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份犹豫听在王天阙耳里,却被认为是对自己的思念,便不等白贺兰开口便笑着安抚她,【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回来便来找你。好吗?】
“……好吧。”白贺兰又故意犹豫了一下,叮嘱他,“到时候,你一定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我哦。”
【好。】王天阙连声应道。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后,白贺兰这才挂断电话。
恰好此时从厨房端了水果重新回到客厅的小翠也在,所以白贺兰将电话挂掉后并未马上上楼,而是在沙发边坐下,双手环肩静静看着忙碌的小翠,直将小翠看得惴惴不安,头冒虚汗,讪讪站直低着头站在那儿,想问白贺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又完全不敢的小心翼翼。
这种沉默所制造的压力,有时候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深刻。就在小翠已经吓得红了眼圈,都想给白贺兰跪下,求她不要赶走自己的时候,白贺兰才轻轻看了口。
“小翠,你到我白府几年了。”
“已、已经有四年了。”小翠站在那儿,惶恐不安的老实做答。
“嗯。”白贺兰慢慢点头后至沙发上站起身,又看了看小翠后唇角微弯,冲她温婉一笑后说,“那你要记得,在白府做事,最重要的是嘴紧听话,……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翠忍着想哭的冲动冲白贺兰连连应声,并立刻保证,“大小姐,以后我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那就好。”白贺兰冲她笑,语气轻松温婉,“行了,就是随便和你聊聊天,怎么就吓成这个样子。你脸皮也太薄了。”
“是!是!”小翠强笑,可惜不是很成功,笑得很难看,“大小姐说得是。”
“嗯。那继续做事吧。”白贺兰点点头,这才转身往楼上走,步履轻快。
而小翠一个人站在客厅内,目送白贺兰消失在眼前后,才继续擦桌子。
擦一擦的眼圈儿便慢慢红了,蹲在椅子边忍不住偷偷掉了两滴眼泪,但立刻吸吸鼻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后,赶紧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又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刚才对白贺兰的惧意后,加快了打扫的动作,之后快步离开客厅,躲去角落打算洗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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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玖接到货船出事的消息时,是凌晨五点。
一想到这次不仅一分钱拿不到,还要赔“货款”,殷玖就想骂娘。
胡乱套了裤子,抓了衣服就往码头上敢后,一到码头上眺望海面,黑压压的一片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妈的。”殷玖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声,俊美的脸上因为长期的打杀生涯,有一种凌厉的美艳感。但觉不女气,反而没人敢因为他俊美的长相就轻视殷玖。
因为几年前,上海滩一及有名气的大混混,曾经在言语上调|戏过殷玖,却在不久后被人发现死在乱葬岗。
其死状,就连多年的老警察见了也忍不住发憷,连着好多天不敢沾荤腥。
那大混混得势的时候气焰及其嚣张,仇家甚多。要细数到底有多少人有动机,还真不能确定。
实在是这人不地道,得罪的人太多了。但这么几年没人敢动手也是因为这大混混出入哪里都带着一大群人,呼呼喝喝好不威风。想找时间下手也难。
所以这就更让那个找到机会解决了他的人厉害。
既然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了?!
是个人物。
那时殷玖是被怀疑得最厉害的,可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又背靠钱大人这个大靠山,谁都得给殷玖两分薄面不是?
但也从那时起,没人再敢对殷玖那张过于俊美的脸有半句不恭敬的话。
除非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二哥!”清理完损失的手下快跑从账房快跑到殷玖面前,气都没喘匀便开口,“已经查到了,这次船上的货主要是送出国的那些,不过乙仓装了一部分茶商的茶叶,还有丁仓里的牛皮。那些都是送到汉口工厂准备加工做高档鞋的原材料。”
“损失。”殷玖有些不耐烦听这些,低头叼了根香烟到嘴里后,皱眉冷声。
“要是加上给那些死亡船员的补贴金,大概……有十八万。”手下顿了顿,小心打量了殷玖不好看的神色后又说,“还有那条船,可能再打捞上来也没用了。”
殷玖听了叼在嘴里的香烟直接咬断,一偏头便将嘴里半截呸出口,满身戾气压都压不住。就连跟着他多年的手下都忍不住有些胆寒。
但又不敢不说,“还有件事……我觉得得说给二哥你听。”
“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口气抖落干净了。”殷玖气得不行,只想着该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批货给补回来,争取减少损失。
“我听说……”手下看了殷玖一眼开口,“就昨天晚上,王家和白家的人全动了,还有白家所有在上海的关系网,尤其是小东门那边的混子们也接了消息。”
小东门?
