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云浅道。
小二开门,一个胖胖的掌柜率先进来,服务这个包间的小二跟在后面,面带笑容。
胖掌柜作揖率先赔礼道歉:“方才那位客户打扰到小姐,多有得罪,望小姐可以既往不咎,您今日在本酒楼的开销皆可减半,这样您看可以吗?”
掌柜处理突发事件,还算老套精明,宁愿做些赔偿,也不会给招牌招来不好名声。
可比玉瑢居强太多了。
既然对方都愿和解,云浅也会太计较,点头道:“既然掌柜的愿自退一步大家和安,那我也不好再无理取闹,便按掌柜的解决吧,希望掌柜的日后,可以多考虑客人的安全与声誉。”
在说到“声誉”二字的时候,云浅明显加重了声音。
“必须的必须的。”胖掌柜额头顿时出了细汗。
胖掌柜又说了几句好话,而后让小二好好伺候,便出去了。
云浅想了想,便喊小二结账,又指着楼下卖冰糖葫芦的,让小二去买回来。
“不知道您要多少串?”小二问道。
“全要吧。”云浅很慷慨道,今日吃饭省了大半的钱呢,多买些东西回去,又道,“再给我打包一只烧鸡,回去给我那丫鬟解解馋,剩下的小钱赏你了。”
“多谢小姐,小姐对下人真好。”
小二嘴都快裂到了耳后根,不惜吝词夸了一句,拿了钱便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小二手中拎着三包东西,有雪芳缘的白雪蒸糕,还有两只烧鸡,说多出来的那只是掌柜特意吩咐送的,身后还扛着一支大木棍,上面绑着草靶子,插满了一串串冰糖葫芦。
“小姐,外面有人争吵,您若是不介意,等一会儿再下去吧。”小二说道,“我们怕他们冲撞道您的贵体。”
“好的。”
云浅也听到了外面的争吵,让他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
又等了片刻,外面的声音小了些,云浅再等一会儿,才扛着冰糖葫芦,拿着几包东西出去。
模样甚是滑稽。
才到楼梯口,便看到了蔺梓英与姜翠珊几人匆匆往回跑,碰到她的时候,都没给好脸色,特别是蔺梓英,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几人也顾及说话,慌慌张张从她身边跑过去。
“赶着投胎?”
云浅郁闷,转身看到底下还有人在闹事,有一个少年在底下楼梯口将两个少年揍趴在地上,嘴里还噼里啪啦说这话。
云浅再定眼一看,那少年不正是在杂技表演上闹事的少年嘛。
这人可真是天生就是那猴头,到哪儿都能上演一番大闹天空,真是创造奇迹的少年啊。
云浅相当无语,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看热闹的人很多。
云浅还看到二楼大堂上,一个靠近边上的桌子上,坐着三个年轻公子,其中一个正是楚墨宸。
楚墨宸似也感觉到云浅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微微楞了一下,又有些忍俊不禁,抿着的嘴角微微扬起。
云浅远远瞪了他一眼,他便移开目光。
“谁他娘的敢打我兄弟!”
这会儿,门外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两个精壮公子哥,一脸的纨绔凶悍,身后跟着足有十五六个,手中都握着武器,气势汹汹。
“就是他,是他打的我们。”一个身穿下人服的男子指着少年说道,而后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连忙叫人过去扶。
“哟,人多了不起啊,等会儿哥哥我也去叫人去。”
少年犹自镇定,悄无声息往楼梯上走了几个台阶,一脸傲娇地朝他们叫嚣。
“我管你他娘的是谁,到了京城就得给我们哥几个面子,你打了我们的人,就是打我们的脸!”
“山哥说的是,惹上我们,就算你玩完了!来呀,都给我上!”
两人吆喝一声,其他人举剑拿刀,朝少年冲去,口中还呀呀的喊着。
而这过程中,酒楼方面的人并没有出来制止,想必这样的现象是家常便饭了,只要过后,将损坏的东西补全便可。
少年见来势汹汹,嗷叫一声,往楼上跑,抬头见到云浅,甚是惊喜。
“你也在这?”少年此时还笑得出来,然后道,“借你的冰糖葫芦!”
