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弟兄们经常受这种伤,因此会一些。”白泽骞柔声说了一句,又冷冷地对趴在地上的阿虎道,“手给你接上了,有话就说。”
阿虎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皱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稍稍往于云笙那边躲了躲,却发现白泽骞的目光更冷了,急忙跳开一步。
好家伙!原来名花有主了啊!阿虎都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后悔刚刚白目地调戏了这位仙女姐姐,结果被这浑身寒气的白无常教训了一通。
他瘪了瘪嘴,心说这下可好,银子没了,还白挨一通打,可白泽骞在这儿,他也不敢怎么样。
“我,我叫阿虎,是隔壁城来的。”阿虎小声地说了一句,伸手指了指后头,刚刚那帮江湖人离去的方向,“刚刚那帮江湖人,是我们城里苍洱派的人。”
“苍洱派?”白泽骞念叨了一句,他倒是没听过有这个门派。
阿虎怕怕地点了点头,道:“苍洱派在我们那里其实名声还算不错的。”
“名声不错?靠拦路打劫混出来的名声吗?”小翠儿毫不留情地挖苦了一句,心里依旧恨恨的。刚刚那帮人突然从街边跳出来,害得马车不得不急刹了一下,要不是她手脚快拉住了,自家小姐指不定得直接翻出车外去。
阿虎抓了抓头,道:“其实也不是,苍洱派平时对我们这些普通百姓都挺好的,还时长帮些没有子女孝顺的老人家修房子,砍柴挑水什么的。”
“那听起来还不错啊。”于云笙眨眨眼,问道,“怎么刚刚杀气腾腾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土匪混进城里了。”
“哎哟,这不是出事儿了吗!”阿虎拍了拍手,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那苍洱派的人在,方才小声说道,“苍洱派的二当家死了!”
他刚说完,就觉得肩膀上搭了一只手,吓得阿虎就要跳起来。可那只手力道极大,他根本动弹不得。
“仙……仙人。”
白泽骞看了看周围探头探脑的百姓们,道:“此处不方便,换个地方说。”
……
于氏布行,后院里。
小翠儿陪着小炀在一旁拍皮球,于云笙和白泽骞则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听着阿虎讲述苍洱派这几日发生的命案。
苍洱派二当家名叫徐镇,这人吧,长的还算不错,起码不辣眼睛,然后对弟兄们也都很好。平时苍洱派众弟子们出门去修屋顶啊,挑井水啊什么的,都是徐镇带的队,因此城里认识他的百姓也最多。
但这徐镇有个怪癖,就是喜欢跑到山里的温泉里去洗澡。
这个癖好其实也无伤大雅,泡泡温泉对身体还好,而且在山里,又不是不穿衣服满城跑,因此也没人会去指责他有伤风化什么的。
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天,徐镇正光着膀子靠在温泉池边,脸上还盖着条打湿了的热白毛巾,享受这温泉水按摩着发酸的四肢。
而他正眯得舒服,却听见旁边的树丛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像是灌木折断的声音,随即是一声痛呼,听不出是男是女,但听那头的动静,想来是有人受伤了。
苍洱派向来秉承着见面即是缘,有缘就是兄弟,是兄弟就要两肋插刀的原则。因此徐镇伸手扯了条浴巾围上,他皮糙肉厚的,也不怕会被树枝划伤划破,而且救人要紧,所以光着脚就跑了过去。
可循着声音的方向,徐镇却没有找到人。
当他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只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劲风,转头看去,只见到了一片白色衣袖。
而这也是他此生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徐镇也不是一个人在池子里泡着玩儿,他虽然是个莽夫,但还是很懂什么叫有伤风化的。而且这片山林里草药野菌什么的有多,时不时会有些农户家的小姑娘跑进山里来采蘑菇,为了不坏别人的名声,每次徐镇都会带上两个门中弟子在周围守着,万一有什么人要闯进去,他们便会出言提醒一声。
那两名守护的弟子听见徐镇的声音不对,便急急忙忙冲了过来,只见到那凶手一身雪白长衫,但衣摆已经被徐镇脖子上的豁口里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只是凶手头上还戴了顶白色的纱笠,看不清面容也不知是男是女。
那人见两个门徒看见了自己,立刻持刀冲了过来,准备灭口。两人功夫不高,缠斗对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其中一个人拿命拖住了那凶手,才让另一人有时间逃回苍洱派里禀报。
“所以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咯?”于云笙问道。
阿虎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功夫还很高。”
“那人不是拿刀的吗?”白泽骞回忆了一下阿虎的说法,将手里的古剑提了提。
于云笙点点头:“就是,我们家白公子是用剑的。”
闻言,阿虎傻了,旁边拍皮球的小翠儿也傻了。
白泽骞最傻。
于云笙看他们三人都不出声,皱着眉指了指白泽骞手里的剑:“这不是剑吗?你刚刚说那人用的刀。”
“其实……也没说到底是剑还是刀,就知道那人把徐二当家杀了。”阿虎一边解释,一边看了白泽骞一眼。
刚刚还和修罗一样的男人,此时有些无措地抓着手里的剑,时不时看一眼旁边淡定到了极点的于云笙。
“杀人目的呢?”于云笙问。
“不知道。”阿虎答。
“凶手去向呢?”