殷玖皱了下眉头,扭头看向手下,继续听他说。
“我打听了下,好像是白家的三小姐,昨天下午出去给她姨娘去买东西后,就一直不见回来。等到晚饭前姨娘觉得不对劲去找了白家老爷,说是……可能被拐了。”
殷玖听完立刻联想到昨天下午,钱垒给自己打的电话。几乎是马上就确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偏偏现在货船沉了,要是这个时候传出船沉的消息,后期要是又在水域里打捞出疑似白三小姐的尸体。
那这梁子就算是和王、白两家结下了。
就算他是为钱垒办事,但一旦事情曝光,钱家也不可能为护着他得罪王、白两家。
“二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手下看殷玖脸色难看得不行,小心翼翼的问。
“还能怎么办?!”殷玖没好气的说,“马上让码头上知道货船沉了的人统统闭嘴!现在就派船出去给我捞!就算潜海底也要把那个什么白三小姐的尸体给我捞出来!”
“然、然后呢?”手下问得小心翼翼。
“然后?”殷玖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手下,冷冷回答,“然后让她死到其他地方去。”
顿了顿后又说,“处理好后,就说货船在海上遇见浓雾迷失方向,暂时找不到踪影,瞒上几天后再说船沉了的事。”
“明白了。我现在就叫人出海。”手下点头,转身立刻叫人下船。
还好船出事的地方是内海区域,要找也比较方便。就担心昨晚风浪太大,要是将尸体卷得太远就不好办了。
等手下走后,殷玖后槽牙咬得死紧,牵动腮帮子跟着抽动,明显气得不轻。
现在货的损失倒是其次的了。
他得先和白家三小姐的失踪撇清关系才行。
钱垒,你可真是送了份“大礼”啊……
殷玖冷哼,默默在心里记下了。
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还回去的。
一天后,疑似白三小姐的尸体在出了小东门外,靠近郊区的小河里被人发现。
几个闲汉闲晃到哪儿,见有张破渔网的绳索挂在了河边树根上,便想看看能不能捡到漏。却没想到拉上来就见里面是一具已经泡得发白发胀的尸体。
吓得屁滚尿流便立刻报给警察。
半裸的已经泡胀的尸体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能从那件外衣上知道是上好的料子。
等尸体右手上的紫罗兰翡翠镯子被发现时,这具尸体的身份,便不用再累述。
当噩耗传回白府时,苏姨娘当场昏死了过去。白老爷赶紧又将人送回医院,一面请警察局务必好好查案,还他那可怜的女儿一个水落石出。
钱家独子和白府大小姐是很好的朋友,这种时候自然也站了出来,嘱咐警察局一定严肃处理。
警察局长听闻立刻将最老道的警察,以及法医全都给安排上了。
开玩笑,这可是钱公子的吩咐呢。
说不准他凭借这件事就能官升一级也说不定。
警察局长一想到这一层,心中便美滋滋。
督办!必须亲自督办!
尸体被带到法医那儿准备解剖查看死因的时候,警察也顺着小河发现了真正的“案发地点”。
靠近河岸的地方泥土稀松,很容易便会留下脚印之类的,所以警察在靠近河滩的小树林边缘处发现了数枚凌乱的脚印。甚至在某颗树下发现了一点儿白三小姐身上的衣服碎布。
应该是在挣扎的过程中无意中留下的。
等再靠近小径的地方,警察便又发现了十几枚散落在草丛里的话梅果脯。
将所有线索一串联,便知道了事情经过。
白三小姐一定是在买完果脯,在回程的路上出事的。
从痕迹上来看犯案的人极有可能便是拉车的车夫,不知是见色起意还是见财起意,总之半路上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将白三小姐骗诱到这里……
至于白三小姐被缠在渔网上,也许是逃跑时没注意脚下到湖边的时候,直接被晾晒在河边的渔网绊倒缠绕,就势滚下河里,就这样淹死了。
车夫见这情况,吓得赶紧跑走。
另一种猜测就是白三小姐在被车夫……之后,用石头砸死丢进河里。谁知遇见一破渔网才让冤情有了沉冤得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