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蜀锦一年的产量仅仅是个位数,非常难得,在市面上可是重金难求的布料,就算是皇宫中的宠妃也不多见。
这外头循规蹈矩地绣了金凤凰的图案,然而这绣品却与她一般瞧见的凤凰绣品不同,这凤凰的配色更加大胆,运用了大量的红与金,由浅到深用了数十种绣线制成,制成的凤凰极为夺目,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所用的绣法是柳如云出名的轮廓绣中的满绣法,不露针眼,针针相连,衔接地极为自然,也只有用这种绣法才能绣出这般栩栩如生,丝毫不觉得是绣上去的凤凰。
乌拉那拉氏将锦囊解开,才发现里头更是另有乾坤,一般的绣娘只会单面绣,只有极少数的绣娘才会双面绣,而柳如云便是那极少数里头的佼佼者。
这锦囊她不仅用了双面绣的绣法,更是用了双面异图的绣法,若说双面绣只有极少数人会绣,可这双面异图的话那就只有柳如云了。
里头绣着的是一幅观音像,若是仔细看得话,可以瞧见这观音周围包裹的是用相近的绣线绣了上百种“寿”字的图样,像是暗纹一般不仔细根本瞧不出这绣品的精巧。
几个侧福晋瞧见乌拉那拉氏瞧着那锦囊出神,也忙是围绕了上去看。
大家伙也是瞧出了这香囊的精妙之处,纷纷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天呐,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双面异图的,这针法真是绝了,配色更是抢眼简直是美轮美奂!你们瞧这暗纹我原先都没看到,仔细一看竟然全都是不同种类的‘寿’字,真当巧妙!”
“这观音菩萨简直是神了,比我在房间内供奉着的更为栩栩如生,慈悲为怀。”
“皇太后一定会喜欢这幅绣品的,她这般虔诚地信奉着佛教,恐怕都舍不得用这锦囊,直接要供起来呢。”
李侧福晋最是激动抬起了头,看向年清芷声音尖细道:“年侧福晋,你怎么可能会用这么高端的绣法?”
她明明已经买通了丫鬟前去试探,那丫鬟说年侧福晋手上还有茧,根本没法成为一名优秀的绣娘,只怕她的手指刚触及绣线,那些精细的绣线和绣品就会因为她的触摸有所损伤。
李侧福晋嫉妒充满了脑子顾不得其他,上前就将年清芷的手腕抓起来,放在阳光下。
透过光线,果真在年清芷白皙的指尖上看见茧子的痕迹。
李侧福晋冷笑了两声,果然如她所猜测一般,这绣品根本是年清芷找旁人所绣。
她将年清芷的手腕高高举起,像是耀武扬威一般抬高了声音,“你们瞧年侧福晋她的指腹有一层薄茧,你们也瞧见了绣这锦囊的丝线是多么精细,她这样的手根本无法绣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着急哇,太子还没放出来搞事呢,让四四吃完干醋再掉马。
太子:???原来我的用处就只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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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在场的所有福晋都被李侧福晋那尖细的声音吸引过来, 果然如李侧福晋所说,透过光大家都看到年清芷手上的薄茧。
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神色严肃了一些, 正言道:“年侧福晋,这锦囊不是你绣的吧?”
年清芷将手腕从李侧福晋的手里挣脱出来,冷静地敛了敛袖口淡淡地道:“确实不是。”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缝制,一来她根本就不会刺绣,而来她手上有一层薄茧,光是那层薄茧就判了她死刑。
李侧福晋得意地说道:“我就说, 你绝对不会绣出这般绣品出来!”
一个大家闺秀手心中怎么会有薄茧,她心中已经认定年侧福晋并非是年盼窈。
“既然是给皇太后寿辰的礼物, 自然是要挑最好的。所以我请我师父绣了这枚锦囊给我, 作为给皇太后的礼物。”年清芷开口道。
乌拉那拉氏有些不悦:“可是我们一开始不是说好了, 亲自做礼物送给皇太后。”
年清芷轻声说道:“如我答应的那般,我也有做, 只是刺绣方面我想将最好的给皇太后。”
李侧福晋冷笑了一声:“可我们只瞧见了绣品,这绣品是柳如云做的,你做了什么?”
年清芷抬起眼, 她如初月般皎洁流盼的眼眸没有任何神色, “众所周知,一幅好的绣品, 这图纸花样是重中之重。这绣品的上的花样全部是我一一设计完成, 只是我觉得我的刺绣完全没有达到老师的高度,又因为我手的原因,故而让老师刺绣。”
“你说这花样以及那百种的‘寿’字是你设计的?”李侧福晋神色一敛, 若是真如年清芷所说,如今的年侧福晋也绝不是徐桂花口中的阿洛,阿洛不过是乡野村丫头,就算是入了年家的门也不过是几年时间,决计是学不会这般画技和书法。
年清芷淡淡瞥了眼李侧福晋,“自然。”
李侧福晋心中仍有怀疑,便借故道:“我瞧这花样好看,算算时日我祖母也要过寿辰了,到时候想送她一个一模一样的,年侧福晋可否画一个给我?”
