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花品众多,多是稀有品种,魏夫人向来爱这些,除了应付前来寒暄的夫人们,眼睛更是离不开这些花,偶尔也会与阮青烟品评一番。
宫里的花匠精心伺候这些花草,只为博得主子们开怀,一个高兴有赏赐也是常事。
顾夫人和傅夫人带着女儿一同过来,面上一派慈祥,笑得和蔼可亲,谁能想到私下里也是能露出那般凶恶表情的人。
阮青烟随在身后听她们谈话,左耳进右耳出,饶是如此,还是被人提及,心上一阵烦,心里记着爹的叮嘱,露出最为得体的笑。
“记得魏温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魏夫人可有中意的人选?咱们当娘的难,精挑细选将最好的放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有抱怨。”
魏夫人是个温柔的人,说话声音软软的,一点都没有架子,笑道:“他有自己的心思,我也不拦着,儿女的事情也要看他们怎么想,光你我着急也没用。”
“不知阮小姐可有了合适的人家?”
阮青烟在心里冷笑一声,听这口气还怕自己抓着他的儿子不放,当她稀罕?
“还在相看,倒是有中意的几家……先看看,也不急,她还小,在我身边多待两年再说。”
阮青烟感激不已,魏夫人这般高抬自己,这般答复看来顾夫人又得难受一阵子。
傅夫人身边的傅雪虽然打扮精致但看起来也有些憔悴,外人对世子爷有心思尚且还能理直气壮的指责,可变成自己的亲妹妹,说了伤家人情分,不说又难咽下这口气,给谁能高兴?
阮青烟真的挺喜欢这个女主的,温柔善良知礼,但是现在自己身在其中,实在没办法再同情别人。
这些所谓的好人给自己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段嫣从别处过来,冲着几位夫人行过礼:“那边有几个相熟的姐妹在聊天,我想叫青烟一道去。”
魏夫人笑着点头:“去吧,多照顾青烟。”
段嫣拉着青烟离开,走远了些,才笑着说:“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魏夫人多好的人啊,连我都开始羡慕了。”
阮青烟点头,感叹道:“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修来的,竟然能有遇到这么好的人。”
她感慨原主的同时自己也在庆幸。
“我哥方才和你说什么了?”
阮青烟也没瞒着:“说是有话要和我说,让我一会儿到别处去找找他。”
段嫣眯眼笑:“他总算是开窍了,青烟,我想和你做姑嫂,我哥虽然不是完人,但我可以保证他会对你好。”
阮青烟见她这般急切,笑了笑:“我知道段公子好,至于旁的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全看缘分。不过不管成不成也不会伤及你我的情分,只是将来你若成了哪位有权势大人的夫人看在咱们交好的份上,可得拉我一把。”
两人走过一处小径,两边都是低矮的花木,长得十分的旺盛。
段嫣心里有些难过,若是两家结成亲还好,结不成……她总觉得对阮青烟又所亏欠,郑重道:“你放心便是。”
阮青烟笑了笑,眼前一片迷茫,真的到了变天那天但愿段嫣的话能让阮家免受灾难。
清凉的小亭子因为略微偏僻,没有什么人过来,不想此处也有宫女伺候着,见两位小姐坐下来,赶忙奉上茶和瓜果便退开了。
两人都有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多久便看到段殊出现在不远处,与阮青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不多时一位面善的宫女过来请阮青烟过去,说是有人找她。
阮青烟看了下段嫣,段嫣冲她眨眨眼,示意她快去。
阮青烟知道这样不合适,可此时无法拒绝,她私心也不想拒绝。
阮青烟没多想,跟着宫女往前走,只是这条路越发陌生,连一个人也没有,将自己约到这里来,但是他却不在,这是什么道理?除非眼前这个丫头有问题?
想到此当即停下脚步,冷声道:“你确定是这里吗?不要以为这是在宫里,我就会忍气吞声。”
那宫女楞了下,笑道:“小姐这是说什么话呢?您也知道这是皇宫,奴婢一个宫女又敢如何?只是小姐生得貌美艳丽,太过惹眼,有公子爷瞧上您了,您马上就有好日子过了。”
阮青烟倒是真没想到在宫廷里都有人算计自己,会是谁?顾夫人?这般人家最是护着颜面,就算再看自己不顺眼,也不会蠢到在皇宫里找她一个弱女子的麻烦。思来想去,都想不出这个人。
懒得与这人费嘴皮子,快步往回走,不想只走了几步路不知从何处闯出来一个醉鬼,生得不错的脸因为纵欲过度而有几分难看,还未靠近就已经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不是说有美人儿?”
