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关卡能通关,死局就并不一定是死局。
白狼因而就胜任了判断这赌是赢还是输的裁判——
“卧槽妹子你牛逼了你怎么弄死它的!?”
董鸣卓无论如何也制服不了饿的发狂的疯狮子,忙着左躲右闪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一旁躺在恐龙女面前、口吐白沫眼翻了白眼的白狼。
他心下顿时纳闷我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弄不死你这个细胳膊细腿的软妹子又怎么弄死它的?一张透露内心情绪的震惊脸根本就没想着要掩藏。
蓟惜又掏出一块糕点,这次扔给了没机会靠近餐车的熊猫男:“接住,食物有毒。”
“好嘞!”
董鸣卓话音刚落就被疯狮子扑倒在地上,他的双手也就被迫受到牵制在它的脖颈上。
蓟惜想过去帮他一把,但是中间还阻隔了正在啃食无头尸的豹子跟老虎,贸然过去恐怕就要性命不保。
第三章
“该死!”
董鸣卓见事态不妙,干脆狠狠心一咬牙,直接空出一只手臂塞进狮子的嘴里。
狮子也不客气,下刻獠牙就深陷进他的血肉,昂头想要撕下一块肉牙齿却卡进了他的骨头中。
“啊!”
董鸣卓疼的尖叫出声,另只手赶忙趁狮子滞留的那几秒抄起掉落在一旁的糕点,拼命强喂进狮子口中。
狮子的舌尖突然接触到柔软甜腻的点心,下意识就将舌头一卷,点心随即融化开来露出包裹在其中的粉末状巨毒。还未待一秒,它猛然瞪大猩红的双眼,巨型身体摇摇晃晃,最终还是沉重地侧躺在冰冷地面上。
董鸣卓还未待松一口气,远处的那名穿着恐龙睡衣的少女却突然叫道:“快走!”
“嗯?”他脑子一片懵逼,撇过头去就想知道声源处的情况,结果却对上从中阻隔住的四双猩红双眼。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由手臂传出的新鲜又浓厚的血腥味已经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另两名食肉动物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看也不看地上被啃噬的肢体零散的尸体,转过脑袋眼睛就定定对上泛出恐惧神情的人类面容。
这次没了毒物糕点和闲余手臂的辅助,董鸣卓连惨叫出声的机会都没有,转眼间就被迅速扑过来的动物撕咬的四分五裂。蓟惜在远处张望着,不自觉蹙起眉头,然后趁着动物没空来追她向着二楼的楼梯道跑去。
她上了楼梯,没时间多想,就随便跑跑便找了一间靠里侧的房间就进去了。
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几点钟,距离早上六点又还差多少个小时——?
蓟惜跑的有些腿软,不自觉摊下身体背部靠着门板,喘着粗气的同时开始摸黑打量起房间坏境。
这儿似乎是一间卧室,整体空空荡荡的,不过该有的家具都有。
“嗯?”
蓟惜微眯起眼,借助窗外路灯照射进来的微弱光影,窥见床头柜上放了一张裱起来的立式相片,里面左右站立的俩个人物她觉得很眼熟,仔细一想就是刚刚在楼下的那对奇怪夫妇嘛;再看中间,不认识,大概是他们的儿子。虽然那儿子的俊秀脸蛋很夺人眼目,但是蓟惜注意到他眉目间透露出的病气,身骨也挺消弱。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体力有所恢复,便站起来去摸索面前的书柜。
因为专注于手中的举动,蓟惜并未及时发觉从不远处的床上直射过来的一道尖锐目光。要是她转头看,定能瞧见一具似乎年龄有十五、六岁少年大小的人偶正笔挺地躺在床上,唯独侧头脑袋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书柜的书籍太久没被人清扫而沾满了灰色尘埃,蓟惜拿在手上时都被呛的咳嗽了几声。
翻阅了十多分钟,要说最大的发现应该就是生活在这间房间的人是个博学多才的人,否则不可能看懂摆放在书柜上由多种外语编著而成不同行业的书籍,譬如:心理学、建筑设计、计算机……之类,应有尽有。
蓟惜没兴趣在生死关头念书。
她将书本放了回去,转而去看身旁开着的一扇窗户。
下一刻,她瞳孔骤缩。
窗外依旧黑暗,空气中也还是雾蒙蒙的一片。不过渐渐地,烟雾消散开来,露出小花园的身影——
“阿堰,过来喝汤咯。”
面貌温柔的女主人端着一个汤碗走向坐在秋千架上的清隽少年。
宿堰看了汤碗里一眼,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我不要喝。”
“为什么呀?这可是妈妈好不容易弄来的。”女主人面上带着些失落,不过并未放弃,蹲在消瘦的少年身旁徐徐劝诱,“喝了这个你才能更健健康康的哟,狼肉汤可不是谁都能品尝到的。阿堰,喝掉它好吗?”