说完不等云浅回答,他直接拿过插满冰糖葫芦的木棍,一下子将数串冰糖葫芦拔出来,当做飞镖,朝冲上来的人甩下去。
刷刷刷。
全部落在冲在前面的几个人身上。
少年动作很快,原本云浅还嫌多的冰糖葫芦,在他手上没过几个回合,便被拔了个精光,只剩下木棍靶子,而追过来的那些人也人仰马翻,滚倒在地哀嚎起不来。
“谢谢你的冰糖葫芦,哎,我又多欠了你一顿饭,下回再还你!”少年很高兴,同云浅道。
云浅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一顿饭,哦不,他说多欠,应该是两顿饭。
不过,她也不在乎,翻了个白眼道:“算我倒霉吧。”
“为什么?”少年不解。
“我看你能不能活着从酒楼里去,还不一定呢。”云浅叹一口气,指了指他后面,道,“我算是被你拖下水了。”
少年不在意地笑了笑,回头一看,才吓了一跳。
那些人又冲上来了,那两个精壮公子哥脚踏着轻功,已经飞身上来,瞬间逼近二人,目露凶光。
周围的人也憋着一口气看热闹。
第59章 我不住在京城(修改)
“打不死的蟑螂啊!”
少年反应也快,举起木棍朝施展轻功越过来的二人扔了过去。
他没由东西了,复又看向云浅手里的两大袋东西,云浅对他有警惕,早向后退一步,凶了他一眼,道:“再抢我东西,就踢你下去。”
“没有东西了,我们跑吧!”
少年瞧着她侧着身子防备的姿势,尴尬一笑,突然上前拉着她的手,进入她方才的包间,并将门锁上,并用身体堵住。
“喂,怎么每次看到你都在惹事?你是猴子转世吗?”云浅问道。
京城中的官尚子弟中的纨绔,他都敢惹,故意打扮成清秀俊雅模样,又故意隐瞒武功,这个人的身份非王孙,便是宫里的皇子。
“我哪里惹事了。”少年不满嘀咕着,而后盯着云浅的脸,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你为什么不害怕?你知道今日我摸了谁的屁股吗?”
俗语言,老虎屁股摸不得。
皇帝为龙,将为虎。
那些人都很年轻,构不成害人虎,只能是虎子。
在京城年轻一辈中,若说让人讨厌又愤恨的人属张山,不学无术,以武为尊,整日纠集一帮不做正事的二世子,在京城闹事,偶尔还调戏良家女子为乐。
其父乃提督九门五营统领,负责京城内城守卫,是皇帝跟前宠臣,对张山是以放养方式,不仅不管还给其配了十几个私卫,有孩子被欺负告到官府,张统领也以孩子嬉闹为由不管,不予理睬。
被欺负了的,只能长点教训,下次能有多远躲多远。
纨绔还需得纨绔整治。
云浅对少年的身份越发感兴趣了。
少年见云浅不说话,认为她不知道,得意洋洋说:“刚那两个,是张南中张统领的儿子张山与蔡尚书的二儿子蔡权。”
这时,包间的门被大力撞击,少年有些支撑不住,问道:“怎么办?”
云浅指着窗说:“……只能跳窗了。”
“聪明!”
少年让云浅将桌椅拉过去,将门顶住,他走到窗边打开窗,往下一看,脸色有些变化,磨蹭许久,似不敢往下跳。
“你恐高啊?”云浅饶有兴趣问。
少年神色很快内敛,表现出轻松的样子,笑道:“怎么可能。”
云浅也知晓不太可能,指门道,“再不跳,他们就要破门进来了。”
少年盯着云浅的眼睛,又很严肃问道:“你为什么不害怕?”
就这么毫不避嫌的盯着,像是在质问。
云浅翻白眼:“打人的是你,又不是我。”
“虽然事儿是我挑起来的,但冰糖葫芦串跟棍可是你提供的,况且酒楼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你和我,”少年此时还有心情调戏云浅,指着自己道,“一起进包厢,怎么看,我两都是一伙的,一条绳上的蚂蚱。”
“莫非?”少年突然一副明白的模样,道,“莫非你有过硬的背景?”
你才有过硬的背景!
云浅心道,想要诓骗她说出身份,还是嫩了点。
她摇摇头。
“那可惨了。”少年同情地看着云浅,叹了一口气,“张山这小子,可是嫉恶如仇,小心找你复仇。”
“我家不在京城,在大山里,近段时间跟父兄来京城办事,年前就会离开,所以你也不用用哀叹的眼神看着我。”
她又不是常在外面行走的人,躲在高墙后院里,难道张山还能找进去?
再说,酒楼里的小二和掌柜都可以为她作证,她与少年不是一伙的,张山只要不傻,就不会为难她一个女子。
被戳破,少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云浅指了指他身后,道:“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