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靠着廊下的柱子开始处理伤口,衣服已经被撕破了,不能正常脱下来,得用剪刀剪开,这样可以尽量避免对伤口的二次伤害。
拿到了剪刀,苏云非常果断地三下五除二把衣服全部剪开,最后只剩下内衣,然后紧接着她把裤子也剪开了,长裤眨眼间变成了热短裤。
这个时候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救命要紧,苏云毫不在意地露着胳膊大腿。
虽然刚刚开始她还是有些害羞的,但她偷偷看了两眼,哦,小猫果然没有心,夜风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连看都没有多看两眼。
只是盯着她鲜血淋漓的伤口,目露担忧。
苏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时她身上布满鲜血跟泥土,一定看起来非常的惨,实际上狼血不少也粘到了她的身上,身上一半的血不是她的。
等下清理干净就好了。
要开始清理了。
苏云拿起毛巾沾水,开始擦拭着身上的血迹,泥污,开始慢慢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血迹。
她身上多处咬伤,肩膀,手臂,大腿,胳膊都有狼牙的撕咬的痕迹,但是所幸的是,伤口都不是什么致命伤,那只狼最开始扑咬苏云脖子的时候,她用尽全力避开了,只被狠狠咬中了几下肩膀,否则的话……后果难料啊……
苏云拿着毛巾,用力擦去身上污垢,血迹,夜风给她换了一桶又一桶的水,终于才将身上的血迹泥垢清理掉了,接下来就是处理伤口了。
现在缺医少药,也不知道被狼咬伤会不会得狂犬病或者是变异,所以苏云只能尽力按照现有的条件治疗。
对于胳膊手臂的伤口,苏云拆除了原来简易包裹的绷带,强忍着疼痛,让夜风帮忙用大量的清水反复冲洗,尽力洗干净伤口。
这样清水冲洗,可以防止野狼唾液残留,带来的细菌感染,如果不小心被狗咬伤,也是第一时间拿肥皂到水龙头下面冲洗,然后再去医院。
现在既没有肥皂也没有医院,只能有什么来什么了。
苏云咬着牙,忍着痛,尽力地冲洗着伤口,只能力求尽量冲刷干净狼留下的唾液了。
清水冲洗伤口完毕,才是最重要的最痛的部分,白酒消毒。
没有酒精,只有含水的白酒,浓烈的白酒涂抹在伤口上,因为含水量高,蒸发又慢,疼痛像是拉长的凌迟,苏云痛得都快要窒息了。
一阵阵强烈刺激的疼痛,直刺骨髓,好几下,白酒触碰到伤口的瞬间,那一阵激灵的痛直冲苏云天灵盖,苏云都恨不得自己晕过去算了,但是并没有如她所愿,她还是没有痛晕,所以她只能紧紧地咬住嘴里的布条,扭曲着面容生生的挨着,这一次还真的是让她深刻地感受了一把千万针刺的感觉,苏云觉得被咬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
等白酒的劲头缓过去,苏云整个人都虚了……
她无力地吐掉口中的布条,双眼微阖,身子虚弱地靠在柱子上,她微微地喘气,因疼痛激发的生理性泪水汗水,大颗大颗的,不可抑制地从眼眶,从额头上滴落,身前的一小块地板都被打湿了。
看着她疲惫虚弱的模样,夜风心里一阵紧揪,轻声道:“要不,别涂这个了,会疼。”
苏云虚弱地摇摇头,拒绝了,她不是兽人,而是穿越过来的没有抵抗力的普通人,她没有兽人那样强大的自愈力,也没有他们优良的基因,万一伤口感染,或者是狂犬病感染,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任伤口自由发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能冒险。
苏云靠着柱子,闭着眼睛,稍微喘息了一回儿,又喝了几口温糖水,缓和了情绪之后,又继续拿起防止咬伤舌头的布条,虚弱而坚持道:“不要紧,我不怕疼,万一伤口感染恶化就不好了,夜风,你上药的动作快一些,这样我也能够少痛一次,最好一次性把剩下的伤口上完,这样我就只用忍最后一次了。”
苏云有气无力地交代着夜风,她虽然决意打算一次性上完所有的伤口,但是那股直击灵魂的痛感实在是让人本能的害怕,苏云一想到接下来还要继续上药,身体就忍不住发颤。
看着苏云靠在柱子上不住微微颤抖的模样,夜风很是心疼:“可是这样你会疼的。”
“不要紧,忍忍几分钟就过去了。”苏云虽然怕得发抖,但却还拼命咬牙,坚持着,比起疼个几次死去活来,她宁可一次性痛完。
看见她如此坚持,夜风也就依照办了。
夜风举起装着白酒的碗,浸湿了帕子,动作迅速地上完了剩下的伤口。
一瞬间,苏云再一次感受了酒精带来的猛烈的疼痛,她咬着布条,喉咙嘶哑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汗水泪水混合着大滴大滴滑落,差点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还好,夜风动作够快,几分钟后疼痛快速消散,苏云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终于挨过去了。
