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射箭,梁怀玉骑着马,看见了一只兔子,试图射箭的时候发现她根本做不到一边骑马一边射箭。她只好先停下来,然后再射箭,当然没中。
如此几次,她突然明白了那些小姐们的选择。
她转头一看,林定北正恣意飞扬地边骑着马边放箭,英姿飒爽。
再看看自己,了无趣味。
当然也不止梁怀玉一个人这么了无趣味,离她不远的一个姑娘也在马上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才拉开弓,射了一箭出去。
梁怀玉看着她,无声地笑起来。
当然,下一秒她就不想笑了。
因为那位小姐的箭射中了她的马。
就在她调转马头,想骑着马逛一逛的时候,马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然后飞了出去。
要不是梁怀玉缰绳拉得紧,就被甩飞了。
那匹马一路狂奔,把梁怀玉带了好远,梁怀玉手忙脚乱地才让它停了下来。
再抬头一看,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
不过老马识途,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梁怀玉拉着缰绳,让马掉头回去。好在这匹马还认识路,慢慢悠悠地把她带了回去。
梁怀玉看见云瑶在马上,丝毫不逊色于林定北。她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只一瞬,没抓稳,又掉了下去。
梁怀玉大喊一声:“阿瑶好棒。”
云瑶回头冲她笑了笑,笑容明亮,一点也不似之前。
梁怀玉笑了,一支箭忽然从她面前飞过去,梁怀玉心都漏了一拍。
顺着那支箭飞的方向看过去,正中了远处的一只兔子。
梁怀玉张大了嘴,回头,正对上陈斟张扬的笑。
狩猎这种追逐、征服而又原始的活动,仿佛唤醒了他们一个个的某种东西,云瑶变得不像云瑶了,陈斟也变得不太像陈斟了。
只有她,还是什么都不会的梁怀玉。
陈斟骑着马走过来,“梁掌柜,真巧。”他上下看了看梁怀玉,两手空空。
“那兔子就送给梁掌柜了,厚爱。”
梁怀玉:“……”
作者有话要说: 激动地搓手手
鞠躬
☆、三十六
爱你大爷。
梁怀玉心道,虽然陈斟没有大爷。
陈斟已经又走远了, 这么磋磨着, 时间过去了大半。
梁怀玉还是捡了那只兔子,毕竟她怂。
好些小姐夫人上马在出发点转了两圈,就回去坐在树荫下休息乘凉了。
梁怀玉拉着马转头, 也想回去了。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梁怀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就有一群拿着刀剑的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小姐夫人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喊叫起来。本来是有官兵保护的,但是地方小,大批的官兵都在山脚下,赶过来总需要点时间。这里只有小批的护卫,冲了出来和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林定北不知在哪儿,云瑶也不知道在哪儿,太子和陈斟更是不见踪影。
梁怀玉看着人影晃动, 脑子里一时之间蹦出了好多话。
果然和陈斟出门必遇仇家。
不对, 这些人到底是冲陈斟来的,还是冲太子来的。
如果太子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被追究责任。
无数个想法互相裹挟着弹出来,梁怀玉看着刀剑相向的场面,脑子里只有陈斟和云瑶的名字。
她骑的马本就受了惊,现在又受惊,乱叫着往林子里跑过去。马跑得太快, 梁怀玉俯下身,贴着马头,费力地稳住身体,不让自己被马摔下去。
马根本没有方向地乱跑,误打误撞地和陈斟撞上了。
陈斟也被黑衣人缠着,薛冰和闲北不知从哪儿出来的,三个人和一大堆人扭打在一起。
她骑着马,动静太大,黑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扑了过来。
陈斟也看见了她,一脚踢开身边的人,飞身过来,抱着她躲开了一刀。
梁怀玉被陈斟抱着,忽然反应过来,她还会点花拳绣腿。陈斟一个人自保尚可,护着她就不太可了,次次惊险闪过,陈斟喘着粗气应付着。梁怀玉被陈斟主导动作之余,也帮着踹开他们,或者打退他们的攻势。
陈斟忽然飞扑过来就她的时候,梁怀玉有点感动,她差点觉得陈斟其实是个好人。
近处似乎只有他们几个人,不知道太子云瑶他们各自在哪儿,梁怀玉只一分神,差点又被砍,陈斟踢开那个人,分神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麻烦。”
四个人且战且退,无奈黑衣人实在人数太多,他们渐渐有些不敌。梁怀玉累得都快没力气了,陈斟亦然。薛冰也看见了那匹马,他跑过去踢了一脚那马便朝着他们飞奔过来。
