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欢呼一声奔了过去,妈鸭,天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一头奶牛,想必是迷路了,误闯误撞来到这里,就是说她有牛奶喝了,锦鲤属性真逆天。
锦鲤大神(慈母脸姨妈笑):多喝点,都馋瘦了。
叶初然摘了两个桃子,洗干净后递给谢临安一个,“野桃子,不过很甜很甜。”
她咬了一口桃子,看了眼倚靠在车上的谢临安,往日凌乱的乌发,此刻被他用蓝色发带束起,看上去清清爽爽,十分俊秀,“以后我会带你多出来走走散散心,省的你窝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胡思乱想,上次还想绝食自杀,幸亏我想到对对子这个办法。”
谢临安一怔,“你……”
叶初然叹口气,“只可惜,让你躺在这个小车里总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拉小猪和稻谷的车,让你这位举人坐车里总是委屈了,我看到你就想到了眉清目秀的小猪。”
谢临安微笑着摇摇头,凤目灼灼的看着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你教会我的。”
叶初然歪着脑袋,她有这么伟大,她的原则应该是有吃有喝会想死才怪,“总之不要再想不开,人活着才有希望,你放心,接下去的一年半我会好好照顾你。”
谢临安幽黑的秀目深深望着她,“一年半?”
叶初然摸摸鼻子,从现在到她下堂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她只顾算时间,不小心说了出来,讪讪一笑,“我是说以后你身体好了或者娶亲,就不用我照顾你了。”
谢临安见她解释合理并未生疑,清冷一笑,笑容未达眼底,“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娶亲我从未想过,叶娘这般说,可是嫌弃我这个废人?”
叶初然连忙摆手,她向来顺风顺水,哪里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这般可怜,更何况是个清俊无双的少年,同情内疚层层泛滥,恨不得骂自己怎会让他这般伤心,忙斩钉截铁道,“三弟,我怎么会嫌弃你,你放心,只要你想我照顾你,多久都可以。”
谢临安凤眸深邃幽暗,“当真多久都可以?好,我记住这句话,你可不许反悔。”
第15章 十五条锦鲤
叶初然前世勉强算是个热心肠,穿到书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像是吃了火锅一般,热心肠变成了沸腾心肠,对这位炮灰少年简直是发自肺腑的想去好好照顾,思来想去,估计这就是同命相怜的感觉,更何况他的寿命仅仅只有两年。
想到这里,她郑重点点头,“你放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知道是不是有外人在,叶初然感觉今天的桃花源收敛许多,比如说她在溪边把眼睛都快瞅瞎了,也没一条鱼蹦跶出来,再比如说往日随处可见的野生木薯和马铃薯也没找到,无奈,她只好打算爬上桃树摘几个桃子,带回去当零食。
脱下鞋子爬上树,摘了几个桃子扔在树下,谢临安担心的喊道,“快些下来吧,小心摔倒。”
就在此时,可能是看到桃子,远处一只野兔箭般的蹿过来,扑通撞在树上,翻身倒地,蹬了几下小短腿,一动不动,完美演示了守株待兔中的那只兔子。
叶初然从树上跳下来,拎起兔子,难道是自己的锦鲤属性发挥作用,她看了一眼谢临安,秀目一转,“呀,三弟,你可真有福气,天上掉馅饼,晚饭有兔子肉吃了。”
谢临安有些怔忡,“我?”
叶初然立刻接口道,“当然是你啊,我来这么多次,都没有守株待到兔,你一来就有兔子撞在身旁,所以说嘛,你是很有福气的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那啥啥的。”
谢临安见她妙语解颐,失笑道,“好,叶娘说是就是。”语气中满是自己也不知道的宠溺。
叶初然高兴地将兔子和桃子一起放在车上,推着离开桃花源到了村里,此时正是家家户户做晚饭的时候,敞着院门望见谢家童养媳推着谢家老三在散步。
夕阳余晖里,两人似乎被镀上一层金色,明丽的容颜犹如过年时家里挂着年画上的人物,少年清俊,少女娇俏,只是谁也无法忽略少年的身上残疾和少女的悲惨境遇,他们长长的影子拖在后面,直直拖进每个人的心里。
山野村人之间聊得多是八卦,稍有一些男女□□便被添油加醋传得沸沸扬扬,乡人看到这两人不但丝毫没有歪念,反而无不心酸,都是苦命之人,也只有苦命人才会怜惜苦命人。
可怜之余,谢家公婆自然又被大骂一顿,甚至有些好心乡人从家里拿了些花生、干果之类,一声不吭放在车上,转身离开。
晚上吃烤兔肉,躺在房里的谢老汉自然是吃不到一根兔毛,叶初然将其中一只兔腿给谢临安留下,其余的和张氏以及三个孩子分完,大家都吃得十分满足。
第二天清早,叶初然拿着她的全部积蓄一两二钱银子去了隔壁镇,不到晌午就到了镇上的市集,这里离县里比较近,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叶初然在市集逛了会,终于看到一家巧匠铺子。
原来这是她今天来市集目的,昨天她回到屋里,就在想如何能够让谢临安不必每天躺在床上,行动可以方便一些。
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剧中军师之类的人,每次装逼的时候,都坐在一个装有四轮的木制椅上,后面有人推着,自己也可以滚动轮子前进,也许那是古代简易的轮椅,如果真的有,她可以订做一个给到谢临安。
铺子里有一个中年壮汉,见叶初然进来,热情的迎了上去,叶初然比划半天,又在地上鬼画符一般画半天,中年壮汉终于恍然大悟,“小姑娘是说四轮轮椅?是双腿不便的人用?”
