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软软的,还带着一股奶香,细闻还有股不知是什么的暗香。恭儿正是好动的年纪,被抱着立马扭动起来想要去碰她头上的珠花。
“恭儿,听话!”勤王妃见了是一急,脱口喊道。
听到自家娘亲的训话,恭儿小嘴一撇,乖乖坐好。顾令筠瞧见了却是噗嗤一笑,递过桌上放着的糕点,哄道:“恭儿明明那么听话,对不对?”
恭儿接过糕点,边急急塞进嘴里边模糊说道:“是……恭儿乖……爹爹……不要打……”
顾令筠正想低头去听,这时阿依慕就从外头走进来,怀里抱着团团。
分别向他们行礼后,阿依慕道:“娘娘,团团已经没大碍了。”
勤王妃:“这猫是怎么了?”
“团团前些日子不知是生了什么病,整日都无精打采,宫里的兽医瞧不出什么问题。想着这猫是突厥来的,又听闻阿依慕通晓医理,就送去让她看看。”顾令筠解释道。
阿依慕听了也配合着点了点头。
“猫、猫!”坐在顾令筠怀里的恭儿突然兴奋起来,跳下地朝阿依慕那跑去。动作之突然,让她和勤王妃都没反应过来。
许是怕团团受到惊吓,阿依慕特意提高了手,但被恭儿抱着腿时,脸色还是有细微的变化。
“恭儿,你实在是太调皮了。”勤王妃站起了身子,正朝他走来,阿依慕怀里的团团却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尖叫了声,突然往下蹿。
身后的勤王妃脸色大变,猛地一把扯过恭儿。团团跳下地,转了两下又跑开。
目睹一切的顾令筠等人也是一惊,一时倒也来不及追究那跑进里头的团团,忙关心道:“可有事?”
勤王妃拍哄着大哭的恭儿,“没事,没伤着。”
顾令筠不放心,走近去细看。恭儿被勤王妃抱着,抽噎个不停。正想抬手去哄,手心却突然被塞进一样东西。
“真的没事了娘娘,这就当给他长了个教训,日后看他还敢见着小动物就扑上前去不。”勤王妃笑道。
顾令筠握紧了手心的纸条,不露声色,“看恭儿也是受了惊吓,不如王妃先他回去休息,改日再请你们进宫?”
勤王妃自是点头应下。
待他们走后,顾令筠令宫人退下,正想打开手里的纸条,就见阿依慕正色道:“娘娘,这勤王妃不妥。”
刚想给她展示手里的纸条,就听她继续说道:“刚刚团团是我暗中掐了一把才突然受惊。”
“为何要这么做?”顾令筠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问道。
阿依慕皱起眉,“我在勤王妃母子身上,闻到一种香味,虽然很淡,但不会错。这种香是来自我们那,只有少数人会调制。哪怕用量小但闻久了会迷惑人神志,任人操控。”
顾令筠感到背后一冷,“怎,怎么会?勤王母子……那是勤王所为!?”
阿依慕此刻却犹豫起来,“我也无法确定,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虎毒不食子’,应该不会是……”
顾令筠心里也是一团慌,突然想起收起还捏着勤王妃偷偷塞来的纸条,连忙打开,前头所有的怀疑都得到了证实。只见上头写道——
“锦州,起兵。”
“这,这是什么意思。”绿竹在旁瞧见了,也是满脸震惊。
“锦州,南北界限,又依靠着重重山脉,易守难攻,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阿依慕解释道。
在场的人禁不住都投去了诧异又带怀疑的目光,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像是看出了他们的想法,阿依慕坦荡说道:“不光对大周,对其他各国的地形我也有研究。自幼我对这些就很感兴趣,是我父亲教导给我的。”
顾令筠认真看了她一眼,阿依慕眼神没有丝毫回避,她警惕的心又放下。
看了看手里的纸条,顾令筠站起身子,想要去找萧昱珩,但有怕打草惊蛇,强行压抑住冲动,只能暗暗等着天黑。
***
到了夜晚,却突然是下起了雨,倾盆而下,伴随着雷鸣和闪电。顾令筠正发愁萧昱珩是否会因此不来,就见他迈了进来,脚步匆匆,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顾令筠心里虽着急,但却还是叫人烧来热水,让他先沐浴更衣。
想了想,又令人去煮姜茶。待做完一切,顾令筠有片刻出神,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像是真的夫妻。
萧昱珩动作迅速,出来瞧了她一眼,接过一口气喝完姜茶。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因为过于紧张,顾令筠甚至说得有些磕巴,但最终还是把事情说完。
萧昱珩听完她的话,接过纸条,神情却没多大变化。怕他不信,又补充说了勤王妃身上香味一事。
“我猜测,是勤王利用迷香控制了勤王妃,勤王妃担忧儿子。现在偷偷通风报信,目的就是希望将来事情败露后能保住一命。”顾令筠顺着猜测说道。
见萧昱珩依旧没有反应,顾令筠不禁着急起来,“陛下莫不是不相信?”
