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音抬眸看她，“娘娘知道我会求而不得？”她虽然绝口没有提过自己每日想念之人就是秦子城，但她知道顾宛央应该是已经猜了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宛央道，“情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时而让人欢欣鼓舞，时而让人情绪低落，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娘娘，秦院长还在等我，那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顾宛央笑了笑，“德音，无论何时何地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绝对不要忘记自己的理想。”
“谢娘娘提点。”
顾德音刚走出去，秦子城就发现她的神情跟之前大不相同，眼眸里也藏着一丝淡淡的落寞，心中未免好奇，也不知道顾宛央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
“四小姐，你怎么了？”
顾德音浅笑，“我只是在想，学不可以已，以后我要更加努力，不让皇后娘娘和院长你失望。”
“放心吧，你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
两人刚走出凤栖殿，顾德音看见燕尔正在跟抱着赵清扬的夏侯九说着些什么。她缓缓地走了过去，给夏侯九行了礼，“民女参见宁王妃和清扬郡主。”
夏侯九浅笑，“顾四小姐，你这小丫头倒是天真可爱，刚才逗得清扬哈哈大笑，她们两人倒是有缘。”
“燕尔这丫头素来都活泼，今日能够得郡主喜爱也是她的造化。”
两人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
第660章 一定会
回去的路上，秦子城总觉得顾德音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儿，但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上来，所以气氛一度尴尬。
“四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燕尔见顾德音没像之前那般跟秦子城高谈阔论，心中未免有诧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有些累了，回相府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闻言，秦子城心中就更觉得奇怪了，之前他也带过她进了几次宫，她每一次都是精气神十足，一路上高谈阔论，从未提过“累”这个字。看样子皇后娘娘刚才一定说过些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不过那是她们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方便再问，只是缓缓道，“四小姐既然觉得累了，那就早些回府休息吧。”
顾德音静静地看着他，发现他眼眸里的关切不假，可并没有带着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恐怕限于老师对学生的关爱而已。她的确不懂情爱，但她见过无数次赵飞度看顾宛央的目光，所以能够分辨出来。
他的眼里果然没她，难怪皇后之前会说“人生在世，有求仁得仁之时，也有求而不得之时，但无论如何，爱过便是无憾”这样的话来。皇后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他心中没有她、甚至还有别人，才会特意提点她。
“四小姐？”秦子城见顾德音就那样看着自己，目光却飘忽不定，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忍不住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你到底怎么了？”
顾德音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来，“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日回府之后究竟要做怎样一幅画。”
秦子城知晓她这是在胡乱编个理由搪塞，但他并没有说破，“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后再想吧，或许到时候有更好的主意。”
“秦院长说得是。”
一路上，两人再无话。燕尔觉得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也没有开口，三人就那样默默地走到了宫门口。
顾知祥早就已经派了马车在那里等待，所以秦子城告辞以后就上了自己的车离去。
顾德音看着他的马车渐行渐远，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其实有些心事藏在心底也很好。
“四小姐，上车吧，外面风大，别冻坏了你的身子。”
顾德音点了点头，终究也上了回相府的马车。
夏侯九带着赵清扬来凤栖殿谢恩时，顾宛央正坐在书房的窗前想心事。银霜原本准备进来禀告，但见她想得正入神，让人完全不想打扰。
“娘娘……”银霜终究开了口，毕竟她知道皇上和皇后两个人都与宁王府交好，“六王妃和清扬郡主来了，说是要向你亲自谢恩。”
