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周夫人悲痛道:“恪儿没了啊,老爷。”
周甚看着眼前的原配夫人,喉间尝到些血腥味儿,他努力想把这股血腥味儿压下去,结果却更加难受,最后他捂住胸口,脸色一变,哇的吐出一口血,当即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
周家乱成了一锅粥。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的铁匠铺老板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街上人来人往,议论纷纷,他好奇上前,询问道:“你们在讨论甚?”说的这般起劲儿。
“嘿,兄弟你还不知道吧,昨夜天降惊雷,劈向了周家,那周家大公子倒霉透顶,直接被劈死了,听说都成了黑炭,那叫一个惨喔。”
第五十一章
铁匠铺老板呆了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然后不知怎么想起了昨日那位客人的忠告, 明明是大白天, 他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兄弟,你怎么了, 你脸色这么白,不会生病了吧。”
铁匠铺老板勉强扯出一个笑, 摇了摇头:“没,没有的事。就是这太阳太晃眼,刺的我眼睛疼。”
那人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太阳大吗, 不大啊, 兄弟, 咦,人呢?”
铁匠铺老板回了屋, 赶紧把房门换上,背靠在墙上,心咚咚的跳。
应、应该都是巧合吧,呵呵。
…………
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有了锯子和斧头之后,那些老人小孩儿建造房屋的速度提升了三倍。耕牛拉动着板车, 板车上放着各种木头, 节省了不少力气。
山上如火如荼的建造房屋,祁佑在旁边盯着,明为监工, 实则还是不太放心这群老老小小。这都是体力活,稍不注意,就得出事。
苗儿和祁父之前身上受了棍伤,后来揉了药酒,好好养了几天,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
倒是裘烈身上的伤让他有些头疼,要不是祁佑看人气色不对,故意套话,还不知道这小子之前九死一生,受了严重的内伤。
祁佑没有办法,打算偷偷下山去找陆子轩,让人给弄点好药,当然,如果条件允许,最好再给弄个大夫就更好了。
结果他还没下山,陆子轩先偷偷摸摸的上山来找他了。
祁佑把人带进屋,好奇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陆子轩急忙喝了一大口水,缓了口气,左右看看,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祁佑。
祁父他们识趣的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祁佑问他,“这下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陆子轩咽了口口水,压低了声音,“我问你,周家那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祁佑挑眉,“你怀疑我?”
陆子轩正色道:“我不是怀疑你。”
“我肯定就是你。”他抬眸,目光锐利的看向了祁佑。
祁佑坦然自若的与他对视,呵的一声笑了,“这很重要吗?是我有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他嗓音懒懒,托长了语调,“关键是,你有证据,证明此事跟我有关吗?”
陆子轩:“…………没有。”
他一下子垮了脸,很是泄气。
陆子轩烦躁的抓了抓衣摆,“祁佑,我知道你不好相处,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这么……额,暴躁啊。”他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一个词。
一言不合就杀人什么的,想想还是有点怕怕。
虽然周恪欺男霸女,好事从来不做,坏事全都干←_←
“是吗?”祁佑垂眸,声音轻轻的。
陆子轩:“周恪这人是不太行,总喜欢搞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但但是,他罪不至死啊。”
祁佑施舍了他一个眼神,“所以,你特意上山就是为了来为周恪打抱不平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要好好考虑接下来跟陆家的合作了。
但是,有的人之所以是逗比,就是因为他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只见陆子轩一摊手,“那倒不是。”
“我说祁佑,如果有天我跟你生意场上闹不愉快了,你不会也这么把我给”他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他的眼底有明显的不安,紧张兮兮的盯着祁佑。
祁佑话锋一转,“自从我来了金城,我遭遇过三次刺杀,两次明斗,就在前几天,我的未婚妻和父亲差点被人一棍打死。”
陆子轩一怔,显然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种隐情。
真是个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傻子”。
祁佑神色淡淡:“人在做天在看,一切因果自有报应,半点怨不得旁人。”
祁佑以为,经过此事,陆子轩该惧怕他的。
但是………
“那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他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满满的好奇。
祁佑:???
