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主保命日常[穿书] 完结+番外 (我梦西洲)
作者有话要说:
唐诗:呐,药药!
严子墨:做什么用的?
唐诗不语。
作者:治你隐疾的!超大声bb!
严子墨:娘子回房一叙。
第23章
“娘子也不多加小心一点,说话过急过多便易呛着,”严子墨不急不缓,手下的力道刚刚好,唐诗刚缓过来,又听得严子墨咬牙切齿道,“要是过于严重身旁还没人,娘子可就香消玉殒了,可惜。”
香消玉殒?**裸的威胁啊!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现在她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说好的保命呢,说好的攒够了银子就跑路的呢,生命真的不能在于折腾了!
唐诗不动声色地脱离了严子墨的大掌,开始认怂:“让相公不省心了。”
严子墨嘴角勾起一抹笑,看样子好说话得很。
“无碍,为夫手下也没个轻重,娘子还能完好无损站在这里为夫甚是欣慰。”
!
唐诗欲哭无泪,今天也是想捶死嘴欠的自己的一天!
***
京城乃是富庶繁华之地,一年四季往来商客旅人往来络绎不绝,市集日日开放,叫卖声嬉笑声热闹非同,过了节还有各式各样的灯会烟花可看。可繁华褪去了,热闹渐冷了,这座城剩下的也都是些破败肮脏,不堪入目。
贫穷,腌臜,伪善,善妒在这座城里不断上演反复,无休无止。
自打穿过来以后,唐诗肯出门上街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出了门,她也是稳稳地坐在软轿里,好奇地透过帘子看尽人间烟火世事繁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引1】,此话从来都不是凭空而言。
今年的冬实在太寒,没有一天不是阴风阵阵,没有一天不是乌云蔽日,瑞雪却迟迟不肯落下。
京城里的百姓都在传这是天谴,是老天爷的惩罚,要死不少人的。那一阵子各个迷信的村子做了多少献祭,村里的小河都堆着满满的祭品,而村民们都不敢想以这些祭祀的猪肉裹腹。
不少农家攒下来的菜和粮也都冻坏了,百姓吃了坏肚子甚至出人命,不吃就只能捡些野菜草树根填饱肚子,穷人们辛苦一年的生计都毁于一旦。
每天巷子口和稍微背风一些的角落里都能看到裹着旧衣冻到嘴唇发紫的可怜人,三个五个缩成一团取暖,也不知身旁的人什么时候就会停了呼吸,还能再坚持几日。
可皇城根下尚书府的精致饭菜却是如流水般抬进府里,日日不断。尚书家人口多,花容月貌的小妾六七个,家中儿女三人,吃不完的菜再掉进泔水桶里,一桶桶地用了马车运出去,直叫人恨得牙根痒痒。
将军府的布施之日早就贴好了通告。今年的布施比往年来得早,开放的时日长,是以第一天的时候等着领些吃食的百姓就排成了一条长龙,长长的尾巴甚至甩到了城门口那里,乌泱泱的好大一群人。
今儿是布施的最后一日,府里的私人粮仓虽本富足,但这几日巨大的消耗也令财力还算雄厚的将军府也有些吃紧,眼见着粮仓就空了下去。严子墨那些时日在西边看到黑虎传过来的书信却并未说要缩减供给物,而是遣了黑虎再去买进几万斤大米和白面,这样今日的布施才能得以继续。
粥,白面馒头和一些小菜都是今早府里下人们早起做的,这个朝代的工具要和唐诗想的一样落后,刚做好的吃食需要一直放在锅里用小火加热,出锅后也要一直盖着好几层厚实的棉被。如此,在掀盖不久后,粥还是会冷,所以不少穷人比府里的下人起得还早就过来等了,就为了吃上一口热乎的暖暖身子,好再挺过这难熬的一天。
唐诗偷瞄着严子墨,那人正在寒冬里撸起身上的衣袖盛过一碗白粥递与眼前拄着破木棍的老者,脸上挂着的笑如沐春风,丝毫不复今早的冷冰和无情。
别说,严子墨正经起来如此心系天下的模样,让见惯了严子墨时常绷着一张脸的唐诗还真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她今天就要好好看看,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不过话说回来严子墨的演技应该是很不错的,毕竟能把精明一世的老国公骗过去,这严子墨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老人家慢些吃,不够了再去排就是。”
严子墨虚扶了蹒跚的老者一把,老者弓着腰,饱经沧桑的眼里含着惊慌和萎缩,严子墨见状虽有心也不好再上前。老者死死护着怀里的吃食,一双混沌的眼睛瑟瑟地巡视着周围“安全”的地方,而后一瘸一拐地挪过去,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些贪婪的目光 。
现在他布满了口子的手上端正的,冰冷的胸膛里贴着的,就是他的命!
