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名贵家具在大厅内被摆放出上流人士有品位的高雅设计感:宽大的波斯地毯摊开在几张横竖相对的真皮沙发中央、不起眼的角落里放有一架金属制造的唱片机,里面正夹着一张碟片放着动听的舒缓音乐、内墙上贴了许多著名画家所绘制的画像,五彩斑斓的色彩搭配上其中的景象,竟隐隐有一种即将脱框欲出的惊悚质感。最为令人惊讶甚至恐惧的是站立在沙发边上的一对石像男女。
他们在微笑,不管你在哪里,眼睛都像是在看你。
正因为如此,没人敢乱动,生怕那石像出现更诡异的现象,于是画面就这样僵持住了。
蓟惜从石像男女的双眼上一瞟而过,转而将注意力落在他们身后的石英钟上。
当时针分钟不偏不倚地指向二十四点整时,所有沉寂的事物开始鲜活起来,眼前的石像逐渐褪去了厚重的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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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们就是我孩子的朋友吗?”
露出温柔笑容的女主人好奇地打量着对面僵立的众人。
“既然已经到了咱家,那肯定就是了。”男主人无奈地望了妻子一眼,转而招呼起他们,“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快到沙发上坐下——对,坐下!我们已经将派对所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放心吧,万事妥帖,我们这俩个‘老人家’马上就要出去参加晚宴,不会打扰你们年轻人。等会宿堰就会下来,你们先呆在这里喝口热茶。对了,茶水还没有端上来呢!唉我这记性可真是——来,你们快将茶水端上来,来参加小主人派对的朋友们到齐了!”
良久过后,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董鸣卓等人疑惑地互望:他在叫谁呢?
男主人也很惊讶,奇怪地盯着旁边似乎是通向厨房的门,微微侧头好像正在倾听什么,脸色突然间就莫名阴沉下来。
“你们人没有到齐,是吗?邀请函上明明有五个人,你们却只来了——四个!”
听到这句话,就连女主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了,和善的笑容眨眼间变得狰狞。
——这对夫妻有古怪!
本来是石像般的身躯,在钟声响过之后才褪去膏石色彩,露出如同常人一般的柔嫩肌肤。
见过了这一场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夫妻俩掉以轻心,更别提他们现在撕开了脸皮露出恐怖面容!
钟寒凝迅速从沙发上站起身,眼睛不停丈量自己与门之间的距离。
董鸣卓同样起身,面露警惕地深呼出一口热气,手脚摆好进可攻退可守的防御姿势。
崔仓本想藏在高个的董鸣卓身后,这样敌人一旦发起攻击自己或许有多一份逃亡的机会。
但他一向是靠脑力活动的人,在律师岗位上呆了那么多年早已用惯语言当做利剑或盔甲,所以很轻易就能在敌人明显表露意图的语言中抓住弱点。
为了掌握更多生存的主动权,他决定冒险试一试。
“你是说另一个人吗?其实他也来了……”
崔仓吞吞吐吐地说,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人呢!?”
男主人迫不及待地询问他,神色看上去有些焦躁不安。
蓟惜站在崔仓身边靠后一点的位置,只要微一撇头,对方脸上了然和嘚色的神情清楚倒映在她的瞳孔中。
“在小花园里没有进来,你们可以出去邀请他。”
崔仓已经确定男主人只是迫切地想得到情报,暂时不会动手解决他们,提起的心便放了下去,为了避免矛盾激化还是将那只老鼠的消息卖出去。
“原来是这样!你们早说嘛,害我们觉得自己待客不周。”
女主人歪头似乎也听见了什么,笑容回暖,给双方递出一道台阶。
“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太着急了,毕竟是给孩子举行的派对,要是邀请的人不来他该有多伤心啊……”
男主人笑容虚伪地附和了一句,给自己披回了一点脱下来的那层皮。
只不过在场的双方心里都清楚,经过刚才那件事情后,想要再回到表面其乐融融的关系可再也不能成了。
“好了好了,来喝点儿茶吧,我这里什么品种的茶都有呢!顺便将派对上用的餐食都一起端出来。”
男主人拍一拍手,这次厨房的门应声而开,从里面出现了五辆大型餐车,上面装满了品味俱全的糕点和其他小吃。
女主人再挥手让它们将餐车推到各人面前,热情地说:“想吃什么就随便拿,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董鸣卓:……
老子鬼他爸的敢吃啊?你也不看看推这餐车是个什么东西!
