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两只小家伙陪伴,时间过得很快,年清芷用了两天时间把无量寿佛的临摹图赶制了出来送给柳如云。
柳如云瞧见那临摹图惊喜万分,她原本没有对年清芷抱有任何期盼,甚至都已经按照自己的图纸开始绣图了,却是没想到被年清芷的临摹图震惊了。
年清芷不光是将那副唐卡壁画临摹地尽善尽美,她画的更是让无量寿佛多了几分慈悲怜悯,柳如云看到画的那一刻都情不自禁地想要跪下,献上三根清香。
柳如云得了年清芷的临摹画,毫不犹豫地便答应给年清芷绣一副作品出来,年清芷将早就备好的图纸留给了她,便匆匆地赶回府邸陪着胤禛一起。
那头胤禛的人马也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江南胤禛给胡波安排的院子里,却是没想到赶到的时候院子早就空无一人,被派遣去的侍卫向胡波的邻居打听,得到的消息是胡波前两天便赶去了京城。
那侍卫一头雾水,莫非胡波除了医术精湛外还会占卜,一早便能预料到四阿哥生病吗?
他倒也没细想,打了马便往又往京城赶去。
胡波到达府邸外求见胤禛的时候,许政也是懵逼的,算算日子派去的人马再快胡波也不该早来两天啊,不过当即还是没想那么多便将人迎了进来。
许政一边问着一边带着胡波往府邸里走:“先生一路上辛苦了吧,我竟没想到您会来的如此之快。”
胡波摸着胡子笑笑:“收到的信上说四阿哥失明,这般大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不快些来呢。”
许政一愣,顿住了脚步看向他:“信?可是我没有派人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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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听到许政如此说, 胡波也顿住了脚步,又听他道:“我根据四阿哥的指示, 派了人前去找您,带的是口信。”
胡波的笑僵在了脸上,可他分明是收到了一封信上头写着四阿哥失明, 叫他速去诊治。
如果不是四阿哥发的,又能是谁发的呢。
胡波很快地整理了下面目情绪, 笑着道:“我一时口误, 是口信是口信。”
许政这才释然地点点头, 继续带领着胡波往胤禛的院子里头走去。
胡波到达的时候, 年清芷正在与胤禛一起逗弄着两只小狗, 她背对着院口蹲在那儿拿着吃食教着小狗握手。
胡波眼眸死死地盯在年清芷的身上, 这背影这气质……实在是太像年清芷了, 他心中涌起一种期盼,期盼着年清芷并未死。
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年清芷才整理了下衣裙站起身, 转过了头眸光先是略过许政再落在胡波身上,清丽的脸上浮起笑容, “这位便是胡波大夫吧?”
胡波瞧清楚了她的正面,才看清她原来是个极年轻的少女,估摸着不过是十四、五岁, 只有眉眼年清芷有些像。
他闪烁着期盼的眸渐渐黯淡下来, 意识到面前的女子是年盼窈口中的阿洛。
胡波揖手分别向胤禛和年清芷行礼,“草民见过四阿哥和年侧福晋。”
胤禛向着胡波出声的方向,虚抬了下手, “胡大夫不必如此客气。”
年清芷帮忙扶着胤禛一道进屋,给两位斟了茶水便走了出去。
胡波看着年清芷的背影消失在门的缝隙里头,听见胤禛开口道:“倒是麻烦胡大夫车马劳顿来此替我医治了。”
胤禛虽是贵为皇子,待人却是极谦顺毫无皇子的架势,这也是胡波当初选择跟着他的缘由。
胡波忙道:“这些都是草民应当做的,四阿哥不必如此客气。”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胡波方开始为胤禛诊断,这病症极好诊断只不过是脑中的淤血压住了眼神经,只是那淤血堵在极为危险的位置,若是没有万分的确定,一旦失了手后果就不光是失明而是失去性命了。
胡波这才明白满太医院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不过他在民间行医数十年,都是专门挑的最难病症下手,他自然是不惧的。
当下胡波便下了保证道:“四阿哥,在民间游历的时候,草民也曾遇到这种情形的病者,不过那人的情况比四阿哥您还要凶险,草民连着给他针灸了一个月才将脑中淤血消散。至于您的病,给草民半个月时间,我必定能让您重新恢复视力。”
胤禛心中的大石头这会儿才落地,笑着道:“胡大夫的医术,我自是相信的,这半个月便就劳烦您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此消息胡大夫可否保密?”
