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杨晴还想问些什么，却见两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小丫头扭过脸，竟是不搭理她了。
很快，马车在府衙前停下，不等杨晴起身，二人竟是又将她架起，火急火燎地朝人群中挤去。
见到来人，百姓自发向两边移去，让出一条道来。
见状，杨晴心中糊涂愈甚。
“至于赈灾的银子，都是她出的。”熟悉的声音传来，杨晴在两个小丫鬟的带领下挤到人群最前头，就见自家夫君越过神情呆滞的慕容芃缓缓朝她行来。
牧锦风一手牵起女子的手，目光好不认真：“南征那四年，小爷只给她写了三封信，信中内容言简意赅，似无言相对，可是她知晓，小爷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
闻言，杨晴怔住，错愕地看着立在身前的男子。
他这是……在同她表白？
“其实小爷自初识她之时便知晓，她是个贪财的小女子，当初她救了小爷的性命，小爷许以她承诺，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原本小爷以为，她会要小爷这个人，哪曾想，她竟是伸手同小爷要自己救人的损失。”牧锦风眸光深深地望着眼前人，眸中是外人不曾见过的温柔：“可这四年里，她为了让小爷早些回来，一直在尽自己所能奔波劳碌，赈灾也好，捐百万银两做军饷也好，是大爱，亦是对小爷的小爱。”
“锦风！”杨晴双手捂住男子的口鼻，眼中满是慌乱：“你别乱说话。”
未免人心混乱，赈灾一事他们一直做的保密工作，他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牧锦风握住女子的双手，低头在女子眉心烙下一吻。
杨晴愣住，眼睑轻颤，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这么多人看着，他竟然亲她，难道他真打算在这么多人面前同她表白？
“阿晴，小爷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将你娶进门。”牧锦风紧握着女子双手，认真道：“谢谢你能在我们成亲不久时支持小爷南征，谢谢你能在小爷不寄家书之时按捺下心中思念，做小爷最坚强的后盾，谢谢你为小爷孕育子嗣。”
“锦……锦风……”杨晴呐呐唤着男子的名，眼眶不可抑制地泛红，眸中泪光闪动。
在知晓锦风要为她准备惊喜时，她思考过无数种可能，不曾想，他竟会以如此方式表达对她的情感。
“阿晴，小爷此生都不会辜负你，更不会让你受别人欺负。”牧锦风展臂将女子搂在怀中，一字一句沉声道：“小爷正妻之位只能是你，小爷此生亦只会有你。”
“锦……”杨晴张口，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是那千言万语，都无法回应男子在千百人面前许下的承诺。
围观的百姓很是安静，沉浸在牧小世子承诺带来冲击中，亦沉浸在世子妃这四年所付出带来的冲击中。
牧小世子的承诺重吗？很重！世子妃配得上这份承诺吗？配得上！
“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杨晴抹了把泪，将脸埋入男子怀中，闷声道：“肉麻兮兮的，你就不觉得别扭？”
“呵！”牧锦风低笑，轻轻揉了揉怀中人的脑袋，温柔道：“不止是说给你听的，更是说给那些心存不良的人听的。”
“小爷不希望你再因为小爷受委屈，为人揭开旧伤疤。杨向晚欺负你，小爷会将她送入监牢，慕容芃欺负你，小爷亦会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男子声音极轻极柔，却是说不出的霸气。
直到此刻，众人这才意识到牧小世子弄出如此浩大声势的目的，他这么做，乃是为了杀鸡儆猴，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知晓，世子妃有他疼爱，有他护着，谁要敢在背后弄那些个登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慕容复一家便是他们的下场。
杨晴亦领悟了男子的用心良苦，她双手不断收紧，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直将男子衣襟打湿。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福且幸运的，亲情，爱情，友情，这些她都拥有，可她没想到，她得到的幸福还可以更为浓烈。
“锦风，谢谢你！”杨晴抬起汪汪泪眼，眸中满是感动：“怎么办，我忽然后悔了！”
“后悔什么？”牧锦风温柔地望着怀中人，眸中带着点点笑意。
