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对此战一带而过,这个情节是个铺垫,主要目的是为废太子重返东宫打下政治基础。
那么这一次是什么情况呢?
卫颜正思忖着,忽然听见徐飞问道:“姑姑,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徐氏哽咽着说道:“姑姑没看,姑也不知道。”
徐飞沉默一会儿,哀求道:“姑姑,我想回去看看,你帮我跟卫颜说一声吧。”
徐氏的哭声大了起来,“哪儿都不准去,你是咱老徐家唯一的独苗,你回去做什么,送死吗?”
“已经这样了,你回去有啥用,你这孩子读书读傻了不成?”四婶也谴责了一句。
徐飞没再说话,车厢里传出压抑地抽泣声。
天黑,路上泥泞,骡车走得缓慢。
距离李家村还有一半路程时,前面出现三个黑黢黢的人影,打头一个高挑颀长,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看身形与秦在极为相似。
“秦在?”卫颜试探着问道。
“三丫!”秦在遥遥应了一声,然后小跑过来,在她旁边坐下,说道,“可算迎着你了,大家都好吗?”
“都好。”卫颜见他脸上手上鞋上裤子上到处都是泥巴,也不知摔了多少跤,不由心里一暖,埋怨道:“既是到了这里,在家等着便是了,还出来做什么?”
“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如何呆得下?”秦在小声说道。
卫颜心中又是一热,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秦在没答话,狠狠地瞪了老孟一眼。
老孟臭着一张脸走在骡车旁,偶尔瞧一眼卫颜,目光冷得跟看死人一般。
到李家村时已经差不多凌晨了。
本该陷入沉睡的李家村此刻灯火通明,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有的是跟他们一样回来逃难的,但更多的是出来打听情况的村民。
卫青山等人很快就被熟人拦住了,卫颜跟邻居们的关系向来不好,顺顺利利地回了家。
后院的灯已经被秦在的人点上了,东西屋的大炕也都烧热了,桌子上甚至还有一壶尚且温热的开水。
徐氏、陈氏带着孩子们进了屋。
秦在帮卫颜卸车,徐飞搬行李。
正在带车进来的四叔卫秋山说道:“车还是别卸了吧,万一大真国的骑兵追过来咋办?”
秦在说道:“如果一开始没追,那现在也不会追。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应该是趁元宵节时边关守卫松懈突破了辽西府,然后火速拿下海安府,接下来的目的大概是省城,不会跟咱们纠缠。”
他这番话是经过仔细推敲后得出的答案,很有说服力。
四叔敬秦在是案首,自然也无比信服,当下也把车卸了。
他见后院安排得妥当,便去前面把卫老爷子和卫老太太叫了过来。
卫老太太一边走一边抽搭着,抬眼时看到卫颜,忽然就扑了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喊道:“三丫啊,三丫,奶求求你,你快去大王镇看看你舅爷去吧……”
“老婆子,你糊涂了?她一个小丫头能干啥?”卫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咕咚!”卫老太太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你要是不去,奶就不起来了。”
卫格赶紧冲过来,抓着老太太的胳膊往起拉,“娘,三丫是姑娘家,不是咱大顺朝的士兵,这么晚了你让她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可能吗?”
卫老太太使劲挣扎,就是不起来,疯了似的朝卫格吼道:“怎么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了?她连大雁山的野猪都一个人打来了,走一趟大王镇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不去!”秦在冷冷地说道,“你家亲戚是人,咱们卫三丫不是人吗?”
“秦兄说得极是。”徐飞也站了过来。
“你若再胡闹,以后就回家去吧。”卫老爷子寒声说道。
“你要休了我?”卫老太太尖声叫道。
卫老爷子道:“你逼着我的亲孙女去送死,我为啥不能休了你?”
