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听诀:“你没听错。”
屠念的表情瞬间比哭还可怕:“我倒是希望我听错了。”
她尝试着装死不应答,却没想到才过了没一会儿,那女人又一次地敲起了门,重复了差不多一样的话。
“看来我们是必须得出去了。”闫听诀做下决定。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带着这个。”
屠念接过,摁了摁,好奇:“这是什么?”
“我的心脏。”闫听诀道:“可以保你无恙。”
屠念在他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就瞳孔剧缩,如果不是想到现在的处境,恐怕已经尖叫出声。
她的牙都在哆嗦,轻轻地把那个软乎乎的完全不像是心脏的东西放回了闫听诀手里:“那那那,还是给你安回去吧。”
闫听诀简单解释:“我不需要,你随便玩吧,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也可以换成别的样子。”
屠念咬着牙,眯着眼,不敢去看那个东西:“太贵重了,真的不用了……”
闫听诀见状,便道:“我手边暂时只有这个能保证你的安全,不要的话,就自己小心。”
屠念这么一听,想象了一下外面的场景,顿时又觉得这个心脏不那么烫手了。
她大着胆子又看了那心脏一眼,发现居然它其实原本就不是心脏的形状,从视觉上来看对于胆小星人也是相当友好。
“真的什么都可以变吗?”这个认知叫她的害怕少了点。
“嗯。”
“那……蝴蝶结呢?”
屠念话音刚落的瞬间,那心脏居然真的变成了蝴蝶结的形状。
她震惊了,但她旁边的闫听诀显然比她更震惊。
男人久久没有言语。虽然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自己的心跳了,但那毕竟也曾是他的一部分,变成蝴蝶结……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不可以。”闫听诀反应过来后迅速沉下脸:“换个。”
屠念猜到他在想什么,赶紧又老老实实地说了一个自己能想到的,征求他的意见:“小星星手链吧,方便戴在身上。”
这回闫听诀便没什么异议了,屠念将手链戴在手腕上,整个过程都很小心翼翼。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个游戏里最过分的卡牌了,哪有卡牌敢把自己主人的心脏戴在身上的。
倒是闫听诀不觉得有什么。
他早就不是人类了,这个人类时的心脏放着也是放着,给屠念保个平安也好。
两人收拾准备的这个期间,门外的女人已经把同样的话重复了许多遍,并且一次比一次急切。
屠念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没有再耽误闫听诀的时间,一把推开了门。
门就这样穿过了女人的身体,她自己却并不觉得。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裙,闫听诀一眼便认出,她就是几个小时前壮汉开门时撞见的那个女鬼。
只不过,此时的她丝毫没有之前的凶神恶煞,见屠念开门,对着她笑道:“小宝,怎么这么慢,姐姐都担心你了。”
闫听诀下意识地看向屠念,手中隐隐燃起了一抹不明显的火焰,威压从他身上腾升,几乎下一秒便要触碰到女人。
却不料在房间里还畏畏缩缩的小姑娘一开门就变了个样,竟大胆到和女人撒起了娇:“阿姐,怎么了呀?敲那么多次门,搞得我换衣服都没来得及。”
闫听诀一怔,微微挑眉,暂时收起了手。
女人还不知道屠念的一句话救了她的小命,只感觉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来得快去得也快。
回过神来,看着屠念娇俏的面庞,她责备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
她扫了屠念一眼,无奈地道:“怎么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你穿什么衣服不好看呀?赶紧下楼来吧,客人到家里来了,你都不去迎接一下,父亲是怎么教你礼貌涵养的?”
她伸手去拉屠念,却在即将碰到她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被迫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茫然地问:“小宝?”
