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夫人那一头,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夫人,您说那小狐狸精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鸭胗攥着两只肥硕的拳头,脸上横肉随着说话一抖一抖,“城里都把这事儿传的热火朝天了,她就好像从没听见过似的,也太奇怪了。”
大夫人竖着眉毛,整个人因为怒火而凶相毕露,哪还有平日里在于阎面前的雍容作态,她愤恨地拍了拍木椅的扶手:“是我疏忽了,想着等老爷自己发现,怒急了才会重重责罚,却忘记那小丫头片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其实底子里和她那个娘一样,都是不要脸的小贱人,面皮忒厚!”
“夫人,那我们……”
“走。”于夫人站起身来,“去找老爷。”
“是!”鸭胗兴奋地应道,她看那小蹄子不爽很久了,长的跟病秧子似的,外头那些不长眼的男人们还非说什么弱柳扶风,真是瞎了他们的眼。那家伙怎么能和我们大小姐比,光是长相便差了很多福气去。
不过现在好了,夫人只要把事情往老爷那儿一捅,轻则家法重则逐出家门,哪个都够她受一顿苦头了,最好是二者兼有,那才当真是解气。
一主一仆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留下鸡腿儿和每时每刻都在胡吃海塞的于若花在房里。
“小姐,您不去看看吗?”鸡腿儿盯着于若花手里的大肘子,吞了吞口水。
于若花嘴里塞满了肥肉,摆了摆满是油光的肥手:“我去什么呀,娘去了就行。本小姐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身子养的壮壮实实的,以后找个高大帅气的夫君好生养。”
说到这儿,于若花眼里流露出失落之色,连手里啃了一半地猪肘都放下了:“可惜那白公子长的像头威武英俊的雄狮,却是个吃素的,真是丧气。”
鸡腿儿看着心疼,自家小姐这几天都在为那姓白的伤神,连吃都吃的少了,她连忙哄道:“小姐,三条腿的□□不好找,两只手抓肉吃的男人有的是,您别伤心了。”
于若花闷闷地撕咬下一块肉,一边嚼一边抹了把嘴:“嗯,我不理他了!待本小姐嫁个如意郎君,抱着儿子大口吃肉的时候,有得他羡慕的。”
“就是!”鸡腿儿点点头。
于若花心情好了,便拍了拍身边的一个空位,油手在木桌面上留下一个掌印:“来,陪本小姐吃肉!”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于若花每逢心情好的时候,便会摆上一桌全肉席,拉着鸡腿儿鸭胗一起大快朵颐,吃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也亏于府的银子多,不然哪有人家能供得起流水似的上菜方式。
小翠儿长长不满,说自家小姐辛辛苦苦协助布行挣来的银子,都被这帮人给吃光了。
而此时的书房里,于阎正大发雷霆。
“你为什么不早说!”于老爷子难得怒成这个样子,手里的茶盏都被他拍碎了。
大夫人一边辩解自己是刚刚才听到消息,火急火燎地就赶过来,想和他商量对策,怎么把于府的名声挽回来,一边心里发狠地想:这死老头听见消息,第一时间是找老娘的晦气,而不是教训那小狐狸精,偏心都偏到这个程度上了。看来这次真的不能手下留情,必要将那小蹄子置之死地而后快!
“老爷啊,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的问题,是您的二女儿,她在外头不检点!”大夫人假模假样地啜泣着,攥着一块淡紫色的丝帕抹眼角,“外头都传成什么样儿了您知道吗,他们都说,您的二女儿把姓白的小子当男宠养了!还说什么夜夜笙歌,正应了她的名儿……”
“住嘴!”于老爷子捂着心口,只觉得胸膛里被人塞进了一块棱角锋利的大石头,刮得体内血肉模糊,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大夫人不出声儿了,默默地站在一旁,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
“来人!”于阎抬手,有气无力地叫来了一个下人,他不是不清楚自己这位原配夫人的德行,即使她讲的绘声绘色,好像是真的一样。于老爷子也一定得把自家小女儿叫过来,好好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把云笙,还有那个姓白的小子喊过来!”于阎气得风度都失了,眼睛发红声音发颤,尤其是说到姓白的,几乎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
那下人从没见过于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心说这下可麻烦了。急急忙忙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了。
大夫人看了身边的于老爷一眼,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下,这下看那小狐狸精怎么收场。
于老爷则是沉着脸在想事情。他虽说怀疑大夫人有所添油加醋,所以才要把于云笙叫过来问个清楚,免得误会了云笙什么。但是看刚刚那下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估计事实真的也差不离了。
哎,女儿啊女儿,你可真给爹出了个大难题!
