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这种宴,必然要穿得隆重一些,又不能过分喧宾夺主,适度最好。
梁怀玉和云瑶换了衣服,傍晚时分出发。拿着太子的信物,进了林尚书的府。
有丫鬟专门领着她们去宴会所在,太子已经到了,做的是首席。首席下面就是东道主林尚书的夫人,以及林尚书的儿子的夫人。
梁怀玉和云瑶身份低微,自然坐在宴席最末尾。
梁怀玉余光一瞥,瞥到了原主的继母和两个妹妹。电光石火间,梁怀玉忽然想起,原本的梁怀玉的继母,就是姓林。而梁渊就是娶了林尚书的夫人,才一步步混到了现在的官位。
梁怀玉眉头一皱,她还记得之前碰到这两位妹妹,那可是来者不善,这三位必然不与她善罢甘休。
只盼她们没看见自己。
俗话说得好,盼什么反着来什么。这话真是不假,梁怀玉低着头刚盼完,就听见林如兰说:“这二位是?”
太子殿下接话:“是醉月坊的梁掌柜和云瑶姑娘,是孤请来的。上回孤差点遇刺,便是云瑶姑娘救了孤。”
在座众人皆若有所思地点头附和,有人道:“二位姑娘生得好容色。”
众人跟着夸。
他们越夸,梁怀玉心里越不安。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色太子会不会也看上了她。毕竟她这张脸,还是值得一看的。
又有人似乎反应过来,说:“醉月坊的云瑶姑娘,是不是那位琴声歌声都极好的,名动京城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真不俗。”
这话一出,太子的表情便有些耐人寻味。
这边正说着,突然梁怀玉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来晚了,自罚一杯。”
其实他的声音挺好听,梁怀玉低着头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安心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在场的这些人,于她而言,都很陌生。而陈斟,并不那么陌生。
梁怀玉调整了下姿势,坐得更放松了。下一秒,陈斟就在她身边坐下了。
陈斟说:“我就坐这儿吧。”
太子说:“既然陈卿都这么说了,那就随陈卿意吧。”
太子发了话,他们也松了口气。你说陈斟这个地位吧,他说他要坐在席尾,你敢让他坐吗?万一他要是心里计较,明天就找机会给你穿小鞋怎么办。
这种宴席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因此饭菜不是重点,重点是人。梁怀玉除了认识一个太子,一个陈斟,和她的后母妹妹,谁也不认得。
他们说什么,也与她无关,她左耳进右耳出,只低头吃饭。
云瑶和她不同,她向来对吃饭没太大兴趣,只能干坐在那儿,忍受众人时不时的打量。
“听闻云姑娘琴艺了得,不知我们可有这个荣幸听一曲?”不知是谁开的口,都说要听云瑶弹琴,一副看戏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梁怀玉听着都想拿鸡腿扣他们头上,云瑶当然不能答应,答应了就是任人戏耍。
太子出了声:“诶,云瑶姑娘为救孤,伤了手,恐怕有些为难。”
太子发了话,那人只好作罢,林如兰趁机把矛头对准梁怀玉。
“那梁掌柜代劳如何?想来梁掌柜琴艺应该也是极好的。”
梁怀玉心里翻了个白眼,盼着太子能再出个头,可惜他没有,他也一副期待的样子看过来。
梁怀玉想用眼神向陈斟求助,陈斟毫不避讳地对上她的视线,似笑非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她错了,她都要以为陈斟是个好人了。
他可是史书认证的大恶人啊。
梁怀玉无奈叹气,站起身,虽然她以前学啥啥不行,好歹还是会个皮毛。
林夫人命人送了琴来,梁怀玉弹了一首入门曲。
有人道:“梁姑娘这一曲,弹得好是好……”
入门曲自然弹得很好,可又谈不上水平高,毕竟只是首入门曲。
梁怀玉抢先道:“各位贵人见笑了,我只是觉得,能把简单的曲子弹出高超的效果,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好手。”
这话说得很讨巧,梁知雪正欲开口,陈斟拍了拍手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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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陈斟说好,谁敢说不好触他霉头, 自然是纷纷跟着应和。
