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南疆成长,她在京都成长,一步步走向前,无论何时再聚,他们都是相配的,对彼此的吸引只会增大,不会减小。
“夫人能看开便好。”白芍牵强地扯了扯唇角,不知当如何安慰。
她家夫人似乎一直都很冷静理智,只是这个时候,她更希望夫人能如寻常妇人般哭哭啼啼,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冷静剔透,将事情憋在心里,让人无从安慰。
“行了,你这小丫头,怎总用这眼神看我,盯得人怵得慌。”杨晴嗔笑,欲将方收拾好的行囊抱起,沉了沉腰没有抱动。
“还是奴婢来吧。”白芍上前一步,轻易将行囊搬起。
杨晴微微张大眼睛,随后郁闷地叹了口气:“我怎就没你这力气呢。”
“因为夫人天生富贵命。”白芍巧笑言罢,抱着行囊朝外行去。
到了门口,见自家爷站在边上,她正欲行礼,就见自家爷做了个噤声手势。
白芍会意,忙不迭退下。
偏房内,杨晴一人呆呆站着,眼睛看着曾放置行囊的床榻,神色有些许恍惚。
昨日他才同她提及此事,今日便要走了,可真快啊。
晃神间,腰上兀地一紧,整个人叫人从身后抱住。
牧锦风双手圈着女子纤细腰肢,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想什么呢?”
“你离开后,我便是孤枕一人了。”杨晴呐呐道,声音中满是怅然。
“怎的,舍不得?”牧锦风勾起唇角,心口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难得她愿意说心里话,一会他可得好生安慰安慰。
“舍不得!”杨晴应声,扭头露出懊恼模样:“天还那么冷,没人给我暖被窝了。”
“感情为夫在你眼里就是个暖被窝的?”牧锦风眼皮跳了跳,没好气道:“你就不能说句好的让小爷高兴高兴。”
“好吧,方才那句你就当没听见。”杨晴敷衍道。
闻言,牧锦风用力捏住她的鼻子:“你个小泼妇,有你这么敷衍的。”
“哎呀,疼!”
“知道疼就好,过来给小爷更衣!”
牧锦风强行将人从偏房拖出,拽入正屋,展开双臂示意女子侍候。
杨晴撇撇嘴,抬手为他整理衣裳,动作细致,口中却是念念有词:“我连自己的衣裳都穿不好,还帮你更衣呢,可别最后衣带没系紧,走路上开了。”
“要是走路上开了,为夫就回来让你重新系。”牧锦风没好气道。
“哼!”杨晴傲娇得哼了声,手上却是没有马虎。
“怎的,你系那么紧做什么,怕我回来呢?”见自家夫人将衣裳穿戴得颇好,牧锦风忍不住出言道。
“就是怕你回来,中途跑回来可是要挨军棍的。”杨晴对古代军队不了解,却也知道军规森严,当下根本不往他挖的言语陷阱里跳。
“夫人可真体贴。”闻言,牧锦风咧嘴露出一抹痞笑,当着一众下人的面低头在女子面上啄了下。
杨晴面颊一热,抬眼横了他一眼,在男子得意的目光中垫脚,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嘻嘻!”
压低的笑声自两边传来,杨晴双手勾住男子脖颈,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去了南疆老实点,你要敢招军妓,敢碰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传入京都你就等着被我休了吧!”
“夫人当真不体谅为夫。”牧锦风先是做出苦恼模样,随后捧起女子面颊,在她眉心烙下一吻:“好好调理身体,把自己养胖点,别小爷去了军中憋屈,回来还得憋屈。”
她生病这些时日,他日日陪伴着,拥着她入眠,便是她病好之后他也只是陪着她,没有行房事,就怕伤到她的身子。
“行!”杨晴点头,用力鼓起腮帮子,含糊不清道:“养得这么胖。”
“就这么胖。”牧锦风点了点女子的鼻头,含笑道:“为夫就喜欢吃猪肉。”
他一语双关,话音方落,又惹来一阵压低的笑声。
杨晴面上一热,娇嗔地横了男子一眼:“肥死你!”
第768章 送别
一晃眼,正午将至,离别悄然来临。
牧石松亲自将儿子送到门口,难得唠叨地嘱咐着军中规矩。
他只是副将,上头几个人压着,那些规矩于他而言就是规矩,触碰不得。
牧锦风听得认真,末了不忘毒舌一嘴:“爹,您当初立了那些多规矩,是不是就为了有朝一日将您亲儿子送进去?”
