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自如嗤笑一声,“战争过去还没多久,上一回我们打胜了,但他们还想吃我们的肉呢,你觉得这一次,我们打胜的机率有多少?”
就连新近崛起的扶桑国都对华国鹰视狼顾,更遑论其他老牌帝国了。
江舒微迷惘的摇了摇头,“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又不能改变现状,想这些倒像是自寻烦恼。
就像是她看到的那些女人,既然这么多先辈都改变不了现状,她再想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就这样缩在壳子里,就这样独善其身。
他锐利的视线定定的望向她,“怎么没用?你不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觉得要真是打起仗来,会跟你无关?”
商人惯会投机,他们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连陶熙静表面上支持鹰派,背后还派了陶自清去接洽鸽派,为得就是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确保陶家的安全。
近来时局日趋紧绷,陶自如觉得此时虽然和平,战争却一触即发。
他并不像父兄那样执着于沿袭累世的豪富,但他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动的去接受命运。
她被这灼亮的眼神刺得有些受不住,她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那我们能怎么办?”语气中甚至有一些质问。
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陶自如看了眼不停冒泡的汽水,眼中有一丝坚定,“我想要出国去。”
他要去坚果国,近距离接触这个新晋大国,去看看它为何崛起,看现在的自己有何可为,而不是在这里看着逐渐败坏的时局。
他屈了屈手指,虽是疑问却像是早有了答案,“你同我一起吗?”
他想她一定会答应,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那里有最好的学府,有最顶尖的学者,也有开放的女人。
江舒大抽了一口气,额上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
是啊,她为什么不去国外?
在那里,她可以是一个女人,她不必担心自己有一天被揭穿,祸及家人。
他的声音犹在耳边,却是疑惑,“怎么,你不想去?”
她却是站了起来,正经的朝他揖了一礼。
陶自如正有些疑惑,只听她说,“等我想通了,我再来找你。”
她飞快的牛饮了汽水,混乱的告辞,等回到家,狄生迎上来,告诉她谭绪淳也来找过她。
她转头又匆匆去了谭府,发觉余玄同也在。
余玄同和绪淳正在对弈,一边嘴上打着机锋,见她来了,便朝她招了招手。
“干爹,你们是在等我?”她有些吃惊。
余玄同和绪淳对视一眼,却不露声色,“没什么,只是今天听自如那小子说你不在家,便着人打听了你去哪了。”
她对着陶自如可以直白的说自己去了“倾兰苑”,面对长辈,尤其是余玄同,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干笑几声,“也没什么,就碰上同学,闲逛了会。”
两人没再说什么,轻易放过了她。
她之前思绪混乱,脚下自发回了家,现在人清醒着,便又不想回家了。
于是赖在谭家用了饭,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就连绪淳也反常的绷着脸。
用完饭,她便和希孟回房聊天。
希孟现已15,小时长得剔透,这时外貌更为俊逸。他的瞳仁呈琥珀色,皮肤白皙,双唇薄而冷淡,下颔线条柔和,气质如冰山雪巅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之前有同学笑过他长相女气,被他着实修理了顿,从此再没有人敢嘲笑他。
她跟着希孟进了他的卧室兼书房,没话找话的明知故问,“自如今天来过啊?”
希孟也不拆穿,只一双眼睛像是洞见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坏事,居然不敢说?”
她有些无奈,便招供了潘乐,“我真是被拉去的,我发誓,去之前我都不知道那地方。”
希孟不说话,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是翻开桌案上翻了半本的书,她看到旁边有份报纸,标题写着“总统急症病危”。
总统不过50,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急病?她脑海中模糊的闪过什么,无意识的扣起手指,“总统病危,那下一任总统是谁?”
希孟淡淡的笑了,似乎对她的问题感觉好笑,“你觉得会是谁?”
9个大帅,谁会做下一个总统?