“后悔没有早些嫁给你。”杨晴顾不得有人围观，下巴抵在男子胸口处，哽咽道：“锦风，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便是嫁给你。”
“你让我越来越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如果我当初没有答应嫁给你，我可该怎么办啊？”
如果当初她犹豫了，却步了，没有点头同意二人的姻缘，那么她定会如同慕容芃一般悔恨，在多年后妒忌着别的女人吧。
“这世间没有如果，小爷也不会让这份假设存在。”牧锦风将额头抵在女子额头上，认真道：“你当初若是没有点头同意，小爷也不会让别的男人娶到你，总而言之，从小爷看上你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早早嫁给小爷，要么晚点嫁给小爷。”
第963章 小爷眼光天下第一好
霸道却又动听的情话传来，慕容芃愣愣地看着男子的背影，眸中满是不甘。
她双手紧握成拳，直到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的痛感传来，这才猛然回神。
“锦风……”
“牧锦风！”慕容芃打断杨晴的言语，急切道：“你弄出这份说辞，不过是在记恨我以前狠心的拒绝罢。”
“说到底，你还爱着我，所以你才会找这么个身份低微的女人做正妃，她除了那张与我相似的脸外，她还有什么？”
见对方一再贬低自家小姐，茶悦气不过，当即出声顶了回去：“慕容二小姐拿方铜镜照照吧，你离我们家小姐差远了！”
末了，不待女子应声，她以手掩唇，笑得不怀好意：“瞧我，糊涂，慕容二小姐这般处境，哪里能拿到铜镜啊！”
“哈哈哈！”此言一出，登时惹来一阵哄笑。
有好事者在一旁叫好：“确实差远了，莫说与世子妃做比，以慕容二小姐现在的处境，怕是连茶悦姑娘都比不上呢。”
“你……”见百姓将她与以低贱的丫鬟做比，慕容芃一张秀丽可人的面庞涨得通红：“大胆奴才，竟然敢嘲讽本小姐！”
“慕容二小姐息怒，奴婢只是想让你看清你与我们小姐的区别。”茶悦面上端着笑容，所言字字句句如针扎在女子心上：“我们小姐就是再不好，至少不会自作聪明，让家人陷入绝境中。”
被踩中痛处，慕容芃目眦欲裂，口不择言道：“你这狗仗人势的奴才，杨晴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捡的本小姐不要的男人，光光凭这点，本小姐就能永远压她一头。”
末了，她似没听见围观百姓的吸气声，尤自顾自骂道：“至于什么好人有好报，什么眼光好，呸，杨晴当初之所以愿意嫁给牧锦风，乃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村姑，牧小世子那般身份高贵的男人愿意娶她，她可不得巴巴地贴上去……”
“掌嘴！”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清脆的巴掌声将女子的谩骂打断。
“啪！”
慕容芃吃了一记巴掌，整个人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牧锦风斜眼睨了倒在地上满脸震惊的女子一眼，又看向主座上的府尹大人：“大人，此案便交由您裁夺了。”
言罢，他搂着身边人施施然离去。
柏青没有立即跟上，而是走到杨向晚面前，沉声道：“事已至此，相信杨姑娘心中已然有数。”
末了，他稍稍压低身子，以左右人都能听见的音量道：“你放心，我们爷会保你一命，你的余生，就在军妓营里渡过吧。”
余生在军妓营里渡过……
杨向晚心神晃了几晃，表情逐渐趋向失控。
她猛然伸手去拽男子衣袖，叫对方一把挥开。
柏青斜眼冷睨着女子，态度毫不留情：“以你当年所作所为，死不足惜，留着一条狗命就该偷笑了。”
言罢，他转身快步行出府衙。
“不行！”杨向晚拔腿追了上去，很快为左右官差拦住。
“不行，我是被骗我，我是被骗的。”杨向晚声嘶力竭地大吼，却换不来一道同情的目光。
兀地，她注意到身侧面如死灰的慕容芃，脑中登时回响起柏青的声音。
“你放心，我们爷会保你一命，你的余生，就在军妓营里渡过吧！”
军妓营……是她，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慕容芃，她不会再受这么多苦难与羞辱。
“我杀了你！”杨向晚扑了上去，骑跨在慕容芃身上，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已然抽出头上银簪，狠狠划破慕容芃的脸。
“啊！”
伴随着慕容芃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喷溅开来。
杨向晚还欲动手，叫两个官差按住胳膊。
“放开我，放开我！”她扭动身子拼命挣扎，失控道：“慕容斐，你这个小人，我当初是瞎了眼了才会喜欢上你，才会不顾一切地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