年清芷原本没想到李侧福晋的意图,直到那日柳如云对她说出她并不是年盼窈的真相,再联想那日红酥说的徐桂花,李侧福晋又老是这般试探,她便是明白了。
大概是李侧福晋或许接触到了那徐桂花,在怀疑她的身份。
年清芷看向乌拉那拉氏,轻声道:“不如我就在这儿画了给李侧福晋吧,还想向福晋借一下笔墨纸砚。”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便吩咐一旁的小厮丫鬟将笔墨纸砚送了上来。
李侧福晋瞧见年清芷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头也浮上了些许疑惑,难道那日徐桂花所说的都是假的,如今的年侧福晋难道还真是年家三小姐不成?
眼见着笔墨纸砚都拿了上来,她忙是凑了进去,紧紧挨着年清芷生怕她有小动作自己看不见。
却只见年清芷伸手去够了毛笔,随即在砚台里头浸染了下,娴熟地刮掉笔尖多余的墨汁,便开始挥洒墨宝。
她写字极快,似乎根本不必思考一般,李侧福晋只是粗粗一瞥,惊叹便卡在了喉咙口,那些怀疑年清芷身份的话也全都消散无了影踪。
只见纸上赫然已是六七个寿字,那寿字绣在香囊里侧李侧福晋倒是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来,如今写在纸上她才瞧出原来不仅仅是字体不同,年清芷这是在模仿书法大家的字迹写寿!
第一个寿用的秦朝书法家程邈的隶书、第二个寿用的唐代书法家张怀瓘的行书、第三个寿用的是三国时期书法家钟繇的楷书、第四个寿用的是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的行书……
李侧福晋越是往下看越是心惊,不由深吸了一口冷气,彻底打消了怀疑年侧福晋身份的念头,要能模仿出这些书法大家的字迹绝不是一时之功,必定要从小研习还要加上天资聪颖的先天条件。
年清芷一口气写了一百个不同书法大家字迹写的寿,她停了笔纯净潋滟的眸子看向李侧福晋:“李侧福晋,这些够了吗?”
李侧福晋尚且还在震惊中,听到她这般问起来忙是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旁边围着的侧福晋们,有些根本瞧不出里头的究竟,只是看着年清芷竟会写这么多不同版本的寿字便称赞道:“年侧福晋不愧是出自书香门第,竟是如此博学,想都不用想竟然能写出这么多不同的寿字,真当让我们开了眼界。”
乌拉那拉氏的神色也极是复杂,看了眼李侧福晋心头极为后悔,顶替身份成为皇子的侧福晋可是欺君杀头的罪名,那年家倒也是个钟鼎之家,怎么会作出这般自掘坟墓之事。
她开口说道:“这可不仅仅是一百种不同字迹,你们瞧。”
乌拉那拉氏手指伸向其中一个:“这是西晋书法家索靖的草书寿。”
她又指向另一个:“这是唐代书法家怀素的草书寿。”
乌拉那拉氏将自己认识的其中几个字迹一一解释给在场的侧福晋说道,看着她们的脸色越来越精彩,不禁感叹道:“年侧福晋,你这是下了多少工夫,竟是会这么多书法大家的字迹。”
年清芷笑了起来,将纸卷起来递给李侧福晋,只淡淡地道:“不过是小时候的积累罢了。”
小时候她总是闯祸,每次闯祸被发现父亲就罚她临摹古帖,她又是过目不忘渐渐地便累计了这么多。
可这话入到在场福晋的耳朵里可就是不同的意思,心里头不由惊叹年家的书香底蕴竟是如此深厚,就光是书法这一项便是宫里头的公主都比不过年侧福晋呢。
年清芷告退后,其他几个侧福晋也接着离开了,偌大的大厅只留下了乌拉那拉氏和李侧福晋两个人脸色复杂地面面相觑。
最先是乌拉那拉氏开口:“果然还是不能听信旁人的随口一言,李侧福晋以后关于我们怀疑年侧福晋身份之事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这事若是让旁人知晓可是要发笑的。”
李侧福晋还在震惊中,她也自诩是书香世家的小姐,可她也不过只是会写几首无病呻\\吟的诗罢了。就算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也做不到这般把,没想到年侧福晋年纪轻轻,书法底蕴竟是如此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