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抵达天津,不仅身上的衣服成了一块腌咸菜,脸上也因为睡眠不足显得憔悴浮肿。
她捶了捶腿,当机立断又叫了辆人力车,去往码头。
就在她下车没多久,柯虎就拉着生无可恋的许复也下了车。
柯虎摇了摇数次抵抗都被镇压的许复,“打起精神来啊!再撑一下,马上到码头了!”
两人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柯虎微愣,“怎么了,为什么拦我们?”
许复眼睁睁看着绪蒙一步步走近,脸色越来越黑,直到近前低头,眼中已如寒冰一样冰,他语气凌冽的问道,“你是谁?”
绪蒙发觉这孩子不是一般的滑溜,“去码头!”一边示意把这两个都拎到车上盘问。
许复被这阵仗吓得抖了抖嘴唇,却始终不发一言。
绪蒙问,“给你衣服的人去哪了?”
许复倒很硬气,尤不回答。
柯虎在另一辆车上,下属问,“是谁让你带他来的?”
柯虎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谁给钱我就接,哪还会问对方是谁!”
江舒尚不知还有起风波因她而起,她到达码头,忙跳下车张望了番,倒没想到碰到了当初在生育所遇到的三兄弟。
她一脸惊喜的上前,“小弟希孟,各位哥哥,还记得我吗?”
三兄弟吓了跳,往她身后一望,见只有她一个人,这才敢和煦的同她打招呼,“呦,希孟,你怎么跑这儿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三位哥哥怎么也到这了,是来卖货的吗?”
“是啊,我们又要出港了。”
“出港啊?”江舒心中一喜,“各位哥哥这次打算去哪?”
三兄弟早先见她为人诚恳,是个值得结交的,于是毫无戒心的说了,“这次我们打算去扶桑。”
江舒闻言,立时笑道,“三位哥哥,那小弟跟着你们一道走成么?”
三人互视一眼,有心同她交好,异口同声道,“自然可以。”
江舒连忙跟着他们上船。
等到绪蒙再转头赶往码头,已是迟来一步。
人群熙熙攘攘,江舒混迹其中,找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余玄同听闻江舒早已逃脱,唇边牵起笑意,“臭小子,溜的倒快。”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出国了……哇哦,为自己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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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写个中篇吧
第22章 21
江舒在船上晃荡了几日, 希孟他们则通过绪淳收到了消息,早早就算出她的抵达时间。
自如向来出手阔绰,他找了几个在码头搬运的华人, 吩咐如果见到年龄相仿又漂亮的男孩子, 便上去问询。
于是江舒甫下码头, 就有个干瘦的华人探头探脑,直到她抹干净脸, 才过来问,“请问你认识江舒吗?”
她闻言一乐,“我就是啊。”
那人笑得咧开嘴, 知道有份赏钱落到口袋, 看着江舒的眼神都像是看着一堆钱似的,惟恐别人抢了先,忙招呼道, “有人叫我等你呢, 跟我来……”
江舒早料到是自如他们,“那你且等等我。”
她转身向船内的三兄弟请辞, “三位哥哥, 这次多亏你们, 不好意思,小弟有事,就先走了。下次若是再见, 小弟一定请哥哥们吃酒。”
三兄弟一直在船内, 并未听清干瘦男人对她的称呼,见她要走了, 连忙出来挽留,见江舒执意要走, 这才作罢。
“希孟,那你好好保重,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江舒犹豫了下,临别时还是没告知自己的真名,只是朝他们挥挥手,便跟着等候许久的男人离开了繁忙的码头。
自如和希孟当时觉得,已经这么没义气的扔下江舒,怎么也要等着她来汇合才走。
于是自如便在扶桑租了个位于二楼的两居室小屋,和希孟同吃同住。
几天下来,互相愈加嫌弃到不行。
因怕错过江舒的消息,两人的屋子房门大开,旁边又是来往的租客,于是便是江舒到了,他们也未发觉。
只见两人一左一右的分开坐着,自如闲适的抖落一本书看,左手放了一盘干果,见到有趣处,俯身笑个不停,却半点没想和希孟分享。
希孟手边分别置了一黑一白两盒棋子,表情冰霜雪凝,时不时转动下棋盘,却是自己在同自己下棋。
还是男人上前去向自如领赏,两人才抬起头来,见到风尘仆仆的江舒。
江舒伸开双臂,朝他们笑了笑,“嘿,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厉不厉害?”