“我,唔……”卫秋山捂住卫老太太的嘴,“行啦,娘,生死有命,就是三丫去了也没用的。”
他好说歹说地把老太太弄到屋里去了。
卫老爷子摸了摸卫颜的顶发,说道:“好孩子,多亏你了,不用听你奶的,有爷在呢。”
卫颜点点头,“谢谢爷。”
卫老爷子和蔼地笑笑,去前面找来水桶,亲自给两头骡子打了水。
等老爷子走了,秦在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卫颜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想了想,说道:“这是个秘密,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好。”
秦在想起魏学政诡异的妥协,压下好奇心,帮卫颜把两匹骡子身上的泥巴刷干净,之后,带着情绪低落的徐飞回到秦家。
进了东次间,秦在从热水壶里倒了两杯热水,把其中一杯递给徐飞,转头对老孟说道:“老孟,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干涉我和卫颜的任何事,如果做不到,你就回省城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老孟板着脸说道:“属下僭越,请少爷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秦在吹了吹热水,“听话就行。”
“是。”老孟拱了拱手。
院主说过,他是秦在的人,虽不能事事听秦在吩咐,但至少要在表面上要做到绝对恭敬,打晕秦在的事,确实是他处理得太粗糙了。
“你……没什么。”秦在脱鞋上炕,他本来想要老孟派人去看着卫颜,省得她乱跑,但考虑到卫颜的种种诡异之处,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予她充分的自由。
大约丑时,李家村重新安静下来。
卫颜替小石头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不管是救人,还是杀人,要走一趟历县,于她来说都大有好处。
晴朗的夜空,月色很好,清冷的光给万物罩上一层银白色的纱衣,轮廓清晰,又充满了神秘。
卫颜喜欢这样的时空,这总会让她陡然升起一种天地唯我独尊的豪情。
出了李家村,在确定路上只有她一个人时,她穿上玄色战袍,取出空间里的一辆折叠自行车,飞快地往李家堡而去。
到镇子外面,卫颜把车收起来,在隐蔽处略站了一会儿。
失火的房子已经烧完了,只有一缕缕黑烟在其上空袅袅升腾着。
不少人家都亮着灯,胡同里还有人来回走动着。
可以肯定的是,没有战马的嘶鸣声,大真国的骑兵已经走了。
卫颜沿着小路走上去,到了近处,哀哀的哭声便如同鬼电影里的旋律一般,始终缠绕在耳边,伴着她一直走到徐家。
徐家的大门紧闭着。
卫颜在门前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敲了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姥爷,是我。”卫颜道。
“三丫?”徐老秀才惊讶地喊了一声。
“是,我来看看你们。”
“小飞呢,小飞可好啊,他有没有被抓走?”
院子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不多时,门开了,露出徐老秀才那张满是希冀的脸。
“他跟我爹娘一起,都在李家村,姥爷你就放心吧。”
“太好了,太好了啊,赵氏啊,你听见没有,你儿子没事,咱老徐家的根还在呢。”徐老秀才老泪纵横。
“呜呜呜……”屋子里面哭声大作。
卫颜心中一紧,惊讶地问道:“出事了吗?”
徐老秀才叹息一声,说道:“你两个舅舅被大真国的骑兵抓走了,舅母和双双也出事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样了?”
“唉,双双脸上被划了一刀,你舅母的右手被砍掉了。”说起这个,徐老秀才打了个寒颤,声音也越发的抖了,“走吧,进去看看。”
他要关门了,才想来往卫颜身后看看,没发现旁人,颤巍巍地问道:“你自己来的?”
卫颜道:“嗯,表哥担心你们,我就替他过来看看。”
第71章
赵氏和徐双双都没生命危险。
卫颜进屋时,娘俩正在嚎啕大哭。
赵氏的外甥女马云云与二舅母刘氏一个劝小的,一个安抚大的,但嘴皮子磨破了,娘俩还是各哭各的,嗓子都哭哑了。
其他几个表姐妹也在,围坐在炕梢小声说着什么,见卫颜进来纷纷闭上了嘴,挨个上前打了招呼,又问外边怎么样了云云。
卫颜一一解答后,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说道:“我带了金疮药。”这是她刚刚从群杂货铺里买的。
“这可太好了,镇上的药铺被烧了,姥爷正发愁上哪儿买药呢。”徐老秀才让刘氏接过去,神色登时轻松不少。
“是不是好药?”徐双双忽然止住哭声,“会不会留疤?”
卫颜没吭声,一个金疮药而已,能止血就不错了,还能管你留不留疤?
“我问你呢,咋不说话,聋了?”徐双双疼得厉害,比往日更加暴躁了。
马云云忙道:“双双,这个时候有药就不错了,莫要吵了。”
赵氏疼得脸色煞白,她挣扎着坐起来,说道:“三丫啊,你快去找找你舅舅,你舅舅被……”
“闭嘴!”徐老秀才怒道,“三丫能替徐飞过来看看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什么?你当初张罗退婚时,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