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不同,马如月是新手。
不过,看着马如月一碗碗的将菜盛出来,白氏慢慢的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面了。
“婶子,您得看看味道好不好。”所有的菜都做好了,马如月又和以往一样盛了菜出来让大家儿偿。
麻辣鲜香爽!
要不是亲眼看着马如月做,白氏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觉得怎么样?”偿味道不仅仅是一个人,白氏问着陶氏李氏和黄氏。
“四嫂,说句良心话,我觉得这味道比以往的都要好。”陶氏很惊讶于马如月的收入自如,两桌人的菜,她居然没有乱,做得相当的好。
当然,她说得也很含蓄,比以往的要好,间接的说方氏的手艺不行。
“我觉得鱼的味道很特别。”李氏咽了一下口水:“反正我是做不出这种味道来。”
所以说啊,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她当时欠了一点勇气。
现在想来,也是一种福不是。
今天若是换成是她来干肯定就得抓瞎了。
“我喜欢这个老萝卜鸭子汤。”黄氏咂巴着嘴道:“酸酸的,很爽口。”
“黄嫂子,你莫不是又怀上了吧?”陶氏好笑的说道:“酸儿辣女,你这次要是怀上了就一定是个儿子。”
“我呸,我孙子都两岁了,你还生这么多儿子来干嘛?”黄氏笑骂道:“四嫂,你看这人嘴多厉啊。”
“呵呵,你们也别打闹了。”白氏总算不再担心出丑了:“准备好吧,等会儿上席了。”
因为上面来了人,所以这次饭点就要晚一些。
上了席再给大家分。
“小马吧,哪些先上哪些后上你说一下。”真正的席面是有讲究的,可不能乱上菜的。
“凉菜先上。”马如月道:“热菜后上,汤是最后端上去的。”
看样子很满意,马如月嘴角微翘,也不枉她这么辛苦一场。
马如月和几位婶子一起上菜的时候远远的看着了一行人正往江家大院走。
“看见没,二老太爷前面那位就是宁亭长。”有人小声说道:“往年都没来江家坝,今年可是特别照顾了。”
“两位乡老也来了,也不知道明年是不是要缴捐税了。”
“大老爷没了这田地没地儿挂靠,肯定是要缴的。”
“唉,江氏族人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的。”
……
马如月觉得好奇,江氏族人什么时候有好日子了呢。
上了席马如月就准备回家去。
“回去好好歇歇,今天累着你了。”白氏破例关心了一下她:“过年的时候估计着还得累一下。”
什么意思?
就是族中过年的时候要给大家煮肉吃。
这种累马如月一点儿也不推辞。
再说了,大锅菜没有这么精细,翻炒也不讲究的。
回到家里,马如月将今天听见的话说了出来,意思是问问江智远的看法。
“父亲在世,江氏族人六百亩良田沃土不用缴任何捐税。”江智远道:“可以看得出来,他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谁会借了名头来欺凌江氏。这些人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这次怕没有那么容易轻松过关了。”
又吃又要拿?
“还会要,连亭长这样的人物都来了,可见脸皮很厚。”江智远冷声道:“就不知道二爷爷怎么解这个局。”
怎么解,欺软怕恶的主,估计着别人没说就怂了。
果然,送走了当官的,江氏族人紧张召开了会议,这一次的会议不限于长老们,每一房都要有代表参加。
“大嫂,我去?”江智远问道。
“当然是你去,二少爷,你可是我们大房唯一的男丁。”马如月才不在想坐在那儿听他们念经呢:“我一个妇道人家坐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你有将自己当成妇道人家看了吗?
江智远心里暗道,这个大嫂真是让人看不透彻的。
就今天的席面来说,看过的人都在夸赞,都觉得她很了不起。
更有人说大底是大房的大少奶奶,那作菜的派头就十足。
江智远其实很想说:她嫁进大房,大少奶奶的福没有享到一天,罪却受了无数。
就她这派头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
还有,她的胆子也不像是寻常妇人的,马家村的人都这么聪明?
江智远连夜去开会了,秋氏和江丽远一边逗着小孩子一边猜测会是有什么消息。
“婢妾听说明年江氏族规可能会变更。”秋氏小声说道:“因为要缴捐税了,听说亭长亲自要求的,说咱们江氏是大族,理应多做些贡献,小春要交五百石;谷子要交九百石。”
五百九百,这是什么概念?