此言一出,惹来一阵压低的笑声。
杨晴弯了弯唇角,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要早知道你小子这般顽劣,当初可就不止立这几个规矩了。”牧石松好笑道。
这个臭小子,净会插科打诨,真是叫人不省心。
“得,那您就是为了坑别人亲儿子,没想到最后把自己亲儿子也给坑进去了。”牧锦风打趣道。
闻言,牧石松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送别的愁绪就此冲淡几分,倒是让人少了些许难受。
与威王府的轻松不同,此刻宗府内沉浸在一股颇为沉重的气氛中。
宗父沉声叮嘱着军中规矩,同时告诉宗凡一些药理知识,时明月红着眼睛立于一旁,泪水在眼眶打转。
当将人送出门那一刻,她眼泪掉了下来。
相隔二里,截然不同的氛围,截然不同的心境。
威王与杨晴高高兴兴地将人送出家门,一路送到南门。
到了城门口,牧石松没有下马车,以免表现得太过在意,让李将军等人难做。
“爹,阿晴,我走了。”牧锦风笑着作别,末了不忘当着亲爹的面亲了媳妇儿一口,随后潇洒跳下马车。
杨晴摸了摸留有余温的左面颊,斜眼看了公爹一眼,在得到对方的首肯后紧跟着跳下马车。
她亦步亦趋跟在男子身后,几度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将要行出城门之际,牧锦风忽然转身,当着京都所有百姓的面将人抱住,低头吻上女子唇瓣。
杨晴脑袋“嗡”地一声陷入死机状态,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
他……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她?
“乖乖等小爷回来!”牧锦风笑着摸摸女子脑袋,转身潇洒离去。
出征第一日,牧小世子就闹出了大的动静,尽显玩世不恭。李元帅按了按太阳穴,已经可以想见军中将出现何等难管的刺头。
半响,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杨晴这才回过神来。
她手抬了抬,想要挥手告别,然,人已经出城,再看不到人影。
正午到,号令声响起,军队在城外集合排列。
半刻钟后,军队有序离去。
杨晴站在城门口,企图越过那一颗颗黑乎乎的脑袋,越过高高的城墙,将视线定格在心上人身上。
然,最后只是徒劳。
半抬起的手轻轻放下,杨晴扯了扯唇角,眸中浮现丝丝笑意。
她缓缓转身,在白芍的搀扶下踏上马车。
“驾!”车夫扬起马鞭,向着人潮相反的方向离去。
杨晴静静坐在马车内,双手置于膝上,神色与往常无异。
“阿晴!”见儿媳妇表现太过正常,牧石松忍不住出声道:“我们牧家是武将世家,到了锦风这代只有他一个男丁,这是他必走之路。”
“阿晴明白。”杨晴收敛神思,抬头冲公爹露出清浅笑容:“阿晴既愿意嫁给他,便将一切都想好了。”
“你……”牧石松面露意外之色。
“锦风以前虽然玩世不恭,但那只是假象,他很崇拜您,子承父业乃是必然。”杨晴维持着浅浅笑容,平静地叙述着事实:“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委屈你了!”牧石松抬手拍了拍儿媳肩膀,心中满意愈盛。
她能如此识大体,顾大局,就说明他这个儿媳妇没有找错。
牧家是武将世家,不可避免征战与流血,嫁入牧家的每一个姑娘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若是男丁上战场保家卫国,女眷哭哭啼啼的,只会乱人心绪,阿晴在这点上做得很好。
“阿晴不委屈,能嫁给锦风是阿晴的福分。”杨晴言罢,拿眼看了公爹一眼,由衷道:“能有您这般威名赫赫的爹更是阿晴的福分。”
“你这话要是让锦风那小子听到,他非得说你拍马屁不可。”牧石松笑罢,幽幽叹了口气。
他掀起绉纱看向越来越远的城门,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就锦风这么个孩子,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他年事渐高,牧家终归需要有下一代能够担着,需要有宽厚的背脊挑起这个担子,而不是吃着牧家世代立下的功绩,躺在家中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皇上给予的厚待。
杨晴从公爹眼中瞧见做父亲的对儿子的关切,更从他身上瞧见为人臣子的责任与无奈。
她眸光闪了闪,缓缓垂下眼睑。
二人沉默一路,回到家中,牧石松兀自去练武场练功,杨晴则回书房练字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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