顾宛央回过头，“让她们进来吧。”
“是。”
银霜很快就把夏侯九母女引了过来，赵清扬刚被放在了地上，就跑到了顾宛央的面前，拽住了她的裙子，“花……很漂亮。”
顾宛央笑出声来，“原来我们清扬喜欢这样的花，明日本宫就让人做几套这种花样的衣裳送给你。”
夏侯九一把把赵清扬抱回了怀里，“娘娘，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的，你又何必麻烦……”
“不麻烦。”顾宛央笑道，“而且孩子是这个世上最纯真的，他们的话我们自然要当真。再说咱们的清扬小丫头逗人喜欢得紧，不过是多做几套衣裳给她又何妨？”
“能被娘娘如此疼爱，这真是清扬的福气了。”
“不止我疼爱她，皇上也极为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侄女儿。六嫂你放心，除了你和六哥会护着她，皇上和我也会竭尽所能护着她，我们小清扬这一辈子都会是有福气的人。”
赵清扬今日能够得到顾宛央这样一个承诺，说出去绝对会羡煞高孝所有人，可夏侯九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谢皇后娘娘。”
“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言谢？”顾宛央话锋一转，“六嫂，昨日你和清扬搬进了昭德殿，可还住的惯？”
“娘娘事无巨细地安排，我们母女俩自然是住的惯的。娘娘刚才又让人送过去的东西，我和清扬都很喜欢，所以我们是专程过来谢恩。”
“刚才说了不必言谢，六嫂你怎么又提起了这个谢字？只有你们住得舒心，六哥才能放心。”
“娘娘安排得这么周到，王爷应该放心的。”
“你们不在身边，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下心来。”顾宛央道，“如今只希望能够把挟持你们母女的幕后之人找出来，那样你们可以早日回宁王府和六哥团聚。”
“皇后娘娘，元宵夜里我和清扬被带走一事有眉目了么？”
顾宛央摇头，“没有。那些人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追查起来实在是太难。不过你们被找到的时候身中蛊毒，那擅长用蛊术的南疆人暂时洗不掉嫌疑。”
“我觉得不是南疆人。”
“哦？六嫂有什么想法？”
“直觉而已。”夏侯九道，“南疆是高孝的附属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到京城来闹事，而且还直接动用蛊术，这样不是太容易暴露了么？所以我觉得一直跟高孝不对盘的北漠可能性最大。”
“六嫂言之有理，不过我们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任何的猜想只能是猜想，而不是最终论断。”
“娘娘说得极是。只是北漠人数次在京城作乱，实在是有些防不胜防。”
“这倒不打紧。”顾宛央缓缓道，“如今北漠遭受了严重的雪灾，正是水深火热之中，皇上已经决定下月出征，趁此机会把北漠纳入高孝版图。”
“什么？”夏侯九一脸震惊，“皇上竟然要对北漠用兵？这两年不是正在实行休养生息的国策么，这也太突然了。”
“北漠雪灾突然，所以这次出兵的确也突然。但高孝已是胜券在握，想必百姓也能够理解。”
夏侯九脸上的惊讶逐渐消散，“这次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皇上一定能够凯旋而归。”
顾宛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定会。”
第661章 我不想要你去
顾德音回到府上，的确觉得有些累了，所以躺回床榻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却坠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梦境。每一个梦里面都有秦子城，但又都毫无例外地看不见她。她的心，很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原来，她竟然在梦里面哭过。
难怪之前她曾听人说过，人生在世本就苦，但求而不得为最苦。秦子城于她，便是求而不得之人。
“燕尔，替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
闻言，燕尔立刻走了进来，“四小姐，奴婢马上就去吩咐热水。待你沐浴过后一定要去相爷的书房一趟，刚才他专程派人来过。”
顾德音点头，“这件事倒是我疏忽了，其实刚才一回府我就该去给父亲请安才是。”
“相爷最近待四小姐是极好的，想必也不会计较，所以四小姐不必担心。”
“我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她现在对顾知祥还有用处，他自然是不会计较的。
赵铭盛在御书房议事完毕之后，便径直来到了昭德殿。赵清扬远远地就看见了他，直接就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角，笑得天真无邪，“父王。”而夏侯九也朝他缓缓而来，美得不像话。
“我的清扬真乖。”赵铭盛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父王很想你，你有没有想父王呢？”
“想。”
赵铭盛哈哈大笑起来，“父王果然没有白疼你。”
夏侯九的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这小丫头可是无时无刻不念叨着王爷你呢。”
“那阿九呢，你有没有无时无刻想我？”