江丽远不太明白。
秋氏也只是听说。
“一石是一百斤,三百石就是三万斤。”马如月按着现代的亩产算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亩小麦不足一百斤,也就是说,几乎一半的收入要交捐税,余下的一半供江氏族人吃。
谷子也不简单啊,亩产只有三百多斤,九万斤谷子啊!
这样算起来江氏族人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这个万恶的旧社会,来了人还好吃好喝的招待,回头就讹你一大截。
早知道是坏蛋,她才不那么辛苦的做一桌子的菜出来呢。
“大少奶奶,这么说来婢妾听到的消息没有假了?”秋氏有点着急的瞪大了眼睛,现在都吃不饱,明年入仓减少这么多,那岂不是要饿死人了吗?
“具体的等二少爷开会回来就知道了。”看来是传达命令下达任务的,马如月觉得江二老太爷就那么点本事,对上面唯唯喏喏,对下面强势欺凌。
第三十五章 愁云惨淡
这一个会开到很晚,晚得马如月都睡着了听见大门的响声爬了起来。
警醒一直是她的职业病,有一点声音都能听清。
“父亲不在了,上面让缴捐税。”江智远冷声道:“二老太爷哭着说他对不起江氏族人,对不起父亲,他就要保不住江家坝了,让选择下一任有能力的族长。”
什么?
撂挑子?
“更搞笑的是,有人推荐我。”江智远冷笑道:“朝堂为官尚有丁忧呢,我这守孝守着守着还要当族长,我江智远何德何能啊!”
“也就这么大一点本事。”马如月笑道:“二少爷没接手?”
江智远看了她一眼,难不成让他接手?
“要是我就接了。”马如月道:“反正都保不住,不如按族中人的多少将田土均分了,分到各家各户,到时候按分到的田土自己种自己交捐税。”
这中间还可以免去租金,只交捐税大约还是能活下去的。
“不可能,江二老太爷说了,这亩产置办的时候就说过是公中族人的,不能变成私产。”江智远道:“田土不能分,族中规矩不能变,但是要让族中的人填饱肚子,过好日子。”
这条件还挺苛刻的。
他有没有想过,他在担任族长期间有多少人在饿肚子呢?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歌舞升平,吃得饱饱的?
他也不想想,他是特权阶层啊,他们十天半个月的开一次会吃一次肉;他们可以拿着钥匙去开库房的门;他们可以借着各种理由吃一顿……
马如月真是看不起这个江氏族人的规矩。
怎么不让自己当族长呢。
“大嫂,你姓马,你是女人。”谁家族长由外来媳妇当,媳妇来祠堂的门都不能进,又怎么可能当族长。
“我知道啊。”马如月挑眉:“我有自知之明,也算是江氏族人一大不幸。”
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说明江氏族人掺杂个个人的好恶,是有私心的。
江智远感觉和他这个大嫂说不清了。
以前在知府的时候,听父亲母亲说起江氏族人还觉得他们团结友爱努力奋进,现在才明白,一切不过是表面现象。
连带着父亲母亲都被他们欺骗了。
如果父亲知道自己的子孙有一天会被如此对待,他还会花大笔的银钱置下六百亩的田地归于族中吗。
“其实吧,我觉得你父亲真是大方。”人家当官的都是买房买铺买地置庄子,他倒好,六百亩送给族人。马如月觉得这个江知府脑子有病。要不然就是他曾经受过江氏族人的恩惠,比如吃百家饭长大的,然后百家人凑钱供他考功名什么的,当官了自然得感恩。
“没有,祖父早些年做些小本生意,很早就离开了江家坝。”江智远道:“祖爷挣的银钱供父亲上学堂娶亲是足够了的,江氏族人找上父亲的时候我还有点印象。”
在江智远的回忆中马如月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而是在江昆安当了知县后才又联系上的。
而且,当时找江昆安的还是那个江二老太爷。
“我怎么听着这其中有猫腻呢?”马如月皱眉,根据她多年的从警经验,觉得这其中的一定有算计。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江家大房的老太爷可能属于最早下海的那一拔人,做点小生意发家致富了,同时也开阔了眼界,然后就全力培养儿子读书。
江昆安从一个农家子弟变成商家子,最后通过自己的拼搏赢得了好的前程当了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