞下了七皇子,也不晓得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贤德宽仁,还是同之前的六皇子较劲,皇后当场便呈上了几个名字,对皇帝温言解释了每个字背后的好寓意,恨不得他立马定一个下来,才出生就有了名讳,在整宫的皇子公主里头也是独一份的。
皇帝到后头没了耐心,随手选了个“谆”字,皇后还未来得及高兴,他转念又想起六皇子的名讳还未取,连着他的顺道起了,为“景谦”。
这下皇后的笑容便有些勉强了,她费尽心思,却叫六皇子白白摘了好处,这算什么?
依皇帝的眼力哪能辨不出那一丝僵硬,暗笑了笑,也懒得再多待下去,随意找了个理由便起驾回宫了。
结果才准备歇下,就听张忠过来通禀说乔容华在外求见。
皇帝怔了一瞬,隐约忆起之前张忠先前回报过灵犀宫宣了太医的事,心生疑虑,莫不是诊出了什么棘手的病症?
他算是了解乔虞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懒怠性子,没什么要事哪会积极地大老远上门,就是白日里都罕见,更何况都这个时辰了。
皇帝挥手让张忠把她带进来,谁知道刚看着人,连她脸上什么神色都没瞧清,就见裙角翩然扬起,带起些许微风,只一眨眼的功夫,娇小柔软的身子就裹挟着熟悉的幽香,直直撞入了他怀中。
皇帝:“???”
张忠:“!!!”
作者有话要说:哝哝~一百章,新阶段啦~\(≧▽≦)/~
PS:看了评论才知道读者宝宝们都猜到了嘛,捂脸,你们都好聪明呀~
下个目标,争取十章内让女主把孩子生出来!嗯!——这是个新鲜出炉的Fg^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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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焦灼
张忠目瞪口呆地见乔容华见着皇上,还未行礼就冲过去将皇上给牢牢抱住了,他跟随皇上多年,看过最热情的嫔妃也不过借着行礼展现出自己丰姿婀娜的诱人身材,配上眼神和声音加以婉转勾引,哪见识过这么直白大胆的路子,这、这位别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接下来更令张大公公怀疑人生的是,明明也被吓了一跳的皇上居然没半点发怒的迹象,虽然皱起了眉,神色看着并不好,却偏偏语气十分柔和,低头轻声对着乔容华道:“怎么了?”
竟是没半点追究其忘了规矩的过错。张忠木讷地愣在原地,直到迎面射来了熟悉的厉光,他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动作敏捷的跪地告退,悄摸退出去的时候顺手把宫门给关上了。
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皇帝才温柔地抚过她的脑后,耐心地又问了一句:“虞儿,出什么事了?”
只听她闷闷的声音自他怀里传出来:“皇上,我肚子里有个小宝贝了。”
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乔虞从他怀中钻出来,明媚的小脸耷拉着,眉眼流露出引人心怜的无措,抿着嘴犹豫了半晌,才拉过他宽大的手,罩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说话的声线都有些发抖:“我、我我要生孩子了。”
皇帝怔了怔,忽而哈哈笑了出来:“你就是想生,现在也是生不出来的,十月怀胎,还有得等那。”他目光落在被他大手覆盖的小腹,黑眸显出愉悦之意,一瞬间仿若照亮了幽深的眼底,“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