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牧锦风面色缓和几分:“你们两个眼力倒是不错,鸽子呢?”
“鸽子……”二人对视一眼,低声道:“孙将军说,鸽子是您放的,所以小的特来求证此事。”
“鸽子不是本帅放的。”牧锦风淡淡道。
“这……”二人具是一惊,面色大变:“副元帅,那孙将军他……”
“但与本帅亲手放的并无区别。”牧锦风悠悠补充道。
二人悬起的心霎时放下,如猛然间坠落崖底,求生无望之际叫人拽了上来。
牧锦风视线在满头大汗的二人间转了圈,抬手递上一张汗帕,语气颇为和善:“看不出来,你们倒是挺相信本帅。”
他往周国传消息,他们却反倒担心孙将军有鬼。
二人受宠若惊地接过汗帕抹汗,认真答道:“所有人都有可能叛国,但牧家人一定不会。”
牧家世代忠良,哪怕牧小世子真是个混不吝,那也只是被娇宠坏了,本事不足,根绝对是正的。
末了,先前生了怀疑的将士压低声音道:“副元帅,您与孙将军,可是在做戏?”
鸽子真是副元帅放的,孙将军不仅知情,还帮忙拦着,这是否意味着,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不像明面上看着那么糟糕。
“你叫什么名?”牧锦风没有正面回答,转而出声问道。
“小的吕良,是一名哨兵。”将士据实答道。
“你呢?”牧锦风看向另一人。
“小的吕尤,也是一名哨兵。”另一将士沉声答道。
“你们两是兄弟?”眼前二人乍一看并不相像,可越是细瞧就越觉得他们眉眼之间颇为神似。
“回副元帅的话,我们是双生子,吕尤是我大哥。”吕良沉声答道。
牧锦风伸手,轻轻搭在二人肩上,随后毫无征兆地向下压去。
二人肩膀皆是一歪,咬牙艰难支撑着,才没被按倒在地。
牧锦风将二人反应以及面色看在眼里,慢慢将手收回:“眼力不错,功夫也还行,当哨兵可惜了,明日//你们来本帅这报到。”
“副元帅!”二人眼前一亮,喜色难掩
“行了,回吧,别耽误正事。”牧锦风摆摆手,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打着哈欠钻入营帐内。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默契抬手给了对方一拳,待吃痛,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副元帅这是看好他们?他们能上阵打仗了?
“咳咳!”尤站在营帐外的柏青低咳了声,二人这才从狂喜中回过神来,忙不迭行礼退下。
“等等!”柏青出声将人唤住,压低声音道:“今夜发生之事,你们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还请柏大哥放心。”吕良吕尤齐齐低声应道。
柏青点点头,转身朝营帐内钻去,一脚方踏入,吕尤亢奋的声音传来:“弟弟,今夜我们真是走大运了。”
“可不是走大运,哥,要不是你提议参军,我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副元帅的真容。”吕良的声音中亦是难掩的亢奋
“副元帅比人们口中描述的要高啊,不是都说的他只有小七尺吗,怎么瞧着都得有八尺吧?模样也比传闻中的好看,一身正气又带着几分痞气,不愧是威王的儿子,气度与众不同!”
“要我说啊,这肯定是那些文人妒忌乱传的,那些个读书人,就喜欢给人穿小鞋子,力气没二两,心气个顶个的高,边塞打战不见他们站出来,天下一太平了就开始抢功劳,当年威王立下赫赫战功,不也有人上奏,认为皇上对牧家偏护太过。”
“就是,呸,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净一肚子坏水。”
闻言,柏青好笑地咧起嘴角,视线朝半掀开的营帐内看去。
要说读书人一肚子坏水,他家爷大概也能算得上读书人,不同的是,他家爷是个假的读书人,不仅能提刀上战场,还丝毫不在乎名声。
遇上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燕国这回是倒霉倒大发了。
第799章 机会来了
景国南疆与周国不过隔了百余里地,鸽子飞一个时辰便能抵达。
当全身羽毛黑得发亮的鸽子落在周国主帅营帐前,很快有一将士行出,将鸽子抓入营帐内。
“太子,那边来信了。”
“恩?”燕国太子缓缓睁开双眼,面色有些阴沉:“还不点灯!”
“是!”将士颔首,连忙将蜡烛点燃。
火光亮起,火苗摇曳着在营帐内散发着橘光。
燕国太子半支起身子,一手接过信件摊开,当瞧见信上内容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天佑我大燕,天佑我大燕!”