与当年那百姓的失明相比,胤禛的失明便是国家大事了,胡波自然知晓胤禛或许有自己的谋划当即便答应了。
不过想到那位看起来与胤禛看起来亲密的年侧福晋,他开口道:“那年侧福晋那儿……”
“她也不必告诉。”胤禛的回答极为果断。
胡波道了声“好”,却又是想起那封莫名其妙的书信,那书信虽然不是清芷的字迹,可清芷可是会上百种字迹的写法,根本无法用字迹判断是否是她。
他开口试探道:“四阿哥,清芷当年去世您是否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
陡然提到年清芷,胤禛的睫毛微颤了下,分明说了几百次放下,可每次听到她的姓名他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他点点头:“我亲手将她下葬的,胡大夫怎么好端端地提起了她?”
胡波眸光微转,脸上的神色更是古怪,那封信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这话也不好当着四阿哥的面问,他想了想便只道:“草民只是怀念和她一起游历的情景了,四阿哥您相信人有转世轮回吗?”
“我并不信,就算转世轮回了,那人也不是原本的人。”
胤禛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胡大夫是瞧见了像清芷的人,所以才有此疑问的吗?”
胡波正想提及此事,他倒是觉得这世间真当神奇,分明年盼窈和阿洛已经清芷皆都是没有血缘的人,为何三人之间这般相似,尤其是年盼窈,阿洛仅仅是眉眼相似,可年盼窈却是有三分相似。
当初他见到了年盼窈,当即便觉得这是清芷的转世,便救下了她还当成了徒弟爱护。
胤禛笑了笑:“说来怕您见效,年侧福晋是额娘专门找来的,她就是想按照清芷再造出一个‘清芷’来。”
“可是德妃快成功了不是吗?”胡波一针见血地说道。
胤禛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他确实忍不住待年侧福晋与旁人不同,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心是如此的安定。他一直在回避着想此事,如今却是被胡波一句话点出,他却是完全无法回避了。
他伸出指尖用力揉了下眉心,他是觉得心中的那份安定和依赖是罪恶、对不起清芷的,若是再纵容这样的情感,他怕他会在清芷的碑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过待他重见光明,这些懦弱的情感便会消失,他不必为此而心焦,胤禛这般安慰自己。
胡波见胤禛的神情变幻,也猜测出了他的内心想法,他叹了一口气:“四阿哥又何必为了旧人桎梏住自己呢?毕竟她已经去世了十三年,四阿哥总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些年四阿哥究竟怎么过下来的,他看得清楚得很,放着家中十几个如花美眷碰都不碰,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政务上。如今过了十三年终于遇见一个让他倾心的,他却是觉得对不起清芷,不想让这种情感继续下去。
胤禛抿紧了唇角,“胡大夫,帮我针灸吧。”
胡波在心中长叹,看来四阿哥还是无法解开内心的桎梏,毕竟也不是一时一刻能想通的事。
他从随行带的药箱中拿出针灸包,将针灸针在油灯上炙烤一下方开始做起针灸来。
头部的针灸最难做,因为穴位分布太多,一不小心便会扎错穴位,一旦扎错穴位可是无法挽救的事情,好在胡波有几十年的经验,扎起针来那叫一个顺畅。
同时头部的针灸也是最痛的,每下去一针便能瞧见胤禛猛地紧锁了下眉头,剧痛之下他却是隐忍着没叫,胡波一边扎着针一边钦佩四阿哥的定力。先前他医治另一位的时候,满屋子里都是那人的嚎叫。
待胡波将针扎完后,胤禛满额头都沁出了因痛而出的汗水,胡波将他扶至床上歇下,掖了掖被子道:“四阿哥,我先写药方叫他们前去抓药,您刚好可以休息一个时辰。”
方才针灸耗费了胤禛极大的心神,现在听到胡波这般说,他点了点头便安然睡下。
胡波写完药方轻轻地推开门,却是发现年清芷站在庭院中,见着他出来笑着迎上来:“胡大夫,四阿哥的病您看能治好吗?”
胡波一愣,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距离他进入房间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他开口问道:“年侧福晋莫不是一直在门口等着吧?”
年清芷怪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正好没什么事做,索性就在这儿等着了。胡大夫,这病……”
胡波心中微叹了一口气,两个人彼此心中都有对方,四阿哥何苦要这般桎梏、折磨着自己呢。
因着答应了胤禛不将实情说出,他开口含糊道:“四阿哥的病症拖得时间太长,草民不一定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