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嗽两声,脑子渐渐清明,她被人打晕了。视线落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她嘴唇一动,没有说话,只是喘了口气。
那个小厮的脸她还认得,她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企图,她原以为这两个名义上的妹妹和她没有利益冲突,不会对她做什么。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少说或者不说话最好。
她记了小巷周边的环境,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她心里迅速地盘算着……
李哥开了口:“哟,小美女还挺胆大啊,声都不吭一声,不出声也没关系,待会儿,你就是想闭嘴,也闭不上了。”
这人笑得极为猥琐,梁怀玉拱了拱双腿,往墙边贴了几分。
毫无疑问,他们一定是梁知雪她们找的人。她在京城无人无冤无仇,不可能有人会特意骗她出来,更何况是以梁知雪她们的名义。
真是笨,报复她也不知道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梁怀玉心想。
不过笨不笨的,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怎么全身而退啊!
梁怀玉在心里把梁知雪和梁知雪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也不看面前这两个人,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人见她不说话,一脚踹过来,梁怀玉从墙边滑倒。她低低地痛呼了声,还是不说话。
那人走上前,用手固定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另一只手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脸,“别给老子耍花样,老子不想要你的命,不过你要是耍花样的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话想来是恐吓的场面话,不想要她的命,说明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梁怀玉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首先可以肯定,这里肯定是京城,她没晕太久,这里应该离明日巷不远……
那人松开了她的下巴,又坐回到位置上,“我看你长得还不错,让老子爽不爽,老子就不打你了,直接放了你,怎么样?”
梁怀玉心里一咯噔,名节于女子而言,比性命还重要,这两个妹妹也太恶毒了些。
她突然希望她脸长得不怎么样……
她定了定心神,开口谈条件,“她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双倍,只要你放了我。”
那人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我已经收了钱了,既然有了钱,还要钱干嘛?当然要人啊,小美人儿,你说是不是。”
梁怀玉假笑道:“那肯定还是钱比人重要啊,你说有了钱,可以找别的乐子。”
那人不屑地笑了笑,一巴掌甩过来,“别给我耍花招,我不要钱,听懂了吗?我就要你的人。”
他身材魁梧,一巴掌力道十足,梁怀玉被扇得有一刹那的耳鸣。左边脸上一个大红的巴掌印,嘴角也渗出血来,狼狈不堪。
脸上火辣辣地疼,命格好?好就好在英年早逝之后又命犯小人?
梁怀玉挣扎着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咳嗽了声。
那人又啧了两声,“你看看,多好看。”
完了,还是个变态。梁怀玉想哭。
人家话本里借尸还魂的主角一般都生活美满幸福,她倒好,只怕又要死的不明不白了……
小厮见状,上前劝道:“李哥,梁小姐只是说让她吃些苦头就够了。要不咱们关她两天,不给饭吃,别打了。”
“嗯?”李哥怒目圆睁,“老子药都给她吃了,今天老子就要拿她爽一爽。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这臭娘们儿,一点都不听话,那就等老子爽完了,那关她两天,饿她两天。”
梁怀玉:“……”大哥,你还不如别开口。
不过什么叫“药都吃了”?梁怀玉心里一紧,该不会这个人给她喂了那啥吧?
完了完了,她今天清白注定要保不住了。
老天爷,你都看不得我死了,你怎么还这么折腾我。
呜呜呜……
天气冷,这屋里更冷,梁怀玉在阴冷的地板上坐了这么久,免不得有些受凉,打了个大喷嚏。鼻子一痒,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打喷嚏的间隙里,她听见那个小厮吼道:“李哥,咱们积点德吧。”
梁怀玉心想,你们都干坏事了,还想着积德呢?
