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世子此言何意？”面对男子咄咄相逼，慕容斐险些没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胸腔剧烈起伏，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蚊子：“我尊敬威王都来不及，如何能……如何能……牧小世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你嘲讽小爷发妻在前，骚扰小爷义姐在后，小爷自然瞧你不顺眼。”牧锦风一口应得痛快，在男子诧异的目光中勾起唇角，凉声道：“此事过去三年，就是你真尊敬我爹，不敢深挖，难不成我爹也不敢深挖此事？”
“你一个外人都如此义愤填膺，我爹还能忍得住脾气，莫非在慕容二公子眼里看来，我们牧家尽出些好捏的软柿子？”
“我……”
“再者，你要真尊敬我爹，会有意在我爹面前提及我们牧家丑事？”牧锦风冷声打断男子辩驳，锋芒毕现：“慕容二公子，你究竟是来看望我爹他老人家，还是来找我爹讨要封口的利好？”
“亦或者说，慕容二公子当真糊涂不会思量，不通人情世故，那小爷可忍不住好奇了，慕容二公子这些年的才名，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该不会，你自个养了十几个说书先生，整日钻营着如何变着法子给自己造些声势吧？”
他的言语如同一把尖刀，刀刀刺中要害，直刺得慕容斐兄妹毫无招架之力。
慕容斐唇瓣一开一合，忍不住朝妹妹投去求救的目光。
慕容芃连忙起身，欲上前说些什么，就听得威王威严浑厚的声音传来：“慕容斐，你当初写信与本王，控诉阿晴红杏出墙席远席公子，究竟意欲何为？”
此言一出，中堂内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王府下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同一人身上，带着不假掩饰的嫌恶与痛恨。
叫那一道道目光盯视着，慕容斐只觉如芒在背，又觉脸面身份叫那些如刀目光尽数剥落，怎么都抬不起头来。
“啪！”拍案声将诡异的沉默打破，牧锦风“蹭”地站起，面色沉沉几欲滴墨：“慕容斐，你说阿晴红杏出墙，证据何在？”
“我……我只是瞧见世子妃与席远走在一处……”
“只是与席远走在一处，你便料定她红杏出墙，怎的，我牧家的女人出门，还得将街道清干净不成？”牧锦风大手一扬，手边茶盏飞出，不偏不倚打在男子膝盖上。
“啪！”
碎裂声响起，慕容斐左腿一弯，险些站立不稳。
“二哥！”慕容芃小跑着上前扶住兄长，扭头看向那立于次座前的男子，眸中满是不可置信：“锦风！”
他……他怎么能如此，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们兄妹颜面尽数扫地，他难道看不出来，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吗？
“慕容斐，我们牧家与你们慕容家关系一向良好，你此举究竟意欲何为？”面对女子震惊目光，牧锦风神色不曾松动半分：“你可知征战沙场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小爷在南疆征战，你在后方乱我内宅，分散小爷的心神，莫非，你是想要小爷性命，想让我牧家断子绝孙？”
声落，中堂内气氛瞬息凝滞。
第921章 送上门的馊饭
“牧小世子！”慕容斐低呼，随后将目光转向威王：“威王，慕容家与牧家素来交好，按情分来算，我应当唤您一声姨夫，又怎会对牧家心存不良。”
他以两家情分说事，意在让威王出手干预，好将此事蒙混过去，却没能得到威王的回复。
“既然没有心存不良，缘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牧锦风尤肃着张脸，面色沉得吓人：“名节对女子多重要，慕容二公子理应心里有数才是。”
“我……”眼看男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要逼着自己给出一个答案，慕容斐心中乱成一团乱麻。
不老实交代？以牧小世子的脾气，怕是会揪着错漏处不放，到那时候，只会越描越黑，越发显得形迹可疑。
老实交代？要是老实交代，他和妹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威王素来刚正不阿，若是知晓了他们兄妹的动机，便是锦风再喜欢芃芃，芃芃也进不了牧家大门。
“锦风！”牧石松按住儿子肩膀，抬眼看向没有任何实际亲属关系的名义上的外甥：“看在两家的情分上，此事本王不再追究，你回吧。”
“威……”慕容斐还想说些什么，威王已甩开步子如一阵风离去。
他怔怔然站在原地，没等缓过神来，就听得牧小世子道：“柏青，我们走！”
霎时间，中堂空了下来，只剩他们兄妹二人与一个地位低下的小厮。