屠念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把闫听诀也拉了出来。
她自然地挽上男人的胳膊,小鸟依人似的,看着倒还挺般配。在她刻意的举动下,减少了本来的疏离,更像是真实的情侣:“阿姐,那些等等再说,我先给你介绍我男朋友,你可是说过不会棒打鸳鸯的,没骗我吧。”
女人的话被打了个茬,没说出口。她还是觉得不对劲,但也说不出这感觉究竟是从何而起的,只能凭借本能接话:“你说得都是什么话,阿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原本是想要刁难两句的,此刻却奇怪地怎么也做不到。甚至连看一眼未来妹夫的脸,心脏都被捏紧了,灵魂叫嚣着死亡的威胁。
女人觉得自己可能是忙病了,她移开视线后才觉得好些,许久后才勉强开口道:“再说了,你眼光……一向很好,这位先生看着也是一表人才。”
屠念心里松了口气,表面一点没显。
她从小到大最强的优点就是只要一站上舞台,无论多紧张都会显得很自如,现在虽然没有舞台,但也和之前差不多。
她一边和女人有的没的说了几句,一边观察着女人身后的庄园。
之前的庄园外面是死气沉沉的,城堡里也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像是很久都没有被人好好收拾过一样。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的城堡里亮堂堂的,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居住的地方一样。看起来时间应该就在几十年前,甚至有几个男人拿着老式的手机在炫耀。
女人说的“客人”,也包括住在他们附近的其他玩家。
怪不得这间客房格外大,和其他客房也有些距离,因为它其实根本不是客房,是主卧之一。
也怪不得管家会允许屠念和闫听诀住在一块儿,也许根本就不是因为他被说服了,而是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发生。
正想着,女人终于意识到时间晚了,着急地道:“糟了,一说就说了这么久,再等会儿父亲该生气了。”
她回过头的瞬间,闫听诀看到了些什么,趁屠念不注意,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怎么了?”屠念被他吓了一跳,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腕。
闫听诀只说了两个字:“谢礼。”
他本想直接解决掉女人的鬼魂,却没想到屠念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小姑娘看着不强,倒是不会给人添乱,还挺会演。
刚巧他注意到这古堡中的鬼魂们并不可以被直接杀死,也就是说想要破关还需要另寻他法。
又见屠念表现得如鱼得水,他便配合着演了下去。
只是屠念胆小,见到他都会怕,看到鬼魂更是紧张。
哪怕表面上强忍着,心里估计也在打鼓,他便动了个小手脚,保证她不会被吓到。
也算有来有回。
“谢什么?我是你的卡牌呀。”屠念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感觉自己不被融掉的概率又高了一些。
她把他的手拉下来,为自己争辩的同时,也被他糊弄过去:“到底怎么了?”
她以为是闫听诀施展了什么能力,可左右看看,也没发现什么区别来,似乎只是环境更亮堂了一些。
倒是女人有点着急,反复回头看他们好几次:“你们快点,别亲亲我我的,宴会结束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玩。”
“有点不好的东西。”闫听诀带着她下了楼梯,没有过多的解释。
从房间到会客厅也就几分钟的距离,而会客厅里的“人”就更多了,如果不是看到他们隔三差五穿过彼此,屠念大概会以为这是现实。
大家其乐融融地互相聊着天,主位的估计是庄园主,看着还挺和蔼。
见他们进来,他微微颔首,笑问身边的管家:“人都来齐了吗?”
管家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但长得和之前那个并不相像。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只见宾客席上的一个男人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大喊着:“她她她,她的后脑勺——”
他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样,双腿都在哆嗦。屠念记得他也是玩家之一的人,而他手指的地方刚巧是刚刚的女人。
男人的后半句话最终没能说出口,几个仆人走上前,将他架起来带走了。他挣扎的厉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像是被厉鬼锁住了喉咙一样。
他的卡牌一路追了出去,再也没回来。
屠念这才明白了闫听诀之前话中的谢礼到底是什么。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脚,她视野里的会客厅还是一切如常的,看向那个女人时也只是觉得她的脸色稍微苍白了一些而已,完全不至于吓到失态。
但即便如此,她心中的恐惧仍然更重,贴得闫听诀也更近,试图从这个动作中汲取点力量来。
安静没有持续很久,会客厅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其乐融融。
大家像是对刚刚的情况毫无察觉一般,继续畅谈着人生理想。甚至有人宽慰之前的那个女人:“你后脑勺没什么,发型好看着呢,那个客人可真失礼。”
就在屠念觉得大概没什么能比现在这样更糟的时候,她的乌鸦嘴就灵验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