接下来她挨着柱子在喘气,夜风则动作轻柔地给伤口敷上止血的草药,然后用裁剪好的布条包扎起来。
终于处理完身上的伤口,苏云轻轻吐掉口中的布条,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处了,小腿上的伤口很深,流血也最多,处理起来要更为慎重。
为此她特意细细教待了夜风:“如果待会儿伤口的血止不住的话,你得像之前那样,捆扎好我的大腿,用针线浸透白酒,然后尽力想办法把伤口缝上。再不行的话,就只能用火烧了,保命最重要……”
以上几种都是紧急时刻,对待动脉出血的办法,苏云把各种方法仔细地交待了一遍,就是怕自己有个万一……
所幸,拆开包裹的伤口,血并没有像想象那般止不住地流,苏云观察了一下,似乎并没有伤及动脉,出血在捆扎之后有慢慢减少的趋势,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表情略有放松,不过接下来的消毒清创工作也是需要做足准备。
于是,苏云大口大口地喝下一大碗糖水,然后深呼吸了几个回合,最后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最后才表情坚毅,毅然决然道:“来吧!”
随后,在她的指示下,夜风用凉开水冲洗了伤口,然后开始上白酒……
当然,事实证明,苏云真的没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力,在上白酒的时候,她终于承受不住,两眼一翻,痛晕了过去……
还好她早有预备,特意教待了一遍夜风,“等等还有,万一等下我晕过去了,先不要管我,也不要慌,赶紧用白酒消毒就是了,然后记得厚敷草药,记得一定要赶紧做完,我可不想被痛晕第二次。”
所以,当苏云两眼一翻,晕过去之时,夜风也没有慌乱,而是照着她的嘱咐,继续快速地帮苏云处理着伤口……
等到苏云幽幽地转醒的时候,人已经是躺在床上了,此时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太阳透过窗框,落在蚊帐上,溢出一抹橘黄。
苏云美美地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她坐起身来,看看自己身上,手臂,腿都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也不那么疼了,一切都有好转的趋势。
只是……
“咕——”肚子里传来一阵叫声,苏云摸摸肚子,她几乎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现在腹中空空,饥饿难耐。
于是,她确认自己没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白白被咬了!得想办法把那匹狼肉弄回来!
苏云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心中很是愤慨,被咬得那么严重,当然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那只狼,得赶紧入锅,补一补才是。
于是她朝着窗喊道:“夜风夜风!”
听到苏云的喊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夜风急忙跑了过来,看到苏云终于醒了,夜风脸上满是喜悦,心里提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看见夜风进屋,苏云催促着他:“夜风夜风,趁着天没黑,赶紧把狼肉弄回来,我要好好补一补。”
夜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她感觉怎么样,没想到苏云见到他第一句话却是催促着他赶紧把野狼弄回来吃。
夜风捧着手里熬好的草药,脑子有点懵?
然后他抓住了苏云话里的重点,“狼?吃肉?”
苏云不假思索:“对呀,可不能白白被咬了!还被咬了好多下呢……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我得咬回来才是。”
夜风顿时哭笑不得,吃货的脑回路总是分清奇。
但是,他这回竟然没有顺从地听苏云的话,他几乎在房间里守了苏云一下午,还弄来了一碗熬好的板蓝根。
“先吃药再说。”
“药?什么药?”苏云有些微微惊讶,抬头去看夜风。
只见夜风表情忽然有些忸怩,然后有些羞涩地把一碗泛着诡异色彩的水送到了苏云面前。
夜风心里很是忐忑,因为这药水的颜色真的是太奇怪了,黑中透着一丝诡异的蓝,明明是一样的草药,一样的板蓝根,却煮出来不一样的颜色,这让他心里很没底,难道是他煮的方式不对?也不知道这药水还能不能吃,他小心地把板蓝根汤水递给了苏云,小声道:“这是你之前给我喝的草药,还剩有一些,我煮了,你喝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