严子墨蹙紧了眉,两拳无意识地绷紧,明明这里不是刀剑无情的战场,可也有这样无家可归无可裹腹的穷苦人,看了让人着实心里不痛快。
如果......如果那时自己没有选择走那一步险棋,没有选择站上朝堂,更没有强迫着自己迎娶国公之女,那么今日的境地会不会大有不同,排着队一脸焦急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会。
所以他不后悔。
严子墨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作势就要走上前帮一把行动不便的老者,步子刚迈开,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便搭上了他的臂膀,那双手还在不住地发颤。
“相公一片慈悲心妾身明白,这京城受了相公恩惠的百姓想必也都是知晓的,老人家道了谢领了情,在这寒冬能过活下去便是对相公最好的报答。相公虽有心,但仅凭一己之力又怎能做到面面俱到,况且相公守护的还是这天下苍生呢。”
在这般难耐的寒冬,肯大开自家的粮仓接济平民百姓,这就已经是菩萨心肠了,在这一点上唐诗是打心眼里佩服严子墨的。可他总不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地照顾到,而且那位老人家也摆明了自己的戒备。
不是她冷血,而是唐诗早已习以为常,这几天她已经看过太多这样的事。
第一天的时候她还不忿了好久,合着自己又出钱又出力地接济你们,自己还得被提防不过经过了这几天她无所谓了,人在饿到极致的时候,那种欲望和防备是针对任何人的,如果不是经历过濒临死亡的恐惧,这种心理大概为人所理解。
严子墨自小便是吃着苦过来的,铁血之下也有柔情,不然那年也不是捡了无家可归的萍儿回来,他这份心唐诗是懂得的。
唐诗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听在严子墨耳里竟如当头一棒震醒了他。这天下这般苦的妇孺老人何其多,现下的边疆还不安稳,百姓勉强艰难度日,他接济得了一日,还能接济得了一世?
来排队的皆是衣不蔽体,浑身脏兮兮的落魄之人,一人拿了个破碗蔫蔫地排在队里,满脸都是愁苦之色,又哪里有人有甚心情叫嚷攀谈,队伍里静得很,是以唐诗一席话刚开了口后面的百姓便听了个明白清楚。
天灾人祸向来是半点不由人,他们这些靠天吃饭靠地为生的今年年岁哪个好过了?三餐不能裹腹都是常事,卖儿卖女只为换一口粮的也大有人在,要命的还是家里若有身子骨弱的老人,那怕是挺不过了呦!若不是大将军一连几日地接济,家里的老人幼童,又怎的能撑下去?
一时间齐声的“将军大圣人啊”“将军大恩大德”的呼声只高不下,响彻这一方天地。严子墨颜色一深,看着面前又是叩首又是道谢的百姓很是动容,连带着对一旁的唐诗脸色也好了几分,当然,眼里更多的还是惊讶不解。
这等娇生惯养不识人间疾苦的富家女子,肯屈尊起那么大早代表他们将军府和他一道布施就算是给了他面子了,虽说他本来想的是唐诗不愿意前去他也要把她拎去......严子墨还真没预料到小几个时辰的功夫唐诗不仅没抱怨冷没抱怨苦,就那么安安分分地在他一旁帮忙添粥送些吃食,手指都冻到胀了一圈也没半点怨言。
这人,还是那个大婚之日将之关在门外一整夜,隔天掀了整桌子的饭菜骂他娘是上不了台面的村妇,和他娘一块用膳都是污了自己的毒妇吗?
见唐诗眼里冒着光,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严子墨由衷地露出了个和煦的笑,看在颜狗唐诗的眼里只觉今儿头上的乌云都驱散了不少。
“娘子所言甚是,醍醐灌顶,是为夫一时糊涂,操之过急了。为夫能得这般明事理大气的夫人,是为夫的幸事,更是天下苍生的福音。”
与此同时严子墨背在身后的手也不由得握紧,这天下的百姓所求的也不是肚子能填饱衣服能穿暖,如果他是这一国的君主,决计不会如此糊涂任那一群贪官做大,让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唐诗笑得狡黠机灵,撒娇的语气倒像个不知愁的少女:“后面排着的百姓还这般的多,相公不如搭把手,妾身也好懈怠些偷个懒。”
“累了便去歇着吧,这儿还有为夫呢。”严子墨接过唐诗手里的活,长队便开始再次流动。
黑虎自一旁冒头:“小的也在呢,任爷和夫人吩咐!”
唐诗并未理会突然冒出来的黑虎,那日他刁难了萍儿不肯让与大的那份木炭一事,她可都在清清楚楚地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