梁怀玉松了口气, 回到席中。从陈斟旁边走过的时候,很小声地说了声“多谢”。
接下来就是他们这些高贵的人的风雅时刻,吟诗作对, 也没人带搭理她们俩的。或许是因为一个有太子帮腔, 一个有陈斟撑腰。
忽略她们最好, 梁怀玉巴不得。
就这么一路吃啊吃, 终于到了宴会结束。
太子走下来,和云瑶搭话,又是询问伤势,又是闲话家常的,态度好不热情。
梁怀玉冷了脸,正好梁家姐妹堵在她跟前,趾高气扬道:“你别以为你搭上了陈斟你就厉害了。”
梁怀玉好笑道:“陈大人英明神武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你们如此直呼陈大人名讳, 不太好吧。”
梁知雪一气, 照着梁怀玉就推了一把,梁怀玉没站稳, 一个趔趄。
梁知月趁机大声说:“哎呀,梁姑娘小心些。尚书府的路你可能没走惯,才会摔了。”
一唱一和,好一出幼稚的戏。
梁怀玉不想陪她们唱,却被拦着, 不让她走。梁怀玉本就心烦,拉下脸正欲发狠,便看见陈斟到了跟前。
陈斟扫了一眼她们,梁知雪和梁知月心虚地往后退了退,“陈大人。”
“梁怀玉。”陈斟叫她。
梁怀玉低头小跑到他身后,跟上他的脚步。
梁怀玉小声说:“陈大人,你帮帮阿瑶吧。”
陈斟头也没回,嗤笑道:“帮?或许她巴不得如此呢。”
梁怀玉着急道:“不是,阿瑶不是这种人。陈大人,看在我也是你救命恩人的份上,你帮帮她。”如果太子强行带走她,后果不堪设想。
陈斟停下脚步,转身,梁怀玉本是低着头,一时没料到,撞了个满怀。
灯火半明半昧,梁怀玉有些惊慌失措,睫毛扑闪,看了眼他又跟做贼似的低下头去。
陈斟忽然笑了,笑声很低,“闲北,你寻个机会,带她回来。”
梁怀玉低着头,手指扣了扣衣角,“多谢。”
陈斟似乎啧了声,“走吧。”
梁怀玉乖巧地跟上。
梁怀玉本是自己有马车过来的,小心翼翼地跟着陈斟,生怕陈斟忘了云瑶,就这么跟着陈斟上了马车。
“啧,我只是帮你解个围,你还赖上我了?”
“啊?”梁怀玉一愣,反应过来,脸一红,急急忙忙要下车。
“对……对不起。”
“不必了,既然都上来了,就送你回去吧。”陈斟放下了她掀起的帘子,又和外面的人说,“去和梁掌柜的车夫说,让他回去。”
梁怀玉窘迫非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又道了声:“多谢。”
云瑶被太子拉着问东问西,最后又请她去坐坐,傻子都看得出有问题。云瑶脸色不耐,敷衍地应付。
“不知云瑶姑娘可否赏脸去孤宫中坐一坐?”
太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云瑶站在那儿,僵持着。
闲北就是这时候出现的,“殿下,我们主子让我送云姑娘回去。”
太子一拂袖,“诶,陈卿是信不过我么?我自会送云瑶姑娘回去的。你回去吧。”
闲北站着不动。
太子变了脸色,阴恻恻地说:“怎么?你想造反么?还是你主子想造反?”
闲北低头:“属下不敢。既然殿下会亲自送云姑娘回去,那属下就告退了。”
云瑶看着闲北离开,又看着太子的脸色从黑由红,“云姑娘,请。”
云瑶咬了咬后槽牙,还是上了太子的马车。太子跟着她上了车,又是道貌岸然的样子。
“云姑娘是何方人士?”
云瑶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也冷,“青州。”
马车在夜路里走着,云瑶别过头去,太子紧追不舍,“云姑娘生得这般美貌,不知可有婚配?”
云瑶瞥了他一眼,“没有。”
“哦?”太子抬了抬手,“孤十分仰慕云姑娘,不知……”
太子还没说完,突然从外头蹿出一个人影,落在太子身后,一个手刀,太子的话便消失在了空气里。
闲北看着太子倒在马车座椅上,往后弹了弹,喃喃自语道:“哎哟,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
他冲着云瑶一笑,“云姑娘,还好这回就你一个人,不然我又认错了一定是罪过。走吧。”
云瑶有些诧异,闲北说完又反应过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忘了云瑶姑娘不会功夫。那只能我背你了。”闲北说完蹲下来,云瑶愣了愣,马车不知为何突然一颠,云瑶一个趔趄,干脆顺势趴在了他背上。
闲北小声说:“对不住,冒犯了。”
云瑶没作声,跟着他飞了出去,从马车,到了旁边的墙上,又是一个跳跃,便稳稳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