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国副元帅大怒,手方按在剑柄上便被一把按住。
霎时间,寒光四起,周燕两军由原本的联合转为兵刃相见。
燕国太子按着周国副元帅的手,压着声音慢条斯理道:“今日一战,于本宫而言很重要,容不得半点失误,你们周国人领兵的能力,本宫不相信。”
“太子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周国副元帅目眦欲裂,显然情绪隐忍压抑到了极致。
“当初怎么说,本宫记不清了,本宫只希望将军能识时务,毕竟,三国交战,是在你周国起的冲突,便是你现在临阵倒戈,景国也未必领你的情!”燕国太子唇角讥嘲弧度愈深,全然不将对方愤怒看在眼里:“你可别忘了,当初景国为何追着你们周国不放,不仅仅因为你周国是战争的发起者,更因为你们杀了牧石松一家老小。”
“当年他放过你周国,是因为越不过边界,这些年不再找周国麻烦,是因为他们景国人好名声,重信守诺,如今周国撕破盟约在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言罢,他松开男子衣襟,拿手拍了拍他的面颊:“别用这个眼神看本宫,当年我们三国联盟,你周国可是最先背信弃义的,本宫得防着你们。”
“再者,本宫也没冤枉你不是,周国但凡能出一个有领兵才能的将军,也不至于在敌弱我强的局势下被景国打得做鸟兽散。”
当年周国何等风光,虽然国土面积与资源比不上景国,但正值国家鼎盛时期,与正在走下坡路的景国形成鲜明对比。
然,景国出了个宁死不降的疯子牧石松,至于周国,唯一一个有点领兵本事,打破牧石松他爹不败神话的老将军,因为轻敌,杀了老子,死在小子手中。
后来周国投降,成为景国附属国,有景武帝那个精明的老东西在背后操作,见到周国一个好苗子就掐,周国这辈子都别想起来。
“你……”周国副元帅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是无言以对。
“按照原计划行事,右方所有兵马跟我来。”燕国太子言罢,打马离去。
“余下兵马都跟我走!”郑山海沉声言罢,拍马朝左方行去。
燕国将士快步跟上,周国将士却是一个个留了下来。
“副元帅……”
周国副元帅沉着张脸,咬咬牙,恨恨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对付景国要紧,快跟上!”
虽然燕国太子将不屑摆在台面上,狠狠打了他们周国的脸,但对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景周两国仇深似海,尤其是,这回领兵的是牧家人,景国根本不可能放过他们周国。
为了燕国许下的并不真切的利益也好,为了守住家国也罢,他们没有退路。
“是!”周国将士齐齐应声,很快重新列队,分左右而行追了上去。
周国副元帅落在最后头,眸中是难掩复杂。
半个时辰后,燕周两国将景国兵将从左右包围,而此时,牧锦风坐在高头大马上,正狠狠训斥着停滞不前的将士:“我是副元帅,兵符现在在我手中,你们一个个反了是不是?”
“副元帅,我们只有五万兵马,强攻根本不是办法啊,还是重新想个对策吧!”军队中有人发声,很快得到此起彼伏的应和。
闻言,牧锦风翻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行到出声将士面前,狠狠将人揪起:“本帅方才说了什么你没听见是吧?”
“副元帅,小的……”
“砰!”
一记重拳盖下,狠狠将人打倒在地,牧锦风抓起别于腰间的桃花扇,毫无征兆地甩出。
破空声响起,摊开的桃花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度,切断为夜色隐藏的黑线。
“砰”地一声巨响,地面晃了几晃。
“不好,景军有埋伏!”忽然发出的巨响让燕周联军大惊,进攻的步伐顿住,转而形成防守之势。
“战鼓起,弓箭手准备!”牧锦风一声令下,随手抓起马上长弓,从箭袋里抽出三支剑,向着巨响过后发出破碎声音的方向射去。
“啊!”
两声惨叫响起,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另一边,李元帅听得鼓声讯号,连忙率军赶往增援,从后方反包抄燕周联军。
很快,箭袋里的箭几近射空,燕周联军亦用箭矢发起反攻,牧锦风抓住回旋的桃花扇,高高往天空抛去:“防!”