叶初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这个,我想定做一辆。”
壮汉笑容可掬,“可以,这种四轮轮椅寻常人很少用,是稀罕物,要现做,大概十天左右,价格我算你便宜些,一口价,五十两银子。”
叶初然摸着荷包里一两二钱银子,怏怏不乐的走在市集街上,五十两银子,就算她每天捉一群鱼,卖掉那只迷路的奶牛,至少也要两年才能攒够,两年啊,怕是只能在给谢临安上坟的时候,烧在坟前了。
“叶娘。”一个柔弱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叶初然挑挑眉,遇到熟人?她转身望去,不远处一个打扮整齐的美貌妇人望着自己,身旁站着一名矮小汉子,WHO?大婶贵姓?
那名妇人见叶初然转身,用衣袖抹了抹压根不在的泪水,神情哀伤,似乎风一吹就倒下,“果真是叶娘,叶娘,我是娘啊。”矮小汉子满脸心疼的扶住她,“小心身体。”
哎呦,果真是冤家路窄,原来这就是那个把叶娘贱价卖给谢家做童养媳,自己跑路的便宜娘周氏啊,想到含恨而死的叶爹以及饱受折磨的叶娘,叶初然不冷不热的打声招呼,懒得理他们,转身就要离开。
衣袖被那名妇人拉住,满脸哀求,“叶娘,娘这么久没见你,一起吃个中饭吧。”
周氏看上去娇滴滴的柔弱不堪,力气却是不小,扯着叶初然转到旁边的饭铺,叶初然挣扎了几下,居然没有挣脱开,只能随他们去了。
三人坐下后,周氏点了几道时鲜的菜肴,等菜上齐了,一脸慈爱的将菜夹在叶初然碗里,“我可怜的女儿,都饿瘦了,娘每日每夜都在担心你啊。”
咱能不要这么恶心吗,丈夫为了给自己治病积劳成疾而死,连半个月都不能等,卖了女儿,将女儿推入火坑,然后带着所有家产改嫁,这会子开始装慈母。
见叶初然不言语,周氏有些尴尬的介绍道,“这是你继父,叶娘,喊爹爹。”
继父?看了一眼他的头顶,叶初然几乎忍不住笑意,“还真是秃如其来的继父。”
矮小汉子有些尴尬,“大家都叫我李大,那个周娘,孩子还小,来日方长。”
周氏有些嗔怪,“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也不知道在谢家都在做什么?”
叶初然灵光一现,“谢家有位少年举人,你是知道的,他最近在教我读书,有一个庄子的故事,很有意思,我讲给你们听。”
她绘声绘色讲起故事,“说是庄子得道成仙后,在路上偶遇一个新丧夫的妇人,为了急于改嫁,拿扇子在扇湿土,于是心血来潮想要试探下自己的妻子。庄子假装死去,变化了一个英俊少年楚王孙前来吊唁,结果妻子就与楚王孙在庄子灵堂上眉来眼去。突然,楚王孙口吐白沫,他的随从说,王孙的病要用人的脑髓才能救活,妻子便想用斧子把棺材劈开,取庄子的脑髓,没想到刚打开棺材,庄子叹着气坐起来。”
无视周氏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叶初然笑眯眯的吃了口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好,讲得好,很有意思。”
叶初然惊讶的转身望去,一名衣着华丽的俊秀青年带着小厮从外面走进来,李大和周氏连忙站起来,“原来是李公子。”
这名青年是李大八杆子打不到的远房堂哥的儿子,算得上当地名门望族,家境十分富裕,因此周氏百般巴结,不曾想在这里遇到。
那名青年笑着看了一眼叶初然,倨傲的和李大以及周氏微微颔首,“李大,不介绍一下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