“慕容二公子，慕容三小姐，请吧！”小厮躬身做请，态度已然没了先前恭敬。
慕容斐兄妹二人面面相觑，一前一后行出中堂。
出了中堂，二人并未离开，而是向着风波院方向行去。
“慕容二公子，慕容三小姐，还请二位速速离去，擅闯威王府可是重罪！”小厮意欲拦住兄妹二人，反被慕容斐一把拦住。
“烦请小哥通融一二，舍妹只是有两句话要同牧小世子说。”慕容斐拦在小厮面前，说话间将一锭银子塞入小厮手中。
小厮先是一愣，继而愤愤然将银子塞了回去：“慕容二公子，我们世子爷脾性大，你若真为令妹好，就不该让她过去。”
“小哥！”慕容斐再度将银子放入小厮手中，自信满满道：“牧小世子会愿意见舍妹的。”
“还请慕容二公子让开！”小厮火急火燎地将人拨开，然，终究是迟了一步，眼前已经不见慕容二小姐的身影。
“锦风！”慕容芃一路小跑，终于在拐角处将人拦住。
她挡在男子神情，楚楚可怜道：“锦风，我是为了你才来的京都。”
“所以呢？”牧锦风目不斜视，似乎连多给一分眼神都是奢侈。
“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你可知当我瞧见你走进来，我既开心又心碎。”慕容芃仰望着男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若我早知有朝一日会为你救下，若我早知自己会对你心生爱慕，当年我说什么都不会拒绝你。”
“锦风，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声落，见男子没有反应，她上前一步，哀声道：“哪怕让我给你做妾，做通房也好，我不要身份，只求能待在你的身边。”
“说完了？”牧锦风微微拧起眉头，不耐道：“说完了你可以让开了。”
“锦风！”慕容芃扑上前欲将人抱住，却被凭空伸出的一只手挡住。
“慕容三小姐，请你自重。”柏青挡在女子身前，语气恭敬，态度却是十分强硬：“我们世子爷是有妇之夫。”
“锦风！”慕容芃无法上前，目光却是死死停留在男子身上：“你当真不愿给我机会？你可知，昨日我叫世子妃让人当众羞辱，险些……”
“慕容芃！”牧锦风侧目，在女子期待的目光中冷漠道：“你还敢提这事？是被羞辱，还是自取其辱，你心里应该有数。”
“如果你还想嫁娶，就给小爷我消停点，再敢对阿晴的家人动手，小爷会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牧小世子。”慕容斐恰好赶了上来，当下一手护着妹妹，疾言厉色道：“你可以不喜欢芃芃，但她只是个姑娘家，不该被你欺负威胁。”
闻言，牧锦风扭头看向男子：“不欺负女人？可以，小爷不欺负女人，你是个男人，小爷总该可以欺负吧？”
声落，他一脚踹在男子胸口，将其抵在柱子上，冷声道：“同样一番话，小爷不想说两遍，第一，小爷最讨厌苍蝇，别总‘嗡嗡’乱叫地跟在小爷身后，当心被小爷一巴掌拍死，第二，小爷不喜欢慕容芃，以前不喜欢，现在更不可能喜欢，做人最好少自作多情，小爷乃威王独子，可不是路边流民乞丐，对送上门的馊饭不感兴趣。”
“牧锦风，你不要欺人太甚！”听得男子将三妹比作“馊饭”，慕容斐目眦欲裂：“当初你喜欢芃芃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便是你现在身份高了，也不该回头报复，如此欺负一个姑娘家。”
牧锦风不雅地掏了掏耳朵，斜眼睨了男子一眼，好笑道：“是小爷欺人太甚，还是你们慕容家欺人太甚呢？”
“你们自己去街市上找人问问，以小爷的家世与功绩，娶妻纳妾至少也得是三品大员家的姑娘吧，你们宜阳城慕容家，除了与我们牧家有点旧情分，还有点什么？”
“放眼整个景国，有得是十五六岁年轻貌美的姑娘想要委身于小爷，你觉得小爷是瞎了眼了还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跟自己过不去，放着大把娇媚的鲜花不要，非得选一颗快要烂在地里的老白菜？”
“锦风！”慕容芃低呼，面色苍白如纸。
他……他竟然说她是馊饭，还说她是快要烂在地里的老白菜，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慕容三小姐，我们世子爷说话是不好听，但俗话说得好，忠言逆耳利于行不是。”柏青上前，笑着打圆场，只是说出的话字字带刺，不比自家爷好上几分：“您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就是嫁给世家公子，这个年纪怕也只能下嫁，哪有挑挑拣拣的余地，但我们爷可不同，二十二岁，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若是想要通房侍妾，随意招呼一声，有得是姑娘送上门。莫说我们爷从未喜欢过您，便是曾经喜欢过，现在的您也配不上我们爷，还请慕容三小姐早点看清现实。”爷子七十大寿，你们兄妹二人不在席家为其贺寿，怎跑京都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