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奎新近立了军功,已经从骁骑营右将军升任了虎师将军,独独统帅一军,仕途正好。
他的夫人在五个月前发现怀了身孕,如今差不多六个多月,等过了这个冬天,孟奎收兵回家时,正好就可以抱娃娃了。
笑娘见齐司音腆着大肚也来,忙不迭叫丫鬟们端来软垫子的椅子让她坐,然后道:“不是说你别来吗?针线累眼睛,你如今可累不起!”
齐司音柔柔一笑道:“丫鬟们都替我裁剪了布样子,我替你们铺棉絮,也能手脚快些多制衣服。夫君跟着王爷在前线搏命,我帮不上他,若是连衣服都做不得,真是没脸见他。”
笑娘也跟着一笑道:“谁不知孟家妻子贤惠,替他添了子女就是头功一件,他敢挑拣你?可吃了雄心豹子胆?”
齐司音也笑了:“有王妃替我撑腰,他自是不敢!”
在座的贵妇里,有当初京城里一同出来的。她们是见惯了齐司音当初跟在申阳郡主后头的木疙瘩样子。
现如今再看,在惠敏县主身旁有说有笑的新妇,经似乎由内而外地换了个人一般,鲜活极了。
她们看在眼里,心内也是暗暗佩服这位齐家的嫡女,真是胆大走了一步险棋。
像她们这些条条框框家规出来的王侯贵女们,若是也遭遇了齐司音那般的境遇,大概在被萧家舍弃,背上了被匪徒玷污的名声时,就要抱石投河自尽了。
可是这位齐家的嫡女,愣是带着个丫鬟徒步走到漠北,受了王妃的周济,能够隐姓埋名安身下来,后来更是趁着两家分都之际,毅然决然改嫁给了佐政王爷的左膀右臂。
如今孟将军的名声何等响亮!草根出身的男子,往往更疼爱老婆一些。更何况齐司音无论容貌才情,绝非一般女子能比,想来那孟奎梦里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这人的一辈子,若是先苦后甜,其实更好。
譬如齐司音,再譬如与她比肩而坐的漠北王妃,都是如此。
满园子铺絮棉花的贵妇宅院里,顶数她两家最是清静,竟然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这样的夫君当真是天下难找!
也曾有人出于“好心”,私下“点拨”齐司音:男人就算嘴上不说,可心里都会计较妻子是否完璧。与其等孟奎心里不是滋味,倒不如她这个做妻子的早早替丈夫弥补一下,给他纳了清白的小姑娘,也免得以后被外面的狐媚勾搭了心思。
齐司音听了,只微微一笑道:“惠敏县主的父亲家事端正,佐政王爷也深受岳父大人的熏陶,我夫君自然比不得那二位的端正君子之风,可也耳濡目染,学得些皮毛。我家里的事情,诸位夫人就莫操心了。”
这话软中带硬。谁不知褚慎将军迎娶的胡氏便是外室改嫁?可是人家褚慎将军就算飞黄腾达了,也没见睡个什么小姑娘找一找心理平衡。
而且看看那惠敏县主的光景,出身不好,年岁又大,却得了王爷一人独宠,府宅里清清静静的,没有那些个燕燕莺莺的勾心斗角,真是羡煞旁人。
就连以前京城里有名的木头美人齐司音,如今也将养得灵动了呢!听说那孟奎整个一个老婆奴,半夜里亲自给端齐司音端夜桶呢。
人家的家风承袭,招揽的女婿霍随风也方正,而女婿培养的心腹孟奎,自然也随了主子的正妻。
那些“好心”的夫人被齐司音给怼得有些脸红脖子粗,可是心里却认定,霍随风培养的出来的部将,必定不错的。有些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倒是都想在霍随风的手下觅得个良人呢。
所以趁着今日絮棉花的光景,聊的也都是月下老牵线拉煤的事情。再过些日子,便是腊月节了,那些将士们都要跟着漠北王回转,正好可以相看。
那些在前线厮杀的单身狗将军不知,待回转凤城时,便是有几家的姑娘要相看了。
今日因为要填絮棉花,府里又聘了许多绣娘,帮着裁布穿针,或者是纠正贵妇们的用针手法,忙个不停。
笑娘突然发现,齐司音停了手里的针线,不停用手挠着胳膊。
她心细,便问齐司音:“可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齐司音闻听了便道:“有些乏累了,可又想再跟王妃说会话,可否异步内室,我们坐着聊一会。”
笑娘何等聪慧,一下子猜到齐司音可能是有些不好在人前说的话讲,于是便点了点头,借着搀扶齐司音休息的功夫,两个人一起移步来到了内室里。
笑娘正要搀扶着齐司音躺下,可是齐司音却脸色一变,有些紧张地拉着笑娘的手道:“王妃,我也不知自己是否多心了……您看……”
说着,她便拉起了自己的衣袖。笑娘定睛一看,那白皙的胳膊上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的红疙瘩。
齐司音紧声道:“靖王的女儿沈蓉在凤城时,经常举办宴会,我跟随着申阳郡主去了几次,有几次那沈蓉拉我的手,我便起了这疙瘩,而且奇痒无比。只是那等场合,我不好失礼,只能忍着。”
笑娘听到这,便问:“可是她抹了什么,让你有些过敏?”