他也没料到对方突变的画风,刚刚不还义愤填膺,伸张正义的愤青样儿吗。
现在好奇问他怎么做到的真的好吗?
祁佑起身,扭头就走。
“哎,哎,你别走啊,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办到的?”
“你怎么知道昨晚会打雷下雨,怎么又能肯定雷会劈死周恪?”
“祁佑,祁佑你告诉我吧,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忒难受了。”
“祁佑………”
祁佑黑着一张脸出了门,他打算去看看外面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陆子轩就跟在他身后碎碎念,“祁佑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祁佑,只要你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祁佑:…………
他以前为什么没发现,陆子轩除了二之外,还特么自带话痨属性啊。
其他人都若有若无的看着这边,陆子轩生了副好相貌,又穿的好,一看就是哪家出来玩耍的公子哥。
能跟这种公子哥打交道,看来他们主家也是不简单的人家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待在这里。
但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原因住在这里,对方买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个地方住,给了他们一口饭吃,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纵观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会特意买牛,买铁具给下人,就为了让其更方便建造房屋的主家了。
祁佑慢慢巡查着,突然一个小孩儿跑上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果子递给他。
他低头看去,发现是个四五岁的孩子,浑身脏兮兮的,但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
“老爷,给您吃。”软糯糯的童音。
还怪好听的。
下一刻,祁佑大汗,老爷是什么鬼?他看起来很老吗?
他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小孩儿的称呼,所以他接过果子后,蹲下来,与小孩儿视线齐平,“以后不要叫我老爷,要叫我公子知道吗?”
小孩儿似懂非懂。
祁佑从怀里拿出一块糖,口中念道:“公子。”
小孩儿下意识跟着念,“公子。”
祁佑:“嗯。”然后把饴糖塞进小孩儿嘴里,“真乖。去玩吧。”
跟过来找姐夫玩的小柱子看着这一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转身跑了。
他哒哒哒的跑回木楼,把小楼梯踩的噔噔响,一股脑儿钻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不知道干了什么,又嗖的一下跑出来,钻进了隔壁裘暖的房间。
裘暖大病初愈,好了以后也没有什么精气神。裘家没了,疼爱她的祖母死了,娘也不在了,就连最喜欢给她买小玩具的福爷爷也死了,后来还跟着裘烈东奔西跑,居无定所,好几次跟死神擦肩而过,小小的年纪,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一时间把这个小姑娘的心理防线压垮了,所以她病好了,也总是显的呆呆的。
此刻,她坐在窗子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除了眼珠子偶尔动一下,证明她还是个活人之外,几乎都要以为她是个雕塑了。
她少了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活泼好动,整个人死气沉沉,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就像此刻,她明明听到了门外的跑步声,却依然没有动一下身子。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摸摸钻了进来。
她知道是谁,那个总喜欢让她叫他哥哥的小童。
小柱子蹑手蹑脚的蹭过来,四下张望,很好,没有别人。
他抿了抿嘴,试探着喊了一声,“好妹妹?”
裘暖动也未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小柱子眼珠转了转,试探着更靠近女孩儿一些。
裘暖依然没动。
小柱子贼心大起,缓缓的伸出小手,飞快的摸了一下女娃柔软的脸蛋。
裘暖:………
登徒子。
她心里评价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即使如此,也并没有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就只是很平常的评价一个人,就像置身事外一般。
小柱子捂着嘴,笑的像个偷了腥的猫儿。
他把怀里的点心拿出来,塞到了裘暖口中。
学着祁佑经常摸他的脑袋那般,摸了摸女娃的脑袋,“妹妹,这绿豆糕可好吃了,你快吃吧。”
“我都没舍得吃,都给你了。”
“妹妹,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不喜欢吃绿豆糕啊。”
“你不喜欢没关系,我还有红豆糕,桂花糕,金枣糕”说着说着,他自己先吸溜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