萧昱珩这才应道:“这事还不能妄下定论,改日以你的名义邀她进宫,再一探究竟。”
见他态度坚决,顾令筠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也是,听邓公公今日说,勤王是为数不多一开始就站到萧昱珩这边的人。平日里也是憨厚老实的模样,说出去怕也是一堆人怀疑。
***
顾令筠知道能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必是有过人之处,但也未料萧昱珩能如此沉得住气。自那晚起过了一周,才让她邀勤王妃进宫,还是算准了恭儿的生辰。
也不知是否萧昱珩也在场的缘故,勤王妃格外的拘谨,话也不多一句。顾令筠有心替萧昱珩套话,故意把话题引向勤王身上,但却被她四两拨千斤般扯开。
“恭儿,过来。”一直静默在旁的萧昱珩却突然开口,向恭儿招收。
恭儿虽有所害怕,但还是在勤王妃的鼓励下走了过去。
萧昱珩将他抱坐在腿上,将准备好的长命锁挂在他脖子上。
“你父王已到达锦州,募捐也已完成,不日即可北上。为国是立了大功,现在是先赏给你了。”
萧昱珩低下头对他,恭儿也不知是否听懂,咿咿呀呀叫着,抓起金锁好奇看着。
勤王妃在旁留意着,见恭儿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连忙上前抱过,“恭儿,还不谢谢皇上。”
恭儿却只是偏过头,勤王妃颇为无奈,抬头正想说两句,对上那深究的眼眸,又连忙错开了目光。
……
“怎么样,观察出什么了吗?”待他们离开后,顾令筠就迫不及待问道。
现在想来萧昱珩莫不是也早起了疑心,才阻碍她向勤王捐出她的库房?
“我再查些东西,确定了就会告诉你。”萧昱珩眉头紧皱,过了会又说道,“至于你库房的东西,不日即可派上用场,不必着急。”
顾令筠听了点了点,领着人先回宫里。走出了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
她刚刚可是有跟萧昱珩说捐赠一事?
***
清晨,湖边还弥漫着没有散去的白雾。湖上有条小船,有两人正在垂钓。
“王爷的竿没有饵,又怎能钓到鱼?”若有人瞧见了他的脸,定会诧异,本应回了突厥的莫乙沙,此刻去出现在大周境内,正和勤王谈笑风生。
“我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特使可是有听说过这个古老的故事?”
莫乙沙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这我是听过的,只不过王爷这不是钓鱼,倒是像撒下了重重巨网。”
勤王闻言一笑,依旧是往日那个模样。“为了今日,我准备了那么多年,自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莫乙沙哈哈笑起来,笑声尖锐又有些刺耳,“我们的陛下果然没看错人,连自己妻儿都能利用,通过他们向那皇帝传去假消息,有如此心魄,定能成大事。”
闻言勤王眉头一皱,不满说道:“你们的皇帝,为何要将那公主送进宫中,主动留了一个隐患。”
莫乙沙自是知道为何,他的主人是弑兄篡位,本就是暗地里进行。他的兄长死了,对遗留下来的子女反倒不好动手,怕落下了把柄。于是就将他们送来了大周当质子,一是为了瞒过大周签下盟约拖延时间,二纯粹是为了侮辱那骄傲的小公主。
“王爷请放心、那对姐弟软弱无能,不会出什么意外。我们的大计定能成功。”
勤王虽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再三问道:“你们皇帝那边,准备得如何?”
“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王爷下令。他日我们一同发动,南北包抄。而顾家军早已到了西北,就算制住我们那边,也阻碍不了王爷的步伐。更何况那皇帝信了王妃的话,将兵力集中在东线,那我们可就更轻而易举。就不知他会不会上当。”
“本王早就预料恭儿母亲有叛变的心思,那消息看似‘无意’,其实是特意让她知道。萧昱珩有读人心思的能力,自是会亲自求证。”
莫乙沙饶是早已知晓,依旧有些怀疑,“这异能,可是真的存在?”
“错不了,行宫那日李二郎什么都没说,我在旁瞧得仔细,萧昱珩脸色是瞬间一变,立刻向后园方向赶去。此事我还是通过多年前太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口中才得知,等了许久才找到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