稍有争执便以势压人,还去信京都告状,牧锦风这个黄毛小子,该不会还没断奶吧?
以前他听安插在景国的细作表示,猛如出山虎的威王养出了一个软脚虾一样的儿子,不仅以势压人,好勇斗狠,还常常在不占理,亦或者没讨到便宜时入宫找皇上帮忙,全然没有半分男子气概。
原本他心中还有所怀疑,如今看到这封告状信,所有疑虑烟消云散。
从这封信上可以看出,精养出来的牧小世子根本不理解战争为何物,尤沉浸在处于京都所能得到的优待中,稍有不快便动手动脚,便是失了理,也要让皇上出面,用景国皇上将所有反对的声音镇压。
“太子爷,你说景国的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会派这么个奶娃娃上阵?”燕国将士也瞧见信上的内容,语气中添了几分嘲讽。
“你懂什么。”燕国太子随手将信一丢,冷笑道:“景国老皇帝这是为牧家好呢。”
“太子此话怎讲?”将士面露好奇之色,说话间稍稍躬身,态度恭敬不言而喻。
“就因为牧锦风不成器,景国老皇帝才要让他来边塞练练,让牧家不至于败在他手上。”燕国太子说到这,面上嘲讽愈浓:“不过他将这么个废物往吃人战场上丢,这不明摆着要让牧家断子绝孙吗?”
“断子绝孙才好。”将士陪笑着,顺着太子的说辞道:“要小的说啊,牧石松这么多年没再要个女人,估摸着是以前打仗伤了身子,牧锦风一死,牧家最后的香火都没了,牧石松不定会因此恨上景国皇上”
“有道理!”燕国太子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来:“景国赫赫威名的将军不是个完整的男人,哈哈哈,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见状,将士配合地哈哈笑了起来。
有巡夜的将士行过,偷偷扫了眼主帅营帐,随后悄无声息离去。
一丈之隔的副帅营帐内,周国将军起身点燃蜡烛,行出营帐看向主帅营帐,自言自语道:“燕国太子笑得这么高兴,莫不是有了对付景国的法子?”
闻言,营帐前守夜的周国将士小声道:“副元帅,燕国太子此人,似乎不是特别靠谱。”
“胡说什么呢?”周国副帅眼珠子一瞪,没好气道:“日后不许再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中却是忍不住泛起嘀咕。
燕国这边,似乎确实不太靠谱,这个燕国太子,聪明有余,沉稳不足,又野心太大。至于燕国的二皇子,虽然足够聪明沉稳,却似乎由始至终就不打算掺和进来。
一个急功近利,一个独善其身,可见燕国内部人心不齐,与这般国家联盟,怎么看周国的处境都很危险。
最要命的是,燕国太子根本听不进他们周国将士的话,从燕国大军踏入周国境内的那一刻起,燕国太子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什么联盟合作,燕国所求,不过是更多听话的兵将。
然,现在就是再怎么后悔也为时晚矣,燕国铁骑遍布周国,侵入周国要塞,现在的周国,可以说是没有半点说话的权利。
“哎!”一声幽幽叹息自喉中溢出,周国副元帅摇摇头,缓步行入营帐中。
次日一早,天还未大亮,洪亮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周国边塞传开。
燕国太子将牧小世子的亲笔信丢在桌上,手指在“元帅”二字上敲了敲:“大家都看清楚了,景国的援军赶到,我们赢的机会也来了。”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国副元帅率先拿起信纸,在看到上面内容后愣了几愣。
两年前,周国朝贡景国,乃是由他负责,当时他曾在京都见到过牧锦风,少年鲜衣怒马,乍一看颇为美好,隐约能瞧见牧石松当年风范,然,在他留在京都期间,这位世子爷因为口舌之争暴打了一位景朝重臣之子,还因为对定下的亲事不满,跑到姑娘家中侮辱其长相。
听景国百姓说,这位牧锦风行事一贯出格,半点本事没有,就喜欢仗着老子厉害行凶。但因为有牧石松这么个爹,那些人就是被欺负得再惨,也得给牧石松几分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牧石松此人行事颇为公允,最是见不得仗势欺人,每每牧锦风生事,牧石松都会动手将牧锦风揍上一顿,是以他在京都期间,前后加起来不过七日,牧石松便揍了牧锦风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