陈斟一把把梁怀玉送上马,而后也飞身上马,薛冰和闲北跟着撤退。
梁怀玉被陈斟揽在怀里,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身边不停有箭矢飞过,陈斟的呼吸声在她头顶,她的心跳啊跳啊,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儿,马突然往前一栽,倒地而亡。
梁怀玉这才发现马屁股上和腿上和插了几支箭,而陈斟背上,也有一支箭。薛冰和闲北更是多处受伤,无比狼狈。他们二人平日里看起来是无所不能的样子,这会儿这样让梁怀玉心慌。
她们就停顿了这一会儿,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又打了起来。
薛冰和闲北受了伤,还是勉强应付,陈斟对梁怀玉说:“帮我把箭拔了。”
梁怀玉愣了一下,看着他,然后一皱眉,用力地拔下了那支箭。
陈斟明显抖了抖,对方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就这么一会儿,又逼了上来。
陈斟受了伤,更加顾不住梁怀玉,梁怀玉不想让自己拖累他,尽力自保。
她甚至有些庆幸,跟着林姑娘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
一番缠斗下来,他们明显处于劣势,只能伺机再次逃跑。这些人看上去也不像冲着陈斟来的,倒像是见了谁都杀。
薛冰和闲北对视一眼,道:“主子,你带梁姑娘先走,我们兵分两路行动。”
陈斟沉默了一瞬,而后点头,“小心。”
就这样兵分两路,陈斟和梁怀玉走一路,薛冰和闲北走一路。好在是在山里,有的是树和草,四个人分两路朝着两个方向狂奔。
那些人愣了愣,也分成了两派。陈斟受了伤,步行速度慢了不少。梁怀玉几乎是下意识地扶着他,两个人一步也不敢停。
梁怀玉边走边喘,抱怨道:“陈斟啊陈斟,你自己算算第几次了。你是瘟神吗?”
陈斟沉声答:“我是死神。”
梁怀玉想笑又笑不出来,笑比哭还难看,还要注意身后的动静,和面前的路。
其实这山里哪有路,他们完全是自己在开路。杂草丛生之下,也不知是否平整,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时不时就是一个踉跄。还有带刺的草,划在手上衣服上。
他们本就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没多久就被追上了。
梁怀玉一遍喘着大气,一边还要躲避他们的进攻,她的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用。
眼看着一刀就劈向头顶,那一瞬间梁怀玉差点魂都飞了出来。
然后陈斟以身相挡了。
她震惊了。
但是情势根本不给她震惊的时间,那一刀落在陈斟背上,梁怀玉仿佛听到了皮肉被划开的声音。陈斟单膝跪地,靠在梁怀玉面前。
梁怀玉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怎么办?
该怎么办?
她不是命格好吗?
难道今天就要命丧于此?
她半抱着陈斟,那些黑衣人慢慢地靠过来,陈斟头抵着她的肩,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边上。
陈斟小声说:“后面是断崖,活不活得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梁怀玉还未反应过来,正想看他,就被他紧紧搂住,然后身体重心往后倾倒,一阵天旋地转。
陈斟把她搂在了怀里,自己做肉垫,两个人像滚石一般从断崖下滚了下来。
梁怀玉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的头缩在陈斟怀里,听着陈斟的心跳声,以及他的闷哼声。
这让她的错觉更错了,陈斟竟然是个好人?
陈斟以身相护,梁怀玉除了背上有摩擦,几乎没受什么伤。
断崖下是个很大的糊,二人停住的时候,她明显听到陈斟很重的喘了一声。
梁怀玉赶紧起身,扶起陈斟来。
“陈斟,你怎么样?你别死啊。”她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
陈斟低低地说了声,“你再摇我,我就真的要死了。”
梁怀玉破涕为笑,赶紧松开他,确认他还出气,又开心地一把搂住他。
一搂把陈斟搂得又是一个闷哼,梁怀玉赶紧松开他。
一看自己的手,全是血。
她往后一看,陈斟背上的衣服已经破了,血和泥沙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梁怀玉脸色一疆,又要哭了,“陈斟你……”
陈斟打断了她的话,借着她的手起身,“快走,他们还会追的。”
梁怀玉张了张嘴,又合上,点了点头,用自己的身体,支持着陈斟沿着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