总统在时,属意让余玄同接任,而现在似乎又有了变动,如今的形势似乎是鹰派和鸽派各自角力,底下暗流涌动,她真的想不出来……
希孟摇了摇头,似乎对她的愚钝很是无奈,他抽出报纸,“你不如等上几天,报纸上自然会写。”
“可我感觉你知道。”她感觉失落,好像身边的两个朋友都比她聪慧。
希孟想了想,“你有没有觉得,总统的急症来得太突然了。”
她点头。
“突然的像有人不愿意他再做总统,我们这位处江南,就算察觉到不对,北上也要一定时间,而如果是附近的大帅,这会就能见到总统了。”
平京附近有两位大帅,一位治东北区,一位治河北区,而河北区最近。
另一头的书房,两个大人正在喝茶。
“那厮披了鹰皮,似乎一直属鸽派。”绪淳捧着茶杯,“如果鸽派真的上位,我们会如何?”
余玄同凉丝丝的笑,“如果是我,自然会拿你开刀,杀鸡儆猴。”
绪淳的职位不高不低,却在鹰派极有声望,只要动了他,自然有敲山震虎之效。
“那我可真是倒霉。”绪淳闻言好笑的吹了吹茶叶,倒是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担忧。
“左不过再贬一回,舆论所迫,他可不敢对你动真格的。再说了,鸽派那帮人可没这么硬的手腕。”余玄同这样说完,却又觉得不对,鸽派是不敢,但要是后面牵扯了他国,可不好说了。
绪淳知道他想起了江裘,一时也有点沉默。
过一会,绪淳站了起来,“我们虽不怕,但我还是有些不安定,这样,不如让小舒他们去国外暂避?”
玄同对此倒是赞同,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来,“绪淳,总统身边有什么人能让他突然重病?”
绪淳的眼镜微微滑下,他不自禁扶了一扶。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总统因他而提拔的警卫员,他的亲弟弟——谭绪蒙。
第10章 9(小修)
此时的平京,总统早已被挟制,成为空壳一个。
河北区的大帅张继松之前接到消息,不过一个小时便赶到了总统府。
他笑容可拘的走到书房,拿了一张总统推荐表放到案上,笑咪咪的,“来,咱们走个程序?”
总统愤怒的将这张纸揉作一团,张继松脸上神色未动,仿佛确信总统之位已是囊中取物。
总统阴鸷的眼神越过他,看到不远处谭绪蒙将蓝色军帽扣在腰间,他和绪淳长相神似,却有一双和希孟同样淡漠的眼睛,他在嘴上衔了一根烟,划开火柴点燃。
“谭绪蒙……”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隐恨,“我这么信任你!”
谭绪蒙抬起长腿,走出了书房,将总统的怒吼和咒骂都关在门内。
他抬起眼睛,朝空中吹了一口烟。
想必他哥哥一定被他这一手弄得焦头烂额。
他的眼中闪过阴冷与嫉恨,呵,看,这一次是他赢了。
他的哥哥何其优秀,是鹰派中数一数二的俊杰,而他从小到大都一直处于绪淳的阴影之下。
蛰伏多年,他在绪淳眼中是否还是那么“无能”又“懦弱”?
火星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从未宣誓效忠,又何谈背叛?
他拈灭烟头,啧了一声。
毕竟,只要他在鹰派一天,就永远不可能越过绪淳。而他一旦投靠鸽派,便是其中的冉冉新星。
远在江南的谭绪淳并不知道谭绪蒙的心思,但多年未见,就算是亲兄弟,被另一阵营挖角也未可知。
他背着手踱了几步,有些心烦气躁。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愿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的兄弟。
另一边,江舒和谭希孟就目前的形势聊了会,江舒提起陶自如想去留学。
“你想去?”谭希孟并不意外,陶自如家财颇丰,不去才是奇事。
“我……没想好。”江舒一时有些语塞,老实说她并非没有心动,但两个原因阻碍了她。
一是江家虽有薄产,跟着陶自如出国还是有些勉强,桩桩件件都要钱,虽跟着陶自如可以吃香喝辣,但跟着朋友屁股后面蹭吃蹭喝,她的脸还是有些火辣啊。
二是这一去恐怕要去几年,她外婆和管家年纪大了,她一旦出门,真怕是最后一面。
这一思索,她又想起家的好来,她不免抬头看了看钟,瞬间像火烧到屁股似的跳起来,“哎呀,我真得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妈该不认我了!”
希孟嘴角掀起,“还怕,你晚回家还少?”
她立刻对希孟这当场扯她遮羞布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有吗?”
希孟不介意替她回忆,开始指着日历,“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