“苍洱派问了周围的百姓,打听到有一个一身白衣的过路人,朝这座城里的方向来了。”
于云笙托着下巴,手指轻敲茶杯,这下可有些麻烦了。武功高强,一身白衣,手里有兵刃,条条都指向白泽骞。至于那斗笠,一摘不就得了,根本没有排除能力。而且她刚刚也撒谎了,徐镇遇害的时间,她根本没有遇到白泽骞。
“那白衣人可有和苍洱派的人交手?”白泽骞突然问了一句。
阿虎搔了搔脑袋:“好像……没听说过。苍洱派派出来搜寻的门徒特别多,周围几座城里都有他们的人,但是迄今为止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凶手究竟在哪里。”
“那肯定不是我们家白公子了。”
于云笙一句话,又把白泽骞好不容易沉静下去的一颗心敲得狂跳起来。
“我遇见白公子时,他可是受了重伤的。”于云笙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阿虎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道:“就怕他们不信……”说完,他看了眼又结实又高大的白泽骞。
于云笙也往白泽骞身上看去,思索自己是不是把他养的太好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好像是有点没说服力的样子。而且那苍洱派虽然向来一身的正派作风,可现在死的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徒弟小跟班,而是他们二当家。愤怒向来都会让人失去理智和判断力,就怕苍洱派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凶手,脑袋发热非认死白泽骞就是那个杀害徐镇的人,拿他来出气,那可就棘手了。
“啧……”于云笙轻轻抿了一下指关节,真烦。
而另一头的于府里,于夫人一边暴躁地摇着手里的团扇,一边瞪着依旧不思进取,胡吃海塞的于若花。现在即使是宠溺如她也忍不住了,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娘,您凶我做什么啊。”于若花粗鲁地抹了把嘴,神色略有不满。
“真没想到那姓白的居然是个仙长……”于夫人拧着眉头,这下可麻烦了。
于若花喝了一口奶茶,道:“您管白公子做什么啊,把那小狐狸精解决了不就行了?”
“可他会护着那小狐狸精啊,我的傻女儿。”于夫人恨铁不成钢,每天都肥肉肥油的往嘴里塞,也不怕变得满脑肥肠。
“那一起解决么。”于若花双手抓着羊腿啃,“两个都打包带走。”
于夫人一双三角眼一转,竟是仔细的考虑起来,于若花一句话倒是无意间给了她一个新的方向。于云笙和白泽骞定然是相护的,而且自从白泽骞那个所谓的仙长身份曝光,加上他封魔除妖的故事被越传越玄乎,自己想要将两人逐一解决,实在是难上加难。
语气费心思考虑什么调虎离山之计,不如干脆点儿,直接把两个人同时给灭了。
只是该怎么做呢……
大夫人正思索着,突然却觉得自己躺着的罗汉床都摇晃了起来。她无奈地按了按眉心,看向门外。
“夫人!夫人!”鸭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所过之处地动山摇,大夫人都担心自己房里的盆栽玉雕会被她生生从案几上震下来。
于夫人端着架子,掏出一条丝帕捂着嘴,眼睛一睨:“干什么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没个形象。”
可鸭胗身后的那一个白色倩影,让大夫人彻底乱了神色,瞪大眼睛站了起来,连膝盖上放着的团扇都掉落在了地面上:“不是让你走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第30章 白捡一个侦探(3)
“你还知道什么?”白泽骞问道。
阿虎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原本就是想来骗点银子花,谁想到你们这么能打……”
“切,你也不打听打听,什么人都敢招惹,真是活腻了。”小翠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挖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