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这本就是大帅府,现在您是大帅,我们是该搬出去的。江裘之前也置过产,我们隔几天便搬到那里去,怎么好劳烦您。”
余玄同看了眼许乔,“江夫人此后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许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忙叫了管家过来,“你派人去打扫一下江裘的旧屋吧,我们过几天便搬过去。”
管家揖了揖,“一直都有人打扫呢,随时都可以住,我还想等下跟夫人提呢,这几天出了任命,只怕新大帅快要住进来了。”
江裘的家产都是军功挣的,他为人清正,虽有房分配,按理他曾位居大帅,要个大房子也是应该,但他独挑了件面积不大的小院房,好在住的人不多。
管家姓李名长,娶不上老婆,原是个江裘手下的老兵,受伤退伍后被江裘收留,对江裘很是衷心,如今这衷心便移到了江舒上。
他只带了一个八岁小厮狄生,这狄生是他在路边捡的,随手养大了,便当做自己的儿子,打算好好调|教,以后或许可以做少爷的左膀右臂。
这个国家女人虽少,生育率却没有断崖式下跌,全是因为女人出生后便被国家分为三五九等,高质的逐一分配给优秀的适龄青年男人,低质的便流落生育所,那里只要出够钱,就会有女人帮忙生孩子。
生育所的女人一到了生育年龄,便一直在生孩子,有些孩子虽然生了下来,父亲也有不满意的,有钱的便托人处理,再出钱让女人生育,没钱的便只好自认倒霉抱回家。
而托人处理,你怎么也不会知道这孩子是会被卖掉还是被扔掉。
此时许乔把江舒抱在怀里,看到江家小院中的橘子树结了果,便剥了瓣尝了尝,“很甜哩,小舒要尝尝吗?”
江舒张开手,朝母亲伸去,却未能如愿以偿。
“乖,你不能吃啊。”
许茂琴望着树,放下了行李,“往后的日子还甜着呢,你说是吧,小舒?”
江舒弯起了眼睛,可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设定:
1、本国婚姻:由男人向国家申请,国家按其对国的贡献计算积分,按积分高低分配妻子,所以军人极占优势。
如果对妻不满,可申请更换,但需要更换双方同意。
举例:如A的妻子交换给B,需要A、B双方同意。
2、大帅类似“土皇帝”,平时管理所辖地,需向总统述职,总统则制衡大帅。
3、总统和大帅又分化为两派。
鹰派——铁血,对外政策表现为主战。
鸽派——缜密,以主和派为主导。
4、倾兰苑——国营“天上人间”,解决单身汉生理需求。
5、生育所——国营代孕机构。
第3章 2(12.18改字)
人力车夫甩下脖子上挂的毛巾,麻利的擦了擦额上的汗,“大帅府到啦!”
后座上一个头戴毛毡黑帽,戴一副金边眼镜的男人从兜里拿出两块钱来,“谢谢。”
他拎起一个方正的竹编行李箱,敏捷的跳下车,跟在后面的女人穿着一身保守的大褂,看到满身是汗的车夫,嫌恶的微皱起眉,包好头脸。
“绪淳,我下不去,你拉我一把。”这声音娇娇脆脆,让车夫听得眼都亮了。
谭绪淳伸出手,柔腻的香胰滑入厚大的手掌,本是温香软玉,他却在她站定后忙不迭的收回手,让一旁的车夫不住可惜。
女人顿觉面上一阵火辣,丈夫不愿亲近自己这件事似乎一下子摆到台前,在这个男多女少的世界,是她的难堪。
于是她柳眉一竖,“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车夫忙拉着车离去,心下却想,好一个火|药桶,脾气恁得坏!
谭绪淳并不理会柳汀的怒意,他只是拎起行李,上前敲了敲门。
门房很快出来,是个眉目机灵的小伙子。
余玄同早知他要来,这几天都在候着,他一提起自己的名字,就被引到了内厅。
大帅府建了不久,却因位处富庶的江南,并不缺钱,府邸依照江南园林的风格所建,一路长廊曲径,光是正门走到内厅,就走了十分钟。
余玄同远远就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他今日穿了件常服,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裤,此时左手拿了份旧报纸,头条是一条拟发行国债的新闻,他还在右手边搁了一盏茶。
见到老友,他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一别多年,你过得可好?”