齐司音连忙点头道:“王妃您聪慧得很,正是如此。后来有人恭维她肤质细腻时,曾听她炫耀过,她用的护肤油膏,乃是从深海的一种鱼里提炼的鱼油所制作,化去了腥味后,最为护肤养颜。后来沈蓉给些贵妇送去了那种鱼油膏子,申阳郡主涂抹那膏子时,我搀扶片刻。只是触碰了她的手,身上立刻就起红疹子……可见我与那油膏,不甚相合……”
听到这,笑娘也是头皮一紧,问道:“那今日,你为何又起这疹子?之前可曾与什么人肌肤贴触到了?”
齐司音努力回忆道:“仿佛只有一个绣女拉了我几次手,替我纠正了用针的角度,其他夫人们都是中规中矩,不曾与我拉拉扯扯……那油膏很名贵,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齐司音这最后一句,其实意有所指。当初沈蓉易容,潜入了王府,又给笑娘的羊乳酪动了手脚,差点一尸两命。
所以孟奎每每想起这妖女,都是心有余悸,自然也说给齐司音听了。
今日齐司音突然又起了过敏反应,立刻便想到了,会不会是沈蓉或者是她身边的手下又潜了进来,于是立刻将笑娘拉进内室提醒她一二。
笑娘也很警醒。这沈蓉艺高人胆大,当初敢乔装成侍女潜行进来,那么今日再潜进凤城里来,也说不定。
只是现在,靖王与霍随风已经势同水火。那沈蓉或者是她的手下再潜行进来的话,必定是要行些惊天动地的阴谋诡计!
第157章
笑娘想到这一点,连忙让齐司音再回忆一下,是否确定只接触了绣娘一人。
齐司音与其他贵妇并无太多的交情,加上她改嫁给个武夫,让那些贵妇们暗暗鄙薄,所以说话都是走了人情场面的客套,并无亲昵的肢体接触。
但是在缝针时,齐司音确凿记得有个小绣娘拉了她的手,从那以后没多久,她的胳膊就难耐了。
听到只是绣娘,笑娘暗暗吐了一口气,若是那贼人改扮成哪里府里的夫人,少不多又是一起人间惨剧。而这批绣娘暂居王府,看来那沈蓉剑指的还是她褚笑娘。
只是若真的,那就是沈蓉亲自第二次潜行,她的胆子也着实是太大了!
但是细细想来,那沈蓉似乎向来是那么的狂妄,她在原著里走的是女强人路线,是原主霍随风众多红颜里,事业心企图心最强的那个。
甚至后来,也是只要孩子,不要什么婚姻,甚至还有一段跟霍随风在荒草甸子里野合的戏码。颇有点她以前看电视《康熙大帝》时,宝日龙梅强了康熙大帝的意思。
以前看着那电视剧,只觉得大阿哥给老子撑起黄围布胡搞,剧情有些雷人,可是现在想想也许这位沈姓的“宝日龙梅”还惦记着偷她夫君的宝贝,那简直是五雷轰顶了。
不过幸好有齐司音提醒,笑娘倒是可以缩小范围早作防备了。于是她唤了可靠的侍卫,让他暗暗查访那个摸齐司音手的绣娘老底。
很快便查出了这绣娘唤红梅,是郡下邻村人,绣工一直不错,前些日子她们有远方亲戚前来投靠,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红梅同吃同住,还跟她学绣工,后来那姑娘的家人来接,她便走了,不过临行时邀了红梅再去她家住几日。
乡下的姑娘家,一般没有贵门里避嫌的规矩,于是红梅就这么走了,过了大约三日,便被人送回来了。再然后就是王府招选绣娘,红梅是村里出名的巧手,自然也被选来了。
笑娘听了这些,觉得似曾相似。那个沈蓉潜行很有一套,走的是狸猫换太子的路数,从来都是选个容貌身段与她相似的,再稍微修饰下潜行进入。
可是现在想想,那绣娘红梅,似乎跟沈蓉的样貌大不相同,身高也不一样,难道并非沈蓉假扮?可那绣娘涂抹了鱼油膏子,必定是这沈蓉的亲信无疑,才会得了沈蓉独门护肤秘方的恩赏。
有人假扮成那姑娘的远亲,再将她骗出杀害,自己取而代之。
其实笑娘所想还真是与事实差不多,潜行进入的,并非沈蓉本人,而是她的贴身女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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