霎时间,弓箭手后方冲出数千将士,将早已用麻绳与细铁锁连成一排的一个个竹排支起。
木棍完美嵌入提前挖好的孔洞中,架在地上,形成稳定的三角结构支撑,顿时立起丈高的护盾。
敌方箭矢落在竹排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竹子爆裂声。
不一会儿,有箭矢穿入竹排,轻易被挥刀砍断。
“弩手准备!”牧锦风手中桃花扇在半空中打了个旋,淬了毒的薄刃泛着独特绿光,轻易在嘈杂环境中将他的指令传出。
很快弓箭手后退,弩手上前,将弩的射孔对准被敌方射出的孔洞,发起新一轮进攻。
两轮狂轰乱炸下来,不等燕周联军从这毫无章法的打法中回过神来,李元帅率援军从后方包抄,形成完整的布阵。
第802章 捷报
“报!”马蹄踏雪,卷起滚滚雪雾,急急越过京都城门,直奔皇城而去。
“八百里加急,南疆捷报,闲杂人等速速避让!”驿卒嘹亮的声音响彻四方,传入百户人家。
杨晴正在威王府内散布消食,听得“捷报”二字,忙不迭拔腿朝大门奔去。
等她跑到门口,就见一灰衣驿卒策马狂奔而去,只留铺撒漫天的白雪与嘹亮高昂的声音:“八百里加急,南疆捷报,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八百里加急,南疆捷报,也就是说,南疆打胜战了?
杨晴呆呆地望着驿卒离去方向,半响回不过神来。
“夫人……”
“白芍!”杨晴猛然回身抓住白芍手腕,激动道:“方才可是有驿卒经过?”
“夫人,南疆捷报,南疆打胜战了。”白芍语气亦是激动。
经历两场败仗,南方终于传来了捷报。
“太好了!”杨晴大喜,一把将白芍抱住,激动得忘乎所以:“太好了,太好了!”
她不断重复着“太好了”三字,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组织出新的语言。
“是呀夫人,真是太好了!”白芍笑着应声,若非极力克制,怕是也早已失了理智。
“阿晴这么高兴呢?”浑厚又威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杨晴一怔,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兀地,一只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爹!”杨晴屈膝行礼,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平静姿态,很好地掩饰心中狂喜。
“行了,起来吧,小小年纪就该张扬点。”牧石松温和言罢,府内车夫将马车牵来。
眼看公爹就要踏上马车,杨晴连忙上前一步,着急道:“爹,您这是要去宫里?”
“怎的,心急了?”牧石松慈爱地看向儿媳,打趣道:“不是说的不紧张吗?”
“我……”杨晴小脸一红,双手背在身后扭了扭,小声嘀咕道:“爹,阿晴可是女儿家,面皮薄。”
此言一出,众人具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行行行,爹不打趣你,爹去帮你问一问你夫君的近况。”牧石松好笑道。
“帮阿晴问只是顺道,明明您比儿媳心急。”杨晴言罢,指了指公爹的鞋子:“这么短的时间里,您马上换了官服,但是没换鞋。”
“你这丫头!”牧石松摇摇头,笑着跨上马车。
“驾!”
车夫甩动马鞭,快速朝皇宫赶去。
杨晴引颈,直到再看不到马车,这才收回目光。
“夫人还嘴硬呢,您的魂都快挂马车上跟着走了。”白芍嗔笑,双手轻轻将人扶住:“现在是倒春寒,不时还会下点小雪,您快回府歇着吧,外头风大。”
“好!”杨晴应得干脆,步伐转动间,目光依旧直勾勾地望着东方。
恍惚间,她瞧见一男子打马而来,明明是素净的白,却被他穿出了三分张扬,配以唇角桀骜不羁的笑容,说不出的鲜活,说不出的少年气。
“夫人!”
白芍的催促声再度传来,恣意张扬的男子渐渐透明,化作漫天飞扬的白雪。
杨晴唇角勾起的弧度霎时垮塌,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小步朝府内行去。
原来,她对他的思念,竟是比预料中要深得多。
“报!”又一驿卒策马奔驰而来,扯着嗓子高声道:“八百里加急,北疆捷报,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北疆捷报?”杨晴步伐一顿,再回首,入目又是一片雪雾。
“今儿个真是个大好日子啊!”白芍望着驿卒离去方向,眸中喜色难掩。
先是世子爷那边打了胜仗,随后是小姐那边传来好消息,如何能不激动人心。
“是个好日子!”杨晴高高扬起唇角,沉声道:“白芍,一会你去朱砂和戏班子跑一趟,给大家发点赏钱,让大家一道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