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办法,她是做买卖的,不但必须卖,还得欢天喜地的卖。
她喜笑颜开地接住长随扔过来的五两银子,对那贵妇略一颔首,说道:“谢谢贵人打赏。”
那女人笑了笑,桃花眼弯成月牙状,说道:“这苹果看着像刚从树上刚摘下来的,着实难得。”
就是刚才树上摘下来的!
卫颜被女人水当当的眸子魅惑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心道,怪不得蒙着面纱,一看脸型轮廓就知道是个大美人。
不过……
这双眼睛跟秦在可是真像,桃花眼配卧蚕,美人标配啊。
那女人见卫颜瞧着她发呆,又是一笑,翩然转身,款款走向全福楼。
“怎么样,小哥也看呆了吧。”那大叔压低了声音,“真他娘的好看,一听声音老子的骨头都酥了,恨不得把人立刻弄上炕,啧啧,就是太高了点儿。”他痴迷地望着美人窈窕的背影。
尼玛,恶心死了!
这等美女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能让你这瘪三看看,幻想幻想就不错了,还敢挑肥拣瘦?
卫颜忍住狠揍他一顿的冲动,拾起扁担就要走,却听卖干果的大娘说道:“哎哎哎,看啥看,回家看你婆娘去。”那大娘拍了大叔一掌,伸出手,“你小子输了,给老娘五个铜板!”
大叔瞪了一眼刚刚在全福楼前停下一辆豪华马车,骂道:“擦,都是他娘的贪官,竟然连着来这么多天,怎么吃不死他呢?”
卫颜精神一振,心道,马车里的人大概就是魏学政了吧,
她跟那两位打了个招呼,慢慢往街对面凑过去,凝神细听,果然听见迎出来的掌柜恭敬地对正下车的矮胖子说道:“草民恭迎魏大人。”
人来了就好。
卫颜用余光偷瞄几眼,记住车窗的样式,以及车顶悬挂的琉璃灯,继续往前走。
盏茶的功夫后,她钻进一条胡同,向北走,折回到全福楼往提督学院衙门的必经之路上。
卫颜慢慢溜达着,一直走到提督学院,在提督学院探查一番,然后再走回来。
最后在一个胡同口停住了脚步。
胡同里很冷清,几乎家家大门紧闭,出入的人极少。
卫颜径直走进去,在一棵粗壮的老槐树后停下来,左右观察一下,晓得没人,便手脚齐用,猴子似的爬上树,从树尖上了房。
在屋顶坐下,卫颜从空间里取了件厚羽绒服穿上,然后矮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屋前脊,寻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趴下来,将纸条穿到箭上,再取出手、弩,模拟着马车过来的方向比划了一下,角度正合适。
魏学政是个吃货,酒包。
卫颜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时辰。
直到太阳落到半空,那辆豪华马车才从全福楼的方向缓缓驶来。
她拿起手、弩,撑开,在马车距离她所在的位置还有十几丈时,把弩、箭放了出去。
“嗖!”
箭带着风声而去,擦着车夫的脸颊钉到马车的车厢上……
“有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啊!”魏学政的车夫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马车还在行驶,直接跳下车,大呼小叫起来。
马匹似乎有些受惊,速度猛然变快。
一个腰佩长剑的护卫反应机敏,一把抓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正要禀告,就听见车厢里的魏学政一声断喝,“停下来作甚,还不保护本官快走!”
“是是是……”那车夫哆哆嗦嗦地转到车右侧,小跑着把马催动起来。
本想追人的两名护卫只好也跳上车,一个警惕地看着路边的房屋,另一个把扎进木头里的弩、箭拔了下来。
那护卫取下纸条,说道:“大人,箭上有纸条。”
“给我!”一只肥手推开车窗。
“是!”
魏学政颤抖着接过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道:“魏大人,你贪腐的证据已到我手,若郑、黄、林、裘、白等十六人果真依次在前,发榜后定取尔狗命,到那时,你家炕柜里那些的银票就是我的了!”
姓氏全说中,连藏匿银票的位置都清清楚楚!
豆大的汗珠顺着魏学政那白胖的腮帮子滴答往下淌,他惊疑不定地看了看马车四周,心道,这他娘的什么人啊,要是连藏银子的地方都知道,那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马车飞快地驶进了提督学院。
魏学政下了马车,倒腾着短肥的小腿一溜烟地跑回书房,刚要进门,便又听到“咄”的一声,一支箭贴着他的耳朵刺进旁边的窗框上。
“啊!”