于老爷子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姓白的赶出去,甚至是找人托关系,就说他是强闯入于府的,直接把人拿进大牢里,这不就没有后面的破事儿了吗!
于云笙正坐在房里,捏着手指算了算时间,轻轻笑了一下。
小翠儿听见声儿,连忙问道:“小姐,是不是……时间到了?”
于云笙站起来点了点头,道:“走吧,估计人也快到院子外头了。咱们今天,就好好给我那位大娘和姐姐演一场戏去。”
刚走到院子,两人便看到外头急匆匆跑来了一个人影,大喊着:“二小姐,二小姐,不,不好了!”
“呸呸呸!”小翠儿向前一步拦住了那冒冒失失的下人,免得他直接冲撞上来,“小姐好着呢,你别乌鸦嘴!”
那下人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苦哈哈地道:“二小姐,老爷……老爷要找您问话呢,说……说……”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别唧唧歪歪半天打不着点子上。”小翠儿十分泼辣地道。
那下人看了眼于云笙,唯唯诺诺地道:“二小姐,老爷他……想问问您和……白公子的事儿。”
“喔……”于云笙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好,那走吧。”
“二小姐!”下人喊住就要往外走的于云笙,抬手指了指院内,“老爷还请了白公子一起……”
“他出去了。”于云笙眨眨眼,摊手,“真巧。”
“啊?”下人张大了嘴。
“那要不你和爹禀告一声,等白公子回来了,我再叫他一起去?”于云笙十分贴心地提出了建议。
下人急忙摆手,道:“不不不,小姐您还是快去吧,老爷这是发了大火气了!”
“爹?他发什么脾气?”于云笙跟着下人往书房走去,甚是无辜地询问道。
“小姐您……您真不知道?”那下人眨眨眼,满脸的惊愕之色,这几天事情都在城里传遍了,于云笙却从不出面解释,照常和白泽骞四处走动。有人说她是清者自清,有的则是说她默认了,还有的则是说做贼心虚,不敢辩解了。
现在一问,感情人家根本就没看到!
于云笙站定了,偏头问他:“我该知道什么?”
“哎哟我的二小姐……”下人急得五官都皱起来了,磕磕巴巴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毕竟那些污糟话太过难听,怎可入二小姐的耳朵呢!
“算了,等到了书房,爹会和我说的。”于云笙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领着小翠儿自如地往书房里走去,心里暗笑。
这个下人她知道,还挺八卦的,算是个古代的营销号了。自己今天表态从没听过外面的流言蜚语,估计明天就能传遍大半座城了。
不过即使没有他,等到今天白泽骞一亮相,明天谣言估计也能不攻自破了。
不过也不太算谣言……
书房里,于老爷和大夫人并肩坐在上位,一个明显就是忧愁心苦,满面愁云,另一个则是淡定的喝着热茶,悠悠哉哉的表情里还含着些痛快。
于云笙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随后又垂下眸子,快步走进了书房里,双膝一跪行了个大礼:“云笙见过爹,娘。”
于老爷往后看了看,没见到白泽骞,心里莫名舒坦了些。看来自己女儿也并不全如夫人所说,日日与姓白的厮混。
“云笙。”于老爷捏着手里的珠串,从胸口里叹出一口闷气,“爹问你……”
想了想,似乎直接问她和白泽骞是否有染有些太激进了,于阎缓缓道:“白公子去哪儿了?”
于云笙心里暗中计较,于阎并没有叫自己起来,而是就由自己这么跪着,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过他生气归他生气,自己的计划,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爹……白公子他……他出去了。”于云笙眼神闪躲,言辞斟酌,连声音都小的不得了,就好像被官府当场拿住的偷儿似的,明显一副心虚的模样。
于阎看着自己小女儿这幅表情,心中疑窦暗生,催促道:“你快说,姓白的那小子去哪儿了!”
“爹,人家白公子去哪儿……不是他的事儿么……”于云笙耷拉着眉头,小声嘀咕,甚是不满自家爹的八卦态度。而在被爱女之心冲昏了头脑的于阎眼里,就是为了一个外人而不惜顶撞自家爹了。
于老爷子立刻就火了,一拍桌子,震得茶碗都晃悠了两下,指着于云笙大骂起来:“不关爹的事?!于云笙啊于云笙,爹是不是太宠你了,都无法无天了啊!你知道外头都在穿什么话吗,他们都说你和那姓白的小子……小子,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