谭绪淳微扬唇角,“海岛湿热,你见着是黑了不少。”
两人默契一笑,余玄同才转向后面的柳汀,面色冷淡的问好。
男人们要寒暄,女人自是要回避,于是柳汀也平淡的问好,随着门房进了安排的客房先行安置。
正是午饭时间,下人替谭绪淳上了茶,小声问要不要布菜,余玄同让他们再过半小时上菜。
谭绪淳举杯吹了吹茶叶,“你前几天见了江裘?”
余玄同应了声,“他死得不值。”
江裘被刺一案虽悬而未定,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势力所为。
一次世界大战后,为了恢复生产,国家曾向坚果国借了巨债。
本届总统历来铁腕,上任便借由江裘之口宣布这笔高利率的债务一笔勾消,并拟定发行国债,只觉向国民借债也要比向坚果国借债来得好,可惜想法虽好,尚未施行就被人灭了口。
谭绪淳摇了摇头,“他太激进,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余玄同垂下睫,嘴角抿得笔直,“他留下一个儿子,名叫江舒。”
谭绪淳阖上茶盖,笑道,“还记得我们念军校时说过,谁一旦有了儿子,便是我们共同的儿子。没想到,倒是那小子最先有了孩子。”
余玄同的黑眸盯着他,“你也有妻子,怎么不生?”
谭绪淳觉出他的言下之意,却是开起玩笑,“不如我打个申请,把她转给你吧?”
女人这么稀缺的情况下,离婚是不可能的,除非两人商量好给她换个丈夫。
余玄同这个万年光棍,听到女人就烦得很了,怎么可能再找个麻烦进来,听出绪淳语气中的厌恶,他不免疑惑,“她怎么惹到你了?”
谭绪淳却并不想在此深聊,正好下人们端了几道菜上桌,两人拾起筷子,绪淳问起另一件事来,“你不是另置了宅院,他们不肯去吗?”
余玄同微微沉默,谭绪淳却猜到什么,“怕是你又不知怎么惹他们误会了。罢了,下午我们一道去看看那对母子吧。”
余玄同敲了敲案,有些疑惑,“做什么去?”
谭绪淳弯唇,“自然是去认干儿子去。”
两个男人痛快喝了几杯,想起早逝的友人,心情又都有些沉重。
小憩了一段时间,谭绪淳回屋梳洗,换了件干净的长衫,才坐上余玄同的轿车,驶向江府。
江舒现在还是个婴孩,自然是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长。
她午睡睡醒后和许乔玩了没一会儿,余玄同和谭绪淳就到访了江宅。
她被外婆抱着,模糊听到“干爹”,不受控制的嘴角流下透明的口涏。
未过多久,两人一左一右的出现在她面前,都朝她伸出了手。
左边是面无表情的余玄同,右边是笑容和煦的谭绪淳,她张开双手,张开嘴巴“啊啊”的叫了几声,一呼吸间欢快的吹了一个鼻涕泡,又很快破了。
她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蒙了一下,谭绪淳哈哈大笑,“来,干爹抱!”
她一边吃着手一边倾向谭绪淳,眼睛巴巴的看着余玄同,朝他露出一个“无齿微笑”,他微愣后也翘起了唇。
无意识的把手里能抓到的都塞到嘴里,大脑却清醒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啊呜一声,口水糊了谭绪淳满脸,他非但不生气,还一脸得了新奇玩意的表情。
“原来有个孩子也不赖。”
余玄同难得有些认同,“给我抱抱?”
江舒被转到余玄同怀里,他立时一阵僵硬,只觉得怀中孩子全身都软,他生怕一用力就弄疼了她。
江舒不舒适的乱扭,只觉怀抱的胸前是硬绑绑,手臂也是硬绑绑,比香香软软的妈妈和外婆差远了,差评!
她好奇的摸了摸余玄同下巴的胡茬,不感兴趣的吃自己的手,黑葡萄似的眼睛转来转去,对什么都兴趣满满的模样。
没过多久,她就不舒服的扭着眉毛,哇哇大哭起来,谭绪淳忙叫来许茂琴,“小舒是怎么了?”
许茂琴连忙接过,“怕不是饿了就是想拉了。”
她把江舒抱到许乔那,许乔拉开衣襟,看江舒并不想吃奶,才仔细观察一番四周,确认没有别人在周围,才敢拉开小裤子,江舒立时舒坦了。
许乔和许茂琴至今还觉得这是一桩奇事,小江舒上厕所前都要哭上一哭,倒让两人都有个准备。
不过许乔还是有些担忧,认干爹是不反对,孩子怎么说也有粗大腿可以抱,但这两个男人以后和孩子接触,不会发现孩子的真实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