“不好。”宿堰厌恶地又瞟了一眼汤碗,“它味道奇奇怪怪的,我根本就不想喝!也不要再给我端些老虎狮子之类的动物肉汤来了,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这哪是犯罪呢。”女主人不以为然,“只要你身体能逐渐好转,妈妈无论做什么都愿意,那些动物也死得其所,不然活在那儿干嘛?寻常动物吃了没效果,妈妈觉得你只有吃些珍稀动物身体才能更快恢复!”
宿堰撇过脑袋,不想跟她交流。
女主人为难地看了他和肉汤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吃了吗?”男主人站在石子路上,低声问道。
女主人摇头:“得赶紧想个办法喂他吃啊,不然身体会拖垮的!”
男主人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没忍住:“依我看就别炖这些汤了,孩子不想喝就不要给他喝,本来就是从出生时心脏就不好,喝这些也没什么用。而且最近上头查的严,要是查出我们私自购买许多珍稀动物……”
“你就是舍不得给孩子花钱对不对!?”女主人没听完他的话就立刻横眉冷对,“别拿其他不重要的事情做借口,依我们这身份想被查出来可不容易!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按照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去做,哼!”
女主人说完就去厨房重新烹制料理了,男主人无奈地跟在妻子身后苦笑。
小花园里只剩下了宿堰一人。
他坐在秋千上摇呀摇,不时昂头去看樱花树飘落下来的花瓣,脸上流露出有些寂寞的神色。
“嗯?那是什么?”
忽然,小少年发现不远处的小草丛里有个什么会动的东西,好奇又警惕地慢慢挪过步伐去看。
“原来是只小蜘蛛呀!”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宿堰蹲下来微微勾起唇角,垂下眼睫将指尖放在草地上任它爬了上来,“你陪我聊聊天,好吗?小蜘蛛,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妈妈总说我身体不好不允许我出门,就连检查身体的时候也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医药箱上门……看书上说,外面其实有很多跟我年纪一样的小朋友。呆在这儿真的非常无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出门和他们一起玩,无论玩什么。”
小蜘蛛毛茸茸的身体在他的手指尖上爬呀爬,根本听不明白这个人类在讲什么东西。
宿堰笑了笑,本想将小蜘蛛放回草坪上,可在这期间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
——手指尖不知为何残留着几丝鲜血,嗅起来还有点儿猩猩的异味。
自己没有哪儿受伤,那就只有那只蜘蛛身上可能受了伤。
宿堰有些担心地想要捏起蜘蛛的身体检查一番,但是它相当不配合,甚至为了躲闪开他的“抓捕”还从手指尖掉落在地上,然后就如同逃离一般飞快从他的身边爬走。他要想继续检查,也就只能跟上它的脚步。
因为小蜘蛛过于娇小,宿堰还是在樱花树丛中跟丢了它,于是只能顺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往前走。
走着走着,那些血迹变得越来越多且凌乱不堪,扑入鼻尖的异味也越发厚重明显。
他心底不由沉重,喉咙微微发痒,表情在看见一棵树后的情景时,彻底惊呆了。
茂密的草绿色坪毯上,摊睡着数具脏乱不堪、裹中浓浓血色的尸体——
其中堆砌成一座小山的大多数是动物尸体:狮子、豹子、鳄鱼、狼、老虎……这些不出意外是被他的母亲为了给他熬制肉汤而杀死,浑身上下被剥的只剩下凄惨惨的白骨,头和身体随意地分离在各处;还有一具……看上去跟动物尸体不同,是拥有俩只手俩只脚的四肢生物。他的面目全非,残余肉片上有许多深入见骨的牙印,穿的一身破损的老鼠睡衣依稀可见从前模样。而他身边,不知为何放了辆堆满众多糕点的推车。
——那分明就是一具人类尸体!
烟雾不知为何又厚重起来,眼前的一切又变得模糊。
一丝痛感从手中冒出,蓟惜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穿透皮肤紧紧压在手心,缕缕血迹流涌而出。
她抬手将其贴在唇上舔舐伤口,以免楼底下的动物们嗅到新鲜的血液迫不及待地想跑上来追捕她。
吸吮几口,觉得差不多了,蓟惜才放下手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从旁边镜框中倒映出来的一道尖锐目光。
她的心猛地一跳,呼吸情不自禁地停滞半分,脚如被灌了沉重的铅一样挪移不动。
那是一具人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