一阵喷嚏打完,梁怀玉有些难受,缓了缓,就听见砰一声,那个小厮一拳招呼在那个李哥脸上。
李哥不甘示弱,一拳照顾回去,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反了是吧?”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再造孽了。”
“……”
两个人莫名其妙就扭打在一起,梁怀玉叹为观止。
反应过来,赶紧靠着墙站了起来,贴着墙边往门口挪。
门没关紧,有一条缝,梁怀玉被套着麻袋,打不开门,她心急如焚,回头看两人战况。突然一个东西飞过来,梁怀玉一弯腰,那东西直直地砸在门上,把门砸开了。
梁怀玉赶紧用胳膊打开门,绷过门槛,跳着走了。
出了门,麻袋被什么东西一绊,梁怀玉摔倒在地,刚好挣脱了麻袋。
……
谢谢老天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鞠躬躬
☆、第二十七章
她顾不得这许多,爬起来就跑, 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这小院位置偏僻, 梁怀玉跑出来别说看见人了,连个鬼都没有,她又不认识路, 一阵吓跑, 也不知道到了哪儿。
跑着跑着突然觉得手脚发软, 浑身乏力, 还从里到外地热,冷风吹在脸上都压不住那种。
肯定是那什么药……
梁怀玉停下来,扶着墙慢慢地往前走,还是想哭,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沿着墙根走了一会儿,瞥见前面有一辆马车,她拖着发软的身体走近,求救:“救命……”
一抬头, 发现冷着脸的薛冰正直直地盯着她。
……
陈斟掀开帘子, 露出一只手,问:“是哪个不长眼的?”
梁怀玉觉得此情此景, 似乎有点眼熟。
她拍了拍马车车厢,微喘道:“陈斟,救命。”
她声音已经很小,陈斟从车里探出头来,黑着脸看她。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思索一秒,伸出了手扶她上车。
梁怀玉的手也是热的,热得不正常。梁怀玉把手搭在陈斟手上,借力上了马车,想把情况说清楚,未出声却先发出了一声呻吟。
陈斟看她脸色不对,探了探她的额头,很烫。
“回府。”陈斟对外说道。
薛冰得了令,驾驶马车回府。
梁怀玉也听到了自己的呻吟,心中羞耻万分,只好紧闭着嘴,不再开口。
嘴上没有了声音,她的身体却反应强烈。她略挪了挪,别过身,不对着陈斟。
陈斟揶揄地笑道:“我都要怀疑梁掌柜是在向我投怀送抱了。”
梁怀玉把他的话停在耳里,意识却越来越涣散。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一瞬间的痛感把意识稍稍拉了回来。
马车停在陈府门口,陈斟问她还能走吗。梁怀玉点了点头,谁料一下车腿就是一软,便这么往前栽去。陈斟伸过胳膊,一把把她捞回来,揽在怀里,很轻地啧了声。
梁怀玉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非常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薛冰,去找个大夫来。闲北,去备桶冷水。”
二人得了吩咐,应声推去。
陈斟绞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半拖半抱地把她弄进了屋。
梁怀玉模模糊糊地想,她为什么要找陈斟求助?万一陈斟也不是什么君子怎么办?
不对,陈斟本来也不是君子。
是个大大的小人。
这一句刚从脑子里过去,就忽然一下失去重心,往旁边的桶里栽进去。
陈斟用了十二分的力,梁怀玉是头朝下进的水桶。眼睛鼻子嘴巴都被水淹没的时候,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要死了。
呛了好大一口水,挣扎起来,终于能得以呼吸。
十二月的天气,泡在冷水里简直是透心凉。梁怀玉免不得要挣扎,每次头往上一分,就被陈斟往下按一分。
如此几次,陈斟似乎还得了些乐趣,轻笑了声。
陈斟笑没笑梁怀玉没听清,她只觉得自己像一只溺水的旱鸭子,怎么扑腾都上不了岸。
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左右,梁怀玉的神志渐渐恢复,她咳嗽了声,声音有些哆嗦,“谢谢。”
虽然被折磨了好一通,她还是得说声谢谢。
陈斟伸手把她从桶里捞起来,叫了个丫鬟进来给她换衣服,又让在外头候着的大夫进来。
梁怀玉浑身湿透,冻的直哆嗦,在丫鬟伺候下换掉了湿衣服,缩在被子里,等大夫给她诊脉。
大夫一进来,看了眼陈斟,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姑娘。一诊脉更不得了,这,这……
陈大人原来有这种嗜好么?大夫的眼神一变。
陈斟在身后站着,问情况:“怎么样?”
大夫回答得十分谨慎:“姑娘应当是有些体虚,还有些受凉,不过好好养一养,没有大碍的。”
陈斟现在他身后实在太有压迫感,大夫说得小心翼翼。
陈斟嗯了声,让人送大夫出去了。
梁怀玉打了个喷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服像是新的,还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