他尖锐地鬼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钻进屋里,死死关上房门。
“那边,从那边射过来的,快去看看。”
“是!”
纷杂地脚步声走远了。
魏学政长舒一口气,缓缓走到屏风后面,在床上坐了下来,自语道:“这可要命了!已经吃进肚子里了,难道还要吐出去不成?没有这么办事……”
“啪!”
“砰!”
一只放在古董架上的官窑美人瓶忽然爆了,随后墙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魏学政从屏风后走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看前面窗纸上的孔洞,再看看爆裂的美人瓶,勉强撑着酸软的小腿走到墙边,从上面扣下一只小小的带着余温的圆形铜块。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他瘫倒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大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是火器,火器不是这样的。”
“完了完了,那些银子留不住了。”魏学政从怀里取出厚厚的一沓银票,“真的留不住了,家里不安全,便是在这衙门里,对方想杀自己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小厮在外面喊道:“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官员问道。
“那箭是怎么回事?”另一个也问。
“箭下面还压着纸条呐。”还有人说道。
“拿下来看看。”
……
还有纸条?
魏学政兔子精似的跳了起来,喊道:“把纸条拿进来,其他人散了吧,本官无事。”
“是。”小厮推门进来,恭敬地把纸条放到书案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你去出!”
“是!”
屋里屋外重新安静下来
魏学政擦了把汗,深吸两口气,把纸条铺平在书案上。
只见上面写着黝黑难看的八个大字:“取你狗命易如反掌!”
作者有话要说: 三道考题是在知乎上找的,知乎也是从某本书抄的,然而那本书的名字我忘记了,嘿嘿,大家只要知道,这是借鉴出来的就够了。
第60章
卫颜出城晚,一路紧赶慢赶,到端山镇时天已经黑透了。
坡上的人家大多亮了灯,温暖的光次第升高,一排排,一层层,夜景分外迷人。
“真好看,如果不是太冷,还可以多看一会儿。”卫颜搓搓冻僵的手,她的脚也冷得很,如果不是时常下车跟大黄跑一段,只怕要冻坏了。
看看前面,再有几步路就到家了,她忽然有些兴奋,直着脖子吼出一句应景的歌:“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遥远的温柔,解不了近愁,是否在随波逐流……”
“噗……”马路右侧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极熟悉。
“秦在?”卫颜被人抓了包,老脸一红。
“是我。”秦在从暗处走出来,“歌词不错。”
他这话有未尽之意。
卫颜听出来了,不由讪讪说道:“瞎唱的,贱笑贱笑。”
“你是瞎唱,我却不是贱笑。”一起生活这么久,秦在早已熟知她的套路。
卫颜“嘿嘿”干笑两声,鞭子一抽,大黄便小跑起来,“好啊,我就是瞎唱,怎么着?你自己回去吧!”
秦在摇头笑笑,快跑几步追上来,右脚一垫,在她身后坐下,问道,“怎么才回来,大家伙儿都担心坏了。”
“遇到个难缠的,拌了几句嘴,就回来晚了。”这是卫颜在路上早就想好的谎话,此刻答得流畅自然。
秦在沉默片刻,又道,“听说魏学政在街上遇到刺客了。”
卫颜一怔,消息传得怎么这么快?
“当真?”她故作惊诧,“我卖鱼的时候听说城里出了乱子,有个大官被刺杀了,到底死了没有?”
“没死。”秦在瞧不见卫颜的表情,但从她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丝做戏的味道。
“三丫你……”秦在迟疑着,到底没有继续问下去。如果真是她干的,那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会无比感恩——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勇于承担女人出于好心为他所犯的任何错误,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横加指责。
他把揣在怀里的一个暖炉拿出来,身子往前探了探,递到卫颜身前,“冻坏了吧,你抱一会儿,我来赶车。”
“好呀。”卫颜笑了起来,这家伙心很细嘛,零下七八度,她早就冻得受不住了。
“咣当!”车轮不知压到什么了,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秦在猛地向前一冲,恰好与正微微侧头的卫颜撞在一起……
鼻子酸痛,嘴唇所及之处冰冷柔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