有谁会让动物来推餐车吗?啊?你见过吗?特别是在它们还是凶狠食肉动物的情况下!
诸如以上种种原因,身为客人的一方在夫妻俩“和蔼可亲”的注视下,愣是一块糕点都没有动。
蓟惜在重新坐回沙发的时候选择了一张单人座,因此推到她面前的餐车并没有跟对面三人的餐车挤在一起。
即是说,就算是正面对推餐车的危险动物,她也是只跟面朝着她的一匹白狼四目相对。
这比对面的三辆餐车,三只大型动物拥挤在一起:老虎、狮子、豹子一比,看上去要幸福的多了。
“你饿了吗?我喂你吃块糕点吧。”
蓟惜低声抚慰道。
她垂下眼睫,避开白狼口水哈喇想要咬死她的凶狠目光,从推车中部随手掏出一块绿豆糕。实话说,害怕之类的情绪是没有的,似乎伴随记忆完全消散开了。尽管这算是能面对可怕事物无动于衷的优势,但自身战斗力还是不足以抵抗危险,要想活命必须另辟新路,充分运用此刻的冷静头脑才行。
“我可怜的孩子。”
正当气氛凝重的当时,女主人突然蹲下身子,目露怜悯,亲切地抚摸在她脚边委屈地摇摆尾巴的巨型鳄鱼。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只能委屈你去外面寻找食……客人了。快去吧!小心饿坏了身子。”
——饿坏了谁的身子?
钟寒凝心下一寒,看着眼前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老虎,腿软得连想要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身边的崔仓同样不好受,不仅是因为面前的豹子,更因为刚才花费心力拖延的一点时间竟然只是徒劳的无用功。
死亡陷阱一环一环套的他快要发疯,假如他没有进公寓就好了,就像那个老鼠男人一样躲在公寓外面,或许就不会面临重重损命的危机!
鳄鱼用尾巴拽着推车出门去了——
男女主人也随之向在座的客人告别。
“希望你们能好好享受这个盛大的派对晚宴。”
蓟惜看着那对夫妻用无懈可击的礼仪向他们告别,比起其他人快要脱口欲出的脏话,脸上没因愤怒暴起青筋的她看上去就是人群中不一样的靓崽。
男主人也因此多瞄了她一眼,隐隐约约眼前有另一张面孔重合上。
“我们走吧。”女主人轻声说,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率先出了门。
那扇就连男人推起来也感觉重的大门,被她仅用一只手就给推开了。
男主人因此而回神,刚才那点想法眨眼间就被抛之脑后,赶忙推开门跟随妻子一块离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抬臂时流露出坑坑洼洼的皮肤。
视线不停在那破损的皮肤和肉食动物之间不停徘徊,蓟惜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为什么刚才男主人表现的那样着急。
其中,女主人在扮演什么角色?
只单纯是诱骗我们当食物吗?嗯……或许真实情况确是如此吧。
看她亲近鳄鱼和出去时的愉快心情就知道,她舍不得动物饿,食物不足时连丈夫的肉都可以让它们吃,那自己的就更加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了。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动物才会饿,这是不是脱离死局的唯一出路?
蓟惜完全无意识地推理思考起来,后又抬起那块绿豆糕仔细瞧着,若有所思。
大门又一次被重重地合上,这次大厅里只有身着睡衣的几人还有几只敌对势力的动物。
董鸣卓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当斧头帮老大的时候曾多次为他避免了致命一击。
脚腕下意识一扭,他的身子被助力的如离弦的箭一般向旁闪去,恰好躲过了狮子的攻击。
闪避的同时他反应机敏地抬起雄壮的胳膊直接刮起一个大耳刮子就朝狮子的面门拍去。
他还算是有一己之力,手无缚鸡之力的崔哲和钟寒凝就在大门合上的下一秒被动物啃掉了脑袋,缺了脑袋的脖颈顿时喷射出众多血迹。
在白狼发起攻击的那一瞬间,蓟惜反手就将绿豆糕扔进它张开的血盆大嘴。
她在赌,赌餐车的食物是否有毒。
依照她个人猜测,动物饿了就意味着有人活了,也许他们几人并不是第一批进来这个关卡的通关者,其中肯定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们并不一定是存活的那几个,但万一他们要是呢?在顺应夫妻俩的掌控无法接触到任何武器的情况下,摆在眼前的除了推出来的餐车里的食物还有其他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