“昭王殿下,人就在眼跟前,奴婢不耽误您的好事,先告退了。”
这人就是臭名昭著的昭王?
此人乃是与皇上相差年纪甚大的胞弟,当年先太后为了生下这个儿子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皇上怜惜这个与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弟弟,所以纵着,长此以往就纵成了这般德行。等后悔想要扳回来已经来不及,只要不过分就当看不到。
阮青烟还未来得及惊讶,只见他已经冲着自己扑过来,本能地避开。
来时的路太过狭窄,昭王又在前面挡着,去别处又不认识路,但是待在这里任人轻薄,她怎么能容忍?既然暗处的人费心将她骗到这里来,绝不可能只有一个昭王这么简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预料得到,无非是被人撞见她和昭王胡来,自此丢了名声……
这么说来,谁最受益?自然是顾夫人。
是她刚才想错了吗?顾夫人对她忌惮到这般程度?
第四十章
四下也只有左手边有条小路不知通往何处, 乱闯宫廷被抓住是重罪, 那也总比众人的唾沫星子和嘲笑给淹死的好,别人盼她生不如死,她偏不会让这些人如愿。
想到此,拽起有些碍事的裙摆往小路上跑, 不料昭王发现她的意图,追过来一把扯住她轻薄的袖摆, 笑容猥琐又痴迷:“美人儿往哪儿跑啊?看你长的比本王众多姬妾都漂亮, 让你做王妃好不好?”
阮青烟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得罪不起真想踹他一脚。
昭王妃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自打嫁到昭王府不知道受了多少气, 好好的人身子骨都越发差, 听说这两年病的越发重,吊着一口气也是舍不下自己的那两个孩子,怕被后院那些恶女人给害了。
这男人真是枉为人, 一个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女人,被他这般轻易地舍弃,几年夫妻情分难道什么都不算吗?
这种如瘟神一般的人,阮青烟定是要避开他的。
只是这人生得人高马大, 追阮青烟不是什么难事,方才袖子已经被撕坏了一只, 虽看不出来,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这脸也是丢尽。
昭王没了耐心,小径本来就不好走,方才差点一头摔进花丛中, 更惹得他怒意横生,在靠近那抹幽香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跑,你跑啊,成了老子的人看你往哪儿跑,就是皇上见了也不会给你出气。”
阮青烟从没有遇过这种事情,刚开始还能镇定冷静,这会儿只剩下恐怖和害怕,偏偏倒霉的很,被脚下的石子给绊了一跤,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是狼狈的要命,尤其是摔的这下,痛的她眼泪都流下来。
她不认命,哪怕疼的要命都挣扎着想站起来,只可惜失败了。
昭王已经朝她扑过来,她的四肢被死死地压在地上不能动弹,她想喊,可是嘴被昭王的手给按住了,从她的心底第一次生出绝望。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段殊呢?现在发现她不在了吗?能不能快点来找她?
先前一开始她强忍着泪水,但是一开闸就再也关不住了。哪怕再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不要哭,要先抓着机会跑,可眼下宛如案板上的肉。
那双恶心的手已经在拉扯她的腰带,她闭了闭眼,眼神重新恢复清明,她挣扎着躲避。
昭王被惹怒,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手僵在那里动惮不得,手腕好像要被人给掐断了,疼的他怒目泛红:“混账东西,坏本王好事?”
“皇上生辰这天昭王偏要给添堵,即便是身份尊贵,只怕也别想轻松抽身而退。”
冷漠阴鹜地声音从头顶响起,像是一只透着寒意的恶兽。
昭王被那人攥着手在消化完那番话时人已经被甩出去了,堂堂当朝王爷像是被被扔破布一样丢在地上:“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本王,本王不会让你好过。”
阮青烟从地上爬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生出的恶胆,大步过去朝着昭王身上狠狠地踢了几脚,气得娇俏的小脸发红。
她一脚踢在了昭王脆弱的部位,疼的脸都扭曲了,想骂什么,却不想阻拦自己的男人拦住了那个死丫头,原以为他是要拉起自己,谁知道刚起到一半,他突然松手,晕乎乎的人又重新摔了回去。
“顾明照,你好大的狗胆。”
顾明照攒着眉头:“明照不过想拉王爷一把,王爷太虚弱了回去该请太医好好调理一下身体。眼睛也该往别处看看,总是盯着女人,皇上也保不了你,不信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