两人骤然站起,自如随手扔了几个钱,男人欣喜的走了,自如忙问,“你没事吧?”
江舒眨了眨眼睛,一副狡黠模样,“你瞧着我是有事的样子吗?”
希孟此时才绽开一丝笑容,像是春回大地,让江舒有一瞬目炫,她搓了搓指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希孟道歉,“对不起啊,其实我在外面用了你的名字,你介意么?”
希孟倒是马上想通她不用自己名字的缘由,“你有做过分的事么?”
“嗯……没有吧。”江舒有点不确定的回答。
自如连忙挤开希孟,“别管他!你可总算来了,上次把你落了都怪我!”
他拉着江舒坐下,嘴上仍在抱怨,“这几天和他一起,可憋死我了!幸好你来了,索性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出发吧。”
江舒也觉疲惫,哪有不应的道理。
希孟想起一事来,“你既来了,晚上是和我一起住,还是和陶自如?”
自如双眼灼热,“那当然是和我了,对吧江舒!”
江舒忙瞥向希孟,见他眼中也有期待的幽光,一时有些头痛,“我不习惯和人一起睡啊,不如,我打地铺?”
自如顿时发起脾气,“你这还当我是兄弟嘛,哪有让你睡地铺的道理!”
她连忙表衷心,“怎么会,你和我嫡亲的兄弟也差不了多少!但我这人吧睡眠轻,旁边一有人就睡不着。我在船上就没睡过好觉,你瞧我这黑眼圈!”
希孟见她形容憔悴,踢了下自如,“姓陶的,你不是有钱,再租一间啊!”
自如原也是这个打算,但希孟一提出来,他就觉得变了味,怎么也要反驳下,“谭希孟!你好好求个人不会啊?”
希孟冷笑一声,“不会!”
眼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江舒连忙喊停,“我好饿啊,有吃的吗?”
自如一听,连忙把吃了一半的干果拿过来,“尝尝?这你肯定爱吃,又酸又甜。”
希孟却是拉起她的手,“还是去吃海味吧,”他挑衅的望了眼自如,“更新鲜!”
自如一阵心头火起,又闹得鸡飞狗跳。
江舒看着他们一如既往的吵架,颇有兴味的吃起干果。
她这几天在船上仍有防备,睡着也不踏实,现在才松懈下来,方觉倦极。
她支着手,咀嚼的动作逐渐变缓,眼皮也越来越重。
直到希孟朝自如摇了摇头,表示不和他吵了,自如才发现江舒睡着了,他连忙噤声。
希孟从房间里拿出条小毯替她盖上,自如则带了柔软的枕头,扶着她的头,让她侧脸靠上。
两人仍是一人一边,各玩各的,与此不同的是,两人唇边都带了笑意。
江舒睡了会便猛然坐起,胸膛剧烈起伏,眼睛迷离了会,见到两人才慢慢平静,她不好意思的问,“嗯,我睡着你们没叫我?”
自如脸色微沉,知道她这几天应该都担惊受怕,于是识趣的去租房间。
希孟轻声问道,“还饿吗,先去吃点东西?”
江舒觉出希孟的关心,她开怀的笑,“等自如来了一起吧。”
希孟垂了眼睫,“上次我也有错,我上船才发现你不见了。”
江舒摆了摆手,“该怪我体力太差,到后面都跑不动了。”
希孟的情绪有些低落,一方面是对她愧疚,另一方面是察觉出她竟一点都不怪罪他们,这个认知让他愈加难受。
江舒见他眉宇有些郁色,忙道,“别说我了,这几天你们在做什么,说给我听听?”
希孟说了些,自如便进来了,他一脸嫌弃道,“你别听他说,干巴巴的,还是我讲更生动!”
比起希孟描述的平实,自如的确浮夸许多,他和希孟较起劲来,绘声绘色的说起他们如何吃海中的生鲜,肉质如何鲜嫩弹滑;说起如何见到扶桑女人在街上穿行,身姿如何妖娆曼妙;又说起如何淘汰几户住家才选定这里,其余如何离谱脏乱。
江舒眼也不眨的听完,倒真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希孟虽对自如夸大事实有所不满,但见江舒不错耳的听着,便适当保持了沉默,他果真很讨厌陶自如。
本来自如还可以滔滔不绝的说下去,直到江舒肚子传来响声,他才意识到自己一时高兴竟说了这